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冥帝棒棒哒(画江湖之不良人同人) 作者:蜉蝣与柏舟 文案 江鹿在看到魔教冥帝出场的时候,忍不住吐槽,“好低好丑声音好奇怪衣服好奇怪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还是魔教冥帝呢!” 江鹿自己用行动证明了一个叫做NO ZUO NO DIE的命题——他穿越到了动漫里。并且这是一场因嘴贱而引发的穿越。 江鹿看着那个和原著形成巨大反差的邪魅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过来,“我怎么不可以是魔教冥帝了?嗯?” 江鹿的脸默默地红了。 虽说穿越的姿势有问题,可一个穿进动漫里的会剧透的人前途应该是一片光明…… 可是: “江鹿,当仆人去。” “哦为什么。等等!!!是当冥帝的贴身仆人——!?” 江鹿的脸默默地又红了。 接近冥帝的过程中,本以为被嫌弃的江鹿,相熟之后才知道—— 面瘫的背后是温柔。 那时他已经想逃也逃不掉了。 江鹿:那个常昊灵长得不错,你可以和他搞基。 冥帝:欠收拾了是吗?很好,我明天就把常昊灵毁容。 江鹿:……冥帝三思啊,嗯……?唔……【被使用技能摸头杀】 《画江湖之不良人》同人,玄冥教视角。 主CP:江鹿(穿越吃货受)X离槐(面瘫美人冥帝攻) 副CP:李星云(健气少年受)X阳叔子(严肃大叔攻)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江湖恩怨 生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鹿,离槐(冥帝) ┃ 配角:常昊灵,常宣灵,李星云,阳叔子 ┃ 其它:画江湖之不良人   ☆、第一个冥帝 冥帝是个美人   江鹿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阵歌声响起,嗯,蛮好听的,江鹿咂了咂嘴。音乐好熟,奇怪。不对,这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江鹿抬头看了一眼挂表,5点。什么鬼,这么早打电话。江鹿摸索了半天找到手机,“喂你好不管你是谁都不要打扰我睡觉现在才五点是要闹哪样你是外国人吗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时差嗯哼很好你不用道歉了因为就算你道歉我也不会接受OK电话费也是很贵的就这样拜拜。”   感谢游泳带给他的肺活量,否则他是不可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   江鹿试着继续睡,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了,越睡不着就越郁闷,越郁闷就越睡不着,于是心情越来越郁闷。   嗷嗷嗷,得要找点事做!   江鹿拿起手机,看动漫好了。《画江湖之不良人》,蛮有名的,结果一看就收不住了,连着看了好多集,一直看到魔教冥帝出现。   “好低好丑声音好奇怪衣服好奇怪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还是魔教冥帝呢!”   江鹿对着天花板上贴着海报翻了个白眼。   下一秒,他发现海报变成了天空。   我家的装修才没这么小清新,这么想着的江鹿头慢慢的放下,嘴慢慢的张大。   这是……哪里。   手中紧紧握着的手机慢慢的消失了,身上的海绵宝宝睡衣也消失了……你们都消失了吗,也带我一个,我可不要留!在!这!里!   被迫在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裸奔的江鹿= =.   天上掉下来一件江鹿新买的大白的短袖,江鹿默默地把它穿上。   这是一片竹林,有很多很多……竹子,除了竹子就是……竹子,哦,还有一个不知所措的自己。好凄凉……江鹿吸了吸鼻子。不对,什么味这是……   江鹿昏了过去。   竹叶纷纷落落的飘了下来,像一件绿色的衣服铺在他身上,所有空中的竹叶像有灵魂一般,围绕着他,绕成一个圆,将他包裹在里面。   江鹿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身穿红衣长相精致的小男孩在练武,不小心摔在了地上,有些委屈的看着身旁的一个男人。   “槐儿,站起来。”   那个小男孩站了起来,脸皱在一起,几乎要哭出来。   “不准哭。”   眼泪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小男孩。   “冥帝之位本必是你的,可你现在这样表现,为师也许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了。”   小男孩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师父,我……”   “当今乱世,朝廷动荡,江湖之争,人人都想夺得龙泉剑。师父希望你能将魔教发扬光大,可你呢!你……”男人叹息,转身离去。   “变成这样,难道也是我的错吗。”小男孩的声音孤零零的飘散在空气中。   漫天的血色,一个长相妖媚的男人满脸尘土、满手鲜血无力的跪在地上,双手拼命的往前爬,目光坚忍。   “师父,您看我这样,决心可够?”   江鹿几乎是被第二个场景吓醒的,梦中的那个男人虽然漂亮,可眼神尖锐、行为疯狂,江鹿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是个爱做梦的人,几乎是白天想到什么晚上就会做梦,但这个梦,真的是太奇怪了。   对了,自己好像来到了异世界,这应该也是梦里的内容……原来真的穿越了。江鹿看着四周黑乎乎的一片,自己被绳子绑住动弹不得,等等,我的大白短袖呢,为什么我现在没衣服!   “……坤卦……小朋友,你醒了。”   “我……小朋友……”江鹿无奈的皱起了脸,“老奶奶我今年26已经工作了好吗?我可不是小朋友。”   苍老的声音嗤笑了一声,“我看你最多15岁罢了,骗人可没什么好下场。”声音中有一丝危险。   “好吧,不说这个?我的衣服呢?你为什么绑着我!”   灯光,不,火光突然亮起,江鹿抬头,发现自己被一群蒙面人围观,这些人的装扮好像很熟悉,江鹿扭头,看到了身后一个低矮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走过来,拐杖落在地上的声音哒哒作响,回荡在这不知是什么地方的洞穴里。   救命啊!我现在是被一群人绑起来玩羞耻play了吗!   不不不,别慌张,江鹿,镇定。首先你在看动漫的时候吐槽了一句,然后穿越到了异世界,又不知道为什么昏迷了,再醒来就是现在这样……   “你们……你们……好歹给我件衣服穿吧!!!”   果然还是镇定不下来!!!   “冥帝,此人应该作何处理?”   江鹿随着老太太的目光看向一个宝座,座位上坐着一个少年,大约十七、八岁,一身红衣,黑发飘飘,和梦里最后的那个人很像,魅惑的同时充满了一种冷漠。此时,这位梦里的美人正毫不留情的吐出三个字,“杀了他。”   江鹿感觉自己的心脏深深的中了一箭,四周传来了数不清的杀意,江鹿头皮发麻,这里究竟是哪里,感觉这么真实,难道……江鹿看向四周的黑衣人,又看向那个低矮的老太太。   《画江湖之不良人》!这里是玄!冥!教!   我错了我以后清晨如果再接到骚扰电话一定态度和善服务到位这样成吗!   他终于再次晕了过去。   孟婆看着昏迷的江鹿,“冥帝,杀了他太可惜,他是能卜出坤卦之人,用六,利永贞。留下他,对我们玄冥教只有好处。”   少年冷漠的眼光看向孟婆,“再卜一卦。”   “这……是。”   孟婆缓步走到了星象盘中央,在桌子上摆弄着几个铜钱,铜钱的声音清脆。   “屯,上六,乘马班如,泣血涟如。冥帝……”   少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留下他罢,随你安排,只要别让本座看见。”   “是。”   江鹿这次醒来的时候,待遇已经好了太多,身上穿着衣服,睡着软软的床,盖着被子,身边还有一个丫环说道,“公子,我是伺候您的丫环,叫绿儿。”   这才是真正的穿越姿势啊。   江鹿迷迷糊糊的起了床。   “公子,我为您洗漱。”   “啊,不用,我自己来。”江鹿自己拿起毛巾,擦了把脸。面前是一张铜镜,镜子里的自己,好吧,长得和那个冥帝完全不能比,为什么孟婆长得和原著一样,冥帝和原著反差那么大!江鹿对镜子吁了口气,突然想起冥帝说的那句“杀了他”,吓得跳了起来。   “绿儿,冥帝让我住在这里?”   “不,这是孟婆安排的,另外孟婆让我转告您,请您没事不要出去走动,安心的呆在屋子里,玄冥教不会杀你。”   “为什么不能出去?”   绿儿面色恭敬,语气却一点也不。“如果,您珍惜您的命,就不要轻易出去。”   “哦,酱、酱紫啊。”江鹿撇了撇嘴,“有吃的吗我好饿。”   绿儿指了指桌子,“饭菜已为您备好,请公子用餐。”   “谢谢,你下去吧。”   “是。”   江鹿看到桌子上有好多好吃的,立刻坐在凳子上吃了起来。直到吃撑了,江鹿才恋恋不舍的从餐桌上离开叫绿儿收拾桌子。   啊吃饱喝足的人生要不要这么完美。自己再也不是穷屌丝了,这里有吃有喝有美女伺候不要太幸福!   吃饱了就容易胡思乱想,他们真的不会杀我吗?难道我有什么利用价值?动漫里玄冥教一直在找的是龙泉剑,自己跟龙泉剑有什么关系吗?江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单手撑着下巴。想起了原著里常昊灵说的一句话,“玄冥教不杀有用之人。”不对,是杀有用之人还是留有用之人,是有用之人还是无用之人?早知道会穿越当时看的时候就应该认真点!   绿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下,江鹿的房间有一间卧室,江鹿打开柜子,里面都是各种衣服,对了,自己的衣服好像被人换了,是绿儿吗?另一间似乎是书房,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笔墨纸砚。   好无聊啊,这里什么都不能干。江鹿把绿儿叫进来,“能给我找点儿东西解闷吗?”   “公子,您要什么?”   “给我带几本书……或者,你也行。”   绿儿警惕地看着江鹿。   两个时辰后,被贴了满头纸条的绿儿有气无力的说,“再来。”   江鹿笑的跟个痞子似的,“还来?小样儿,你是斗不过我的。”   “不就是个斗地主吗,来。”绿儿道。   “嗯哼?来就来!”   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战局。   “好饿啊。”江鹿伸了个懒腰,把绿儿脸上贴的纸条都扯了下来,“我们去食堂买饭吧。”   “食堂?”   “啊……哦,厨房,厨房。”   “公子稍等,绿儿这就去看看。”   绿儿走了,江鹿又开始无聊,数窗边那棵树有多少片叶子,数天上有几朵白云。然后看到了一个身影从天上飞过。   哇塞轻功吗好帅啊!   江鹿忍不住跟随着那道黑影走出门,躲在暗处监视江鹿的人也追了上去。   树林里,江鹿左顾右盼。然后感觉有把刀横在自己脖子上。   “你是谁?来干什么?”   “我、我是江鹿。”江鹿不敢说话,他怕身后的人一个手抖就把自己杀掉了,他能闻得到,那个人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刀慢慢放下,江鹿颤颤巍巍的转了个身。   “冥、冥帝?”   之前还坐在宝座上面容冷漠绝美的人,现在浑身浴血站在自己身边,好……性感啊,江鹿默默的吞了吞口水,然后意识到冥帝可能受了伤。冥帝此时眉目间难耐疼痛的神色,看起来很虚弱。   “我,我能看看你的伤口吗?可以……包扎一下。”   “不用,你去叫人来。”冥帝深色依旧冷漠。   “疼不疼?”江鹿忍不住问道。冥帝没有理会他。   江鹿便不再坚持,反正他也不懂什么医术,就往来的路上边跑边喊,“有人吗!”   跟随江鹿而来的暗卫早已扶着冥帝离开,而江鹿还在找人,一路上竟然连个影儿都没见,刚回到房间,江鹿正好看到绿儿,“太好了,绿儿你……”   绿儿抽出一把剑指向江鹿。   “怎么了,绿儿?”   “你去哪了,孟婆有令,你不能出这间屋子。”   “不,可我刚看到冥帝才出去的,冥帝受了伤,很严重,我过来叫人帮忙……”   “冥帝不会受伤,冥帝很厉害。”绿儿还是举着剑。   “不不不,他真的受伤了。”   “不能第二次在离开这房间,若有第二次,也许我真的会杀了你!”   江鹿不再说话,沉默了良久。   “吃饭吧。”绿儿备好饭碗,菜肴还是温的。   “……哦。” 作者有话要说:  “教主你好漂亮”   “不要叫我教主要叫我女~王~大~人~”   ☆、第二个冥帝 那是我的大白   在屋子里被关了一个月,江鹿觉得自己的人生都要灰暗了,整天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还不能离开小屋,绿儿也因为他那次跑出小屋而不理他了,江鹿有种他被整个世界都抛弃的感觉。   于是江鹿每天拿毛笔在宣纸上画各种颜文字表情,绿儿终于忍不住问江鹿,“这是什么?”   “颜文字表情啊,你看这个表情,喏,再看我的表情。”   绿儿忍不住笑了出来。   “很像对吧~”江鹿洋洋自得。   绿儿无奈的看着江鹿。   “对了,绿儿,你知不知道我的衣服被放到哪儿了。”江鹿看了看自己现在穿的一身青色长衫,虽然这身衣服显得他像个美少年也不错,但是比起这种古代奇怪的衣服,尤其他还不会穿,每天都得让绿儿帮自己穿的繁琐衣服,他还是喜欢自己bigmax的短袖。   绿儿想了想,似乎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就说,“应该是在孟婆那里,你的事情都是由孟婆负责的。”   江鹿想了想,“那冥帝呢?他负责什么?”   “冥帝可不管你这小喽啰的事,冥帝可忙着呢。”绿儿扫了江鹿一眼说道。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笑声,吸引了江鹿的注意力。   “哥哥,你看这件衣服做的真是稀罕,我穿上好看吗?”   “好看,妹妹你穿什么都好看~”   这种熟悉的语气……江鹿从房间里跑了出去,屋外是一男一女、一黑一白,女的娇艳,男的俊美,长相有几分相似,是黑白无常!常宣灵的头刚好到常昊灵的下巴,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江鹿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们两个,直到常宣灵娇嗔的说了一句,“哥哥,这个人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看啊~”   姑娘不是我想这样盯着你可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大白短袖在你身上吗……虽然常宣灵已经把它穿上了,江鹿作为一个男人本应该极其大度的一挥手说:算了这件衣服就给你了。可是,这毕竟是唯一能留念的在现代的东西了啊喂……   绿儿恭敬的从门内走出来,站在江鹿身后,“不许为难我家公子。”   “小绿儿啊,这可不是我们为难你家公子,是他为难我们啊。”常宣灵半靠在常昊灵身上,   “这位公子是孟婆要我招待的贵客。”绿儿半低着头,毫不退让的帮着江鹿。   绿儿虽然你这样帮我是很高兴啦,但是之前你才说我不过是个小喽啰现在就变成了贵客,这个反差……嗯哼?   “贵客……”常昊灵看了一眼江鹿,“这位公子,实在是因为我妹妹很喜欢这件衣服,你要怎么样才肯让出这衣服?”   哼!这是对待贵客的态度吗。江鹿一边心里这么想,一边问,“如果你能让孟婆放我离开这个小院,出去走走的话,我就答应把这件衣服给你妹妹。”   “这……”常昊灵考虑了一会儿。常宣灵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常昊灵欣然点头。   “成交。”   星盘台上,孟婆一手拄杖,一手后背。   “黑白无常,前日你俩趁乱拿走的那件衣服,现在何处?”   两人对视了一眼,常宣灵答道,“回孟婆,在我手里。”   “把它给我。”   常宣灵依依不舍的拿出短袖,常昊灵俯首问了一句,“敢问孟婆要这件衣服何用?”   “那小孩子虽说对我们玄冥教有用,可毕竟不知他的底细,若能根据这件衣服推断出他的来历也是好的,事有轻重,你们俩好自为之。”   “是。”   黑白无常退下,常宣灵撇着嘴,“现在怎么办?衣服现在虽不在我们手里,可我们已经答应了他让他出来。”   “这有什么。反正衣服在孟婆手里,那小子我们就不去管他好了。”   江鹿在房间里用毛笔画着大白(●—●),过了会儿似乎觉得没意思就扔了笔,到绿儿给他准备的书里翻来捡去,这些书他已经看了好几遍了,古代的书都是文言文还没标点符号,江鹿每看一本书都是煎熬。这几天在房间里什么也干不了,他就一会儿翻翻书一会儿浇浇花一会儿发发呆,时间就被打发走。距离上次见黑白无常已经几天了,他还是被关着。   又过了几天,绿儿终于传话来说孟婆让江鹿去伺候冥帝。   江鹿,“伺候冥帝……”   “是的。”   “像你伺候我那样是吗。”   “是的。”   “我不是贵客吗……”   “……是的。”   “绿儿你干脆改名叫‘是的’好了。”   绿儿抬头,这次没有说“是的”,眼神却充满了难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江鹿已经了解了绿儿的性格,有点女汉子,但很善良。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江鹿好笑的摸了摸绿儿的头,“以后我还能见到你吗?”   “能,可是……”   “那就没什么好难过的了啊。”   绿儿低头,终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冥帝……冥帝他有些喜怒无常,以前伺候过他的人都……”   “都死了?”   “死无全尸。”   江鹿吸了口气,魔教冥帝,想来也是魔头中的大魔头,好像真的……有点威胁到生命安全。“没关系,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绿儿带着江鹿,一路上默默无语,两人绕过了一片竹林,来到一个装潢精致的院前,雕梁画栋,美不胜收。院门前站着一名身穿紫衣的侍女,向着两人走了过来。   “公子……”绿儿转身看着江鹿。   “到了吗?”江鹿微笑。   绿儿沉默的点头。   江鹿挥了挥手,“再见。”   紫衣侍女带着江鹿走进了院子。院内各种奇花异草,甚至能看见草丛里蛰伏着几条蛇,江鹿的小心肝猛地一颤,赶紧收回视线,没想到一转头又看见树梢上的一只五彩蜘蛛。   这真的不是动物园?   江鹿于是学着紫衣侍女低下头,目不斜视。   紫衣侍女先带着江鹿去看他以后要住的地方,是在冥帝卧室的隔间里,小小的一间屋子,大概只有十平方米,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   “我是紫姑,整个院子的奴才都听我调遣。这是你的房间,记得要按时整理,我会来查。另一边,就是那边,住着其他的仆人,我也在那里。今后,你负责每天照顾冥帝的起居生活,务必要把冥帝伺候舒服了。收拾好东西把衣服换上,就去冥帝身边候着罢。”   “那个我每天什么时候吃饭?睡觉呢?”   “比冥帝早一个时辰起,比冥帝晚一个时辰睡,冥帝忙的时候你得候着,冥帝闲的时候你也要候着,冥帝让你下去的时候,你就去吃饭。”   “要是冥帝……呃……没让我下去呢?”   “那就等着,你饿着肚子没关系,冥帝要是皱皱眉,整个院子的人都得遭殃。”   暴!君!   紫姑出去了,江鹿翻了翻柜子,柜子里只有一个款式的衣服,但一共有十件,都是浅紫色的,比紫姑身上穿的颜色稍微浅一些,这里也许是按照颜色深浅来划分仆人等级的。江鹿拿出衣服,他现在的穿着的还是早上绿儿帮他穿的衣服,那么,问题来了,请问这件衣服要怎么穿。   江鹿推开门,紫姑已经不在了,四周静悄悄的,什么人都没有。   江鹿任命的开始找这件紫色长衫的扣子。   一个时辰后。   已累成狗的江鹿终于穿上了歪歪扭扭的衣服跌跌撞撞的找着冥帝的房间。   又一个时辰后。   江鹿终于找到了冥帝的房间,轻轻扣了扣门,“奴……奴家……不对什么鬼……奴婢……好像也怪怪的……奴才,咳,孟婆叫奴才来伺候冥帝。”   然后江鹿开始思考一会拜见的时候要不要再加一句冥帝千岁千千岁或者冥帝洪福齐天再或者冥帝威武。   门突然开了,悄无声息的,吓了江鹿一跳。   江鹿走进门内,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冥帝躺在一张床上,隔着一层紫色的厚纱,江鹿只能隐隐约约看清他的身影。   “孟婆让你来的?”   “是。”   “哼……”冥帝轻哼了一声,透着些轻蔑的意味,“下去罢,没本座的命令不要出现在本座面前。”   咦跟紫姑说的话好像有很大的差别,感觉一个是忙到死一个是轻松到死。   “是,冥帝千岁千岁千千岁。”   !等等,我刚说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江鹿抬头,没看见冥帝有什么奇怪的回应,就安安静静的退出房间。合上门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一声轻笑,不过也可能是幻觉。   江鹿没有直接回到屋子,而是先去找紫姑请教关于如何正确装备紫色长衫的方法。紫姑翻了个白眼,“小南,过来。”   小南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帅气男生,穿着和江鹿一样的紫色长衫。“紫姑,怎么啦?”   “教江鹿穿一下衣服。”   小南凑了过来,“我叫佑南,你是江鹿对吧,来,我来教你。”佑南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衣服,一边教江鹿一边聊天,“你就是江鹿啊,我们都很羡慕你呢。”   “羡慕我?”江鹿抽抽嘴角。   “对啊,你刚来就可以照顾冥帝的起居,还可以住单人单间。”   呵呵,同学你要是知道我刚才是如何被冥帝拒绝的就一定不会羡慕我了,没他的命令不准出现在他面前,这是有多讨厌我。   佑南给江鹿演示了两遍衣服的穿法,江鹿就学会了,但佑南并没有放过江鹿的意思,还在跟他东拉西扯聊八卦——“你知道吗?听说紫姑已经嫁人了。”   “不会吧。”江鹿偷偷看了一眼紫姑,“她的丈夫……呃,相公是谁?她看起来好凶,能忍受她的人是不是脾气特别好。”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的嘛,她好像被休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来当了玄冥教后院的管事。”   紫姑往这边看了一眼,佑南吓得立刻认真干活,江鹿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个冥帝 离开   江鹿在自己房间里无所事事了三天,终于,紫姑有一天来传话,“冥帝要见你。”   “哦。”江鹿放下杂书穿好衣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感觉有点像学生时期查校服的感觉。江鹿笑笑,自从穿了之后,他发现自己变年轻了,现在的他也就是十五岁左右的样子。   跟着紫姑第二次走到冥帝的房间内,江鹿规规矩矩的站到冥帝身后,冥帝仿佛没看见江鹿一样,动也没动的看着自己的书。   “属下孟婆参见冥帝。”   “进来。”冥帝放下茶杯。   孟婆拄着拐杖走了进来,看了江鹿一眼。   “还不去倒茶?”冥帝说。   江鹿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冥帝是在和自己说话,拿起一旁的茶壶为孟婆倒了一杯茶。   “都下去。”冥帝挥了挥手。所有的仆人都往外走,江鹿也跟着走,却被孟婆叫了回来。   “你留下。”   江鹿愣了一下,走回原位。   冥帝神情喜怒难辨。   孟婆恭敬地站着,呈上了一封信,“江南分舵来报,龙泉剑在剑外山庄重现。”   江鹿把信接过拿到冥帝面前,冥帝看也没看,只是问了句,“当真?”   眼角上挑,眼神冷漠,说不清的风流韵味。   剑外山庄?不是应该在渝州城吗?江鹿心里暗想。   孟婆答道,“还不确定是否属实,接下来如何行动,听凭冥帝安排。”   冥帝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江鹿拿着的信封,“念。”   江鹿把信拆开,噎了一下,满目的繁体字是闹哪样!虽然他经常看书,但是还是有很多不认识的字,江鹿磕磕绊绊的念着,遇到不认识的字就直接跳过去。“剑外山庄……报……称……剑重现……呃……”   江鹿看着被冥帝毫不留情夺走的信,冥帝扫了几眼就抬起头,“派你手下的黑白无常去打探。”   “遵命。”   江鹿突然弱弱的插了句嘴,“龙泉剑消失几年了?”   冥帝没理他,江鹿有些尴尬,孟婆则是审视着江鹿,半晌才答道,“七年。”   “那这则消息就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孟婆问。   因为……动漫里是在八年后渝州城重现龙泉剑的……可江鹿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这么说的话,也许真的会死无全尸。嗷嗷嗷我怎么这么多嘴啊!   “因为……我……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的。”   “既然你这么肯定,那本座就派你和无常一起去罢。”冥帝淡淡道。   江鹿在心里默默的掀桌(╯‵□′)╯︵┻━┻,我又不会武功让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绝壁是送死啊——然而他很清楚忤逆冥帝的下场是什么,这种下场据八卦小天王佑南所说都能当做鬼故事去吓唬小孩儿了,江鹿只能满脸血的应了一声,“遵命。”   黑白无常明天就出发,孟婆让江鹿回房间快点收拾东西。江鹿拿了两件衣服,紫姑给他送来了些银子。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江鹿有点莫名的心塞。   一出玄冥教总舵的大门,看到分骑两匹马的黑白无常,江鹿心更塞了,我好好的干嘛跑出来看别人秀恩爱!还不如看着冥帝犯花痴去!   不对,刚才乱入了什么。   江鹿斜背着行李,走到黑白无常面前,有气无力的打了个招呼,“嗨,又见面了。”   “没想到冥帝竟然派你跟我们走,江鹿是吧,走吧。”常昊灵说。   江鹿默然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匹枣红色的马。   ……他是会骑马,但那也只是之前去内蒙古和西藏旅游的时候骑过几次,还有教练在一边陪着,现在让他一个人上……江鹿看了一眼已经有些不耐烦的黑白无常,一咬牙骑上马。   “啊啊啊啊啊——”江鹿使劲抓着缰绳,为什么他刚上来马就跑!他还没有喊“驾”呢!   “你不是不会骑马吧……哥哥,冥帝怎么派来这么个人啊。”常宣灵抱怨道,驾着马追了上去   到剑外山庄的日程需要三天,经过一个上午,江鹿已经差不多会骑马了,日头渐盛,江鹿跟黑白无常在路上一家茶馆里休息吃饭。   “真是麻烦你们了……”江鹿说。他早上一开始简直是被马带着跑的,动不动就是走错方向或者跟丢了黑白无常,拖延了不少时间。   “也不怎么要紧,只是下午可能要多赶一会儿路。”常昊灵道。   走的时候江鹿买了一包点心,下午果然是马不停蹄,江鹿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颠疼了。以前大学暑假跟舍友骑摩托车旅行就是这种感觉,骑着摩托颠来颠去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天气有点闷热,常宣灵提出休息一下,于是他们三人在一棵大树下乘凉。江鹿屈着一条腿靠在树干,拿出刚才买的点心,分给黑白无常。常昊灵没吃,都给了常宣灵。   过了一会儿,天空中响了几声闷雷。   江鹿猛的站起身,“打雷闪电的时候不要站在树下面。”常昊灵点头,“看起来要下雨了。刚好那有个庙,我们躲雨去吧。”   雨很快就下大了,江鹿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大雨,深吸了一口好闻的空气,不由感叹古代的环境果然很好。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小草的味道,江鹿伸出手摸了摸雨,雨点很急,打在手指上有点疼。他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不知道现代是不是也在下雨。自己消失了,那年迈的父母该如何呢,还好自己家里还有个弟弟,可以照顾双亲。   当晚他们就睡在这庙里,等江鹿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黑白无常那对情侣又在秀恩爱!秀死快啊喂!   江鹿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昨天剩下的两块点心充饥,走到庙外。天空已经放晴了,阳光拥抱大地,一点也看不出昨夜曾经下过雨。   常昊灵看见江鹿已经醒了,就指了指远处说,“那有条小溪,你去洗漱洗漱,回来咱们上路。”   江鹿点头,顺着常昊灵指的方向,看见一条清澈的小溪,江鹿对着溪水看见了自己的脸。   头发好乱脸好脏……只是在外面睡了一晚上怎么变成这样了,江鹿嫌弃的看着自己,捧了把水开始洗脸。洗完脸后又对着溪水照了照,头发好像有点长了。然而下一秒他就想起了冥帝的一头长发,一开始江鹿还以为他的头发是黑色的,后来看得多了才发现不是黑色,是黑色里面带着些暗红。江鹿下定决心也留长发,毕竟在古代大家都是长发的。   江鹿跟着黑白无常继续赶路,因为第一天耽误了很多时间,后两天都很赶,直到到达剑外山庄所在的青州城的时候,江鹿一下马就觉得几乎不能走路。   黑白无常则身子轻盈的先后下了马,走到客栈里。   这件客栈是玄冥教的产业,店老板立刻恭敬的弯腰,“准备一间上房?”   “两间,后面还有个人。”常宣灵说完,就和常昊灵径直上了二楼。   江鹿举步维艰的走进客栈内,看到二楼那么多楼梯,顿时打消了上楼的念头,对老板说,“房间先给我备好,我先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然后坐在一张桌子上。   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和黑白无常商量好了,江鹿由于太废柴的缘故,被黑白无常嫌弃,只要负责照顾好自己就行了。而黑白无常会在今晚去夜探剑外山庄。   “没错,这就是剑外山庄发给我的请帖。”隔壁一桌人的谈话吸引了江鹿的注意力,江鹿看起来还在漫不经心的夹了一筷子菜,实际则仔细听着那桌人的对话。   “请帖?他们发请帖干嘛?”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寒剑的五儿子出生满百天。哎,寒剑也不容易,前四个孩子都是女娃娃,终于生了个男的可以继承家业,就特意给各大门派都发了请帖。听说啊,连那三个教都发了帖呢。”   “你刚说那三个教啊?”   “可不是。”   “老天,你说那酒宴的时候不会出几条人命吧。”   “我看悬,那可是三大暗杀团啊。”   三大暗杀团……江鹿咬着筷子皱眉思索,三大暗杀团应该是玄冥教、通文馆和幻音坊,这三个教平常人避之还来不及,剑外山庄又为什么要给他们发请帖呢?等等,自己好像就是玄冥教的吧……   江鹿的筷子从手中滑掉,他看了看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赶紧跑上了楼。黑白无常不知道走了没有,玄冥教已经被光明正大的邀请了还去夜探书房干嘛,光明正大的去就好了啊。江鹿推开黑白无常刚才走进的门,“你们走了吗?”   屋内空荡荡的。   江鹿抽了抽嘴角,怎么走的这么快。于是他又磨磨唧唧的下了楼,反正他们已经走了也没办法阻止,哎,要是有手机就好了。这么想的江鹿向小二招手,“再来壶普洱。”   不能怪他吃得多,只是这里的饭菜做的太好吃,江鹿一不小心就吃撑了,所以就又叫了壶茶刮刮油。   等到吃饱喝足,江鹿心满意足的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将门合上,转身。   ……   冥帝正坐在一张舒适的藤椅里,黑白无常都跪着在汇报消息,江鹿习惯性的站到冥帝身后,那个属于他的,仆人的位置。   “明日本座带你们去剑外山庄。你们进去以后,去打探龙泉的消息。”眼睛斜了一眼江鹿,“你就跟着本座。”   黑白无常异口同声道,“属下遵命。”同一时间江鹿则回答,“啊?哦。”   ……对比真是太鲜明有木有。   黑白无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江鹿就站在冥帝身后,冥帝什么话也没说,好像在闭目养神。   “嗝。”江鹿捂住了嘴。   偷偷看了一眼冥帝,还好还是闭着眼睛。   完了一定是因为晚饭吃多了才打嗝,冥帝会不会因为觉得我什么都干不了还吃那么多打我啊。   江鹿小心翼翼的开口,打破了尴尬到死的气氛,“那个……冥帝,您吃饭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不会是睡着了?那自己还傻傻的站了半天。江鹿扶额,悄悄走了两步,回头看冥帝没什么反应,就走到床边拿了被子盖到冥帝身上,然后往门口走。   “去哪?”   江鹿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了冥帝黑沉的双眼。   “去楼下……让掌柜给我安排间房……”毕竟冥帝要睡这,我等凡人怎能不挪窝。   “不必了,你就睡这儿罢。”   “啊?”江鹿惊讶的叫了一声又赶紧捂上嘴,看了看虽然不小但绝对容不下两个人的床,又看了眼冥帝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愚凡还不快谢恩的神情,只能停下了迈出的脚步。   当然,冥帝的万金之躯怎么能和江鹿睡在同一张床上,江鹿就打着地铺躺在地上,满心哀怨,还不如重新订间房。江鹿皱皱鼻子,鼻端隐约闻到一股好闻的香气,睡意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个冥帝 到访山庄   冥帝无声的睁开眼。   夜半风吹雨,窗外的柳树发出好闻的气息,从窗户飘了进来。雨点不算大,细密的,无声的,但习武之人五感本就灵敏,冥帝很轻易的就被雨声吵醒了。   他皱了皱眉。   躺在地上的江鹿显然已经熟睡,胸口有节奏的起伏着,冥帝轻嗤了一声,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楚。   冥帝的心里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这是很少见的,他掌管玄冥教已经三年了,三年来,他让玄冥教不仅继承了以往的名气,更是让它成为江湖上最出名的三大暗杀团之首。而上一次他感到不安,还是四年前的那个时候……   刀起刀落,简直像个疯子一样不停的杀戮。   一股杀意渐渐涌上心头。   冥帝从床上下来,月光洒在他妖艳的脸上,有种隐隐约约的美感。他低头看着江鹿,目光渐渐变得深邃,对着江鹿的脖子伸出手……然而下一刻他却停下,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走到屋内的一张桌子上,拿起毛笔并不蘸墨,只是将茶水倒在笔上,就着一张纸上龙飞凤舞的写起来。   仁。   好好的一个“仁”字偏偏被写成草书,每一个笔画都流露出写字者的潇洒与狂傲,没有儒家的一丝文质彬彬。   仁。   仁。   仁。   冥帝扔了笔,浮躁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背着手站在床边。   一阵疾风,冥帝闪了个身,下一刻一支箭稳稳的插在墙壁上!冥帝从窗内往外看了一眼,将窗合上。   和上次的那支箭一模一样。   第二日清晨,江鹿起床的时候简直腰酸背痛,地板那么硬怎么能睡好。江鹿看了看床上,冥帝已经不见了。   他怎么好像记得紫姑曾经告诉他作为仆人要比冥帝早一个时辰起来呢。   ……记忆力太好也是个问题啊,江鹿愉快地决定将这个规矩忘掉。江鹿揉着眼睛往前走,然后他看见了一只银色的箭插在墙上,破墙几厘米,闪着清冽而又危险的光芒。   谁能告诉我在我昨天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差点被暗杀?那冥帝呢?   江鹿飞奔出房间,着急的下着楼梯,一抬头,毫不费力的看见正在用早餐的冥帝,脚下滑了一下。   咚!咚!咚!咚!咚!咚!咚!   江鹿摔的很有节奏感,连掌柜也忍不住跟着哼起来,“咚咚咚,咦,怎么停了?”   江鹿疼得“嘶”了一声,黑白无常一左一右站在冥帝身后,此时客栈里没有其他客人,小二连忙过来扶住了江鹿。   “客官小心点儿,哎呦喂您没事儿吧。”   掌柜的轻咳了一声,“小二,都说了别让你把楼梯打扫的太干净,你看,这下客人不就摔着了吗!客官,真是对不住啊!”   江鹿在小二的搀扶下站起身,“没事……”心里开始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出师不利,从玄冥教出发之后就不停在的受伤——准备受伤——受伤——准备受伤这个死循环里绕圈子。   冥帝放下茶杯,起身走了出去,黑白无常紧跟在其身后。   “这就出发了……”江鹿赶紧上楼拿了包裹就下来,一抬头就是那匹马。哦对了,还要骑马……江鹿光是想想就觉得屁股疼。转念一想,自己已经这么废柴了,要是再这么娇气肯定会死的很惨,江鹿就乖乖地上了马。   这次没有狂奔,而是维持着像散步一样的节奏。江鹿往前看了一眼,冥帝坐在马车里,也许是因为冥帝来了才走的这么慢吧。   马蹄声笃笃笃。   江鹿开始怀念昨天的策马狂奔了,这么点儿路还要走这么慢……真是够了。   等到快饭点儿的时候,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剑外山庄。日头正猛,江鹿感觉自己能像夸父一样喝下整条河。   马车停下,常宣灵走到剑外山庄的大门边,扣了扣门,很快就有一个老头来开门。   “您是……”   “玄冥教。”   “啊,请进……”老头有些恐慌,身体颤抖着打开了门,还要装作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马、马车您停在门外就行,我一会儿给您从后门拉进去。”   驾着车的常昊灵轻瞥了一眼那老头,他立刻闭上了嘴,眼睁睁的看着常昊灵驾着马车踏进剑外山庄的大门。   江鹿骑在马上,“那个……”   “里面有接待你们的人……”老头显然已经是吓得不行了。   “我只是……”   “什、什么?”   “我只是想讨点水喝,呃,有点渴了。”江鹿摇晃了一下自己的水囊。   老头战战兢兢的接过水囊,走到屋子里之后过一会儿又战战兢兢的双手把水囊递给江鹿,这让江鹿有种欺负老人的内疚感。   “多谢。”江鹿对着他一笑,骑马跟上冥帝的马车,打开水囊一看。   ……   他又默默地拧上了水囊。   冥帝显然是很了不得的人物,人只是在马车里,但只要听到他的名声所有的侍卫都拦也不敢拦,就这样一路进了剑外山庄的大厅。   剑外山庄在江鹿眼里环境一般,还是比不上玄冥教里冥帝的院落。剑外山庄的院子里有几棵树、几座假山,但看起来毫无韵味,只是单纯的被摆放在了那里而已。   剑外山庄的主人寒剑不在,玄冥教的一行人先被安排了住处。当冥帝掀开车帘下来的一霎那,江鹿能感觉到整个院子里的丫环都被震住了,只是在被冥帝冰块一样的眼神扫过以后,都立刻低下了头。江鹿尽职尽责的把冥帝的东西从马车内搬到房间里,冥帝拿了一把剑把玩,看见了江鹿放在桌子上的水囊,放下剑,拿起了水囊。   这个水囊很精致,是江鹿出去的第一天在集市上买的,当时他也不知道这是个水囊,还以为是比较精美的装饰品罢了。   冥帝打开水囊,看见里面的东西,挑了挑眉,“茶罐?”   “啊?”江鹿扭头看见了这一幕,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门老头在自己讨水喝的时候往自己的水囊里灌满了一堆茶叶,索性沉默。   冥帝嫌弃的皱眉,“潮了。”然后抬头看着江鹿。   水囊就是装水的防潮干嘛。“这是个……呃……不防潮的茶壶,对。”   “扔了。”冥帝将水囊扔给江鹿,江鹿手忙脚乱的接住,等到整理好所有东西,冥帝才让江鹿下去休息。   江鹿早已饿得发晕,赶紧一路问人跑到厨房。想到冥帝到现在也没吃饭,就借了个食盒装着好多吃的回去。   “冥帝,吃饭吗?”江鹿兴冲冲的放下食盒。   冥帝淡淡扫了他一眼,“本座在辟谷。”   江鹿抽了抽嘴角,把所有饭菜拿到自己房间。江鹿的房间就在冥帝房间的隔壁,而在玄冥教他的房间就只是个隔间,根本没有现在这个房子大。   不过……江鹿看着屋外忙碌的侍女,话说贴身仆人这种事情不是应该让女的来做吗,玄冥教又不是没有侍女,为什么要让我来伺候冥帝。又想到了在自己刚醒来第一次见到孟婆时,她说的那句“坤卦”。是算卦吗?那么留下我一定是因为我还有用,因此一开始才把我当做贵客对待,可后来却让我伺候冥帝……这是为什么……   江鹿托着腮把菜里的葱夹走。   这是他来到这里这么久,第一次开始认认真真的规划自己的以后。   心里慢慢有个一个猜想。那么,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自身优势,或许能为自己夺得更多的利益,只是冥帝似乎并不关心这些,就像一见面就用那种无所谓的口吻说“杀了他”一样,这种利益交换只能去找孟婆,那这一切就等回到玄冥教再说。   一个时辰后,寒剑外出归来,准备亲自在大堂接见冥帝。   准备,对,是准备。   江鹿站在冥帝的房间门口,鼻子和房门距离不到一厘米,手指犹豫的弯曲着放在门上。   为什么那个丫环要让我叫醒冥帝啊!   冥帝在午睡+寒剑想见冥帝=我要去把冥帝叫醒=可能有生命危险。   门突然被打开了。   江鹿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退。   “站在外面何事?”   江鹿低头恭敬地回答,“剑外山庄寒剑请您大堂一见。”   “是吗……”   成功了?没有生命危险?   “不去。”门被关上。   江鹿看着关的紧紧的门,抹了抹脸。算了,去找黑白无常……   江鹿走到黑白无常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没人开门。   “常昊灵,常宣灵,你们在吗?”   没人应。   江鹿思前想后似乎玄冥教就来了这么四个人,能去见寒剑的似乎就只有自己了……江鹿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悠然的回到房里看着来的路上顺手买的《周易》。   等到一本《周易》看了一半的时候,江鹿放下书,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第二个就是坤卦,想不注意到都不可能。   门被敲了几下,江鹿去开了门。门外是一身绿衣的丫环,“冥帝叫您去他房里。”   “谢谢。”江鹿点头。   冥帝的房间里传来说话声,一个声音粗犷而雄厚,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冥帝偶尔发出的几个语气词“嗯”、“对”。   真是能把人逼成声控。   江鹿敲了敲门,一个侍卫来开了门,江鹿对他点点头,将门合上,走到了冥帝身后。   “倒茶。”   ……所以叫我来就是倒杯茶?   江鹿拿起水壶,先倒了一杯放在冥帝前面,又倒了一杯放在另一人前面。因为江鹿是低着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不过从他华贵的衣服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小角色。   “冥帝,您……”   “天色已晚,本座有些累了,庄主请回罢。”   江鹿偷偷看了看窗外的天,嗯,不仅是白天,天还很蓝呢。   寒剑的笑僵了一下,“那就不打扰冥帝您休息了,告辞。”   等到寒剑走出院子,冥帝轻抿了一口茶水,“黑白无常,今夜你们将剑外山庄上上下下找一遍,务必要打探到龙泉的消息。”   “遵命。”   “江鹿。”   “在。”   “紫姑未曾教你武功?”   “……没有”   冥帝扔了一本书给江鹿,“十天内学会,玄冥教不养废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个冥帝 寒霜   晚上,江鹿才知道冥帝让自己练武的原因。   冥帝肯定不能公然露面,黑白无常杀了太多人有太多仇家也不能露面,就只剩下江鹿,当寒剑在酒宴上介绍他是玄冥教的人时,招来无数仇恨、愤怒的眼光。   本来嘛,寒剑之所以给玄冥教发请帖也只是为了不得罪他们,没想到玄冥教因为得到了龙泉的消息,竟然真的派来了人,这下寒剑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江鹿兴致缺缺的喝了几杯茶,根本没动筷子,所有人知道他是玄冥教的人之后,都不与他搭话,他只能默默地听着别人谈话。   “各位兄台,今日是我的小儿子的百天宴,寒某高兴啊!希望各位兄台不要见外,吃好喝好。”   虽然在剑外山庄,不过放心我不会见外的。江鹿心想。   隔壁一桌人谈得很欢。   “不愧是神无派的首席大弟子,年仅20就达到了中天位。”   “哪里哪里,欧阳兄也很厉害啊。”   江鹿在心里回忆着冥帝给自己的那本《练气》上的内容:习武筑基练气,气分二等六品,分别是一等天位里的小天位、中天位、大天位,和二等星位里的小星位、中星位、大星位。   比起来,我果然是个渣。   突然,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坐到了江鹿身边,“兄台,你真是玄冥教的?”   “是的,你是?”   “我叫百晓生,人如其名,我无所不知,每年的武林大会上各门派的排名都是我来排的。”百晓生一脸很骄傲的样子。   “那玄冥教是第几位?”   “第三十二位。”百晓生   “通文馆?”   “第二十五位。”   “幻音坊?”   “第三十四位。”   “剑外山庄?”   “第七十三位。”   看见百晓生对答如流的样子,江鹿觉得很新奇,一个恶作剧般的念头突然升起,“那……不良人呢?”   “这个……可没有排名,它已经消失29年了,不过,若是这个组织能再现,我必定给它第一名!”   江鹿点点头。   “对了,我看你长得这么文气,不像是玄冥教那种喊打喊杀的人啊。”   “玄冥教有喊打喊杀吗?”   “当然有啊,死在玄冥教手里的人命简直不计其数。   “可是……”江鹿费劲的回想着,“我觉得玄冥教的人都挺友好的。”   百晓生心里默默记下来,玄冥教洗脑很厉害。   “而且,玄冥教的风景也很不错,选址也好,有山洞、有悬崖、有竹林……”   玄冥教很大。   “就是饭不是很好吃……”江鹿补充道,一开始感觉味道还不错,可后来就吃腻了,感觉不是盐放多了就是油放多了。   ……百晓生不知道这个能得出什么结论了。   江鹿无聊的拿着两根筷子戳戳戳,百晓生还想再说什么,就看见一个女子走了过来,连忙站起身,“四小姐。”   “百公子。”四小姐点头,一双美目看向百晓生,百晓生识趣的为她介绍,“这位是江鹿江公子,玄冥教的客人。”又对江鹿说,“这位是剑外山庄的四小姐,寒霜,寒姑娘。”   寒霜长得漂亮,一双杏眼,一张鹅蛋脸,举手投足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扭捏,透露出几分江湖儿女的潇洒。而且尚未出阁,引得许多男子的目光都流连在这位四小姐身上,当她走到自己身边时,江鹿能感觉到那些人对自己的敌意更深了。   “你们慢聊,我先告辞了。”百晓生主动离开。   “公子是玄冥教中人?”寒霜微笑,声音好听的像一只百灵鸟。   “是。”   “玄冥教中的人都像公子这般吗?若是的话,我可不信玄冥教竟是暗杀组织。”   “如我这般什么?”   寒霜正欲答话,一个壮汉突然走过去,寒霜一个没站稳,跌在了江鹿怀里。   江鹿脸刷的一下红了,他唯一一个女朋友还是高中时的萌妹子,自从他大一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性向,就开始有意无意的避着所有人。女的要避,男的也要避,这可以说是几年来唯一一次和女生挨得这么近。   沉浸在回忆中的江鹿突然皱了皱眉。   寒霜的脸也红了,不好意思的从江鹿怀里起来,“抱歉……公子?你怎么了?”   江鹿的眉越皱越深,刚才腰被撞的那一块,不知道为什么剧烈的疼起来。   “啊,我去找大夫。”   “不用……”江鹿勉力说道。   “这怎么行?”寒霜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叫了两个家丁先扶江鹿回到房间,又叫来了一名庄内的大夫,跟着大夫去了江鹿房内。   “没什么大碍,小伙子之前应该是摔着哪儿了,我留一瓶药,没事儿擦擦就好了。”大夫诊断后说。   江鹿坐到床上也感觉好了一些,“四小姐,我没事,而且这伤不是你弄的,别内疚了。”   寒霜还是一脸抱歉,“明天公子就在房内休息好了。”   “嗯。”江鹿点头。   等到寒霜走了,江鹿把药瓶打开,一股清新的气息传来,江鹿费力的脱下衣服,胸腹处一片红。   应该是早上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弄伤了。   抹完药后,江鹿趴在床上看那本《练气》,照着上面说的练吐息练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而且怎么也睡不着。等到他一口气把整本书看了一半,天还没有亮。放下书,江鹿疲惫的捏了捏鼻梁,正准备挑灯睡觉,听到门被砰砰砰敲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里十分响亮。   “谁?”江鹿问了一声,没有人回答,于是他下床去开了门。   是身穿夜行衣的黑白无常,常宣灵似乎受了伤,虚弱的捂着腹部,常昊灵扶着她走进江鹿的房内,“躲一下,有人追。”   ……你们躲在我这儿?咱们的房间都在一个院子而且都是玄冥教的人,确定躲在我这?   江鹿郁闷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常昊灵熟练地拿出一卷纱布为常宣灵包扎,伸手倒了三杯茶。   “没错,刚才那两个人就是进到这里面了,追!”   常宣灵警觉地说了一声,“有人来了。”   “快,躲起来!”江鹿环顾四周,打开了衣柜的门,衣柜是满的。又趴下看了看床底下,嗯,可以……然后他看见了黑无常嫌弃的眼神,站起身,灵机一动,“你们躲在床上好了!”   门已经被敲响,黑白无常顾不得挑剔只能躺倒了床上,用被子蒙着。   “江公子,请开一下门。”是寒霜的声音。   江鹿揉了揉脸,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打开门,微笑,“四小姐……”   “啊——!”   寒霜尖叫一声,转过身去。   “怎么了?怎……”江鹿面容呆滞了一刻,缓缓的低头。   自己身上除了一条松松垮垮的袍子,几乎什么都没穿!   昨天抹完药他就懒得系衣服,毕竟古代的衣服太繁琐了,没想到竟然就这样忘了!想想他刚才就这样给黑白无常开了门,就觉得好心塞。   江鹿动作僵硬地合上门。打开衣柜,拿了一件衣服,常宣灵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嗤笑了一声。江鹿瞪了她一眼,再次打开门。   寒霜的脸已经红透了,是那种醉人的红,她羞涩的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江鹿。“江公子,你刚才可见……见两个黑衣人,他们……”   “黑衣人?我可没有见过。”江鹿一脸无辜。   寒霜悄悄的抬头看了江鹿一眼,又极快的低下头,“那就……”   “嗯啊……”房内突然传出一个奇怪的声音。   ……   江鹿觉得自己都要爆炸了!常宣灵!我这么辛苦的帮你打掩护可你和常昊灵偷偷摸摸的在干什么!猪!队!友!   虽然心里疯狂,江鹿脸上的笑容依旧得体,让人如沐春风。   寒霜看着江鹿,觉得那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那就不打扰公子了。”寒霜对着江鹿微笑,对着院子门口的护院们说,“这里没有,去下一个地方。”   护院们有些怀疑的看着江鹿。适才的黑衣人是一男一女,而众所周知玄冥教黑白无常一向形影不离,除了他们,还能是谁呢?不过他们也就只能怀疑一下,毕竟寒霜已经发话了。   “这么大动静,冥帝应该都被吵醒了吧。”江鹿念叨着,去院子中间给冥帝打洗脸水。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他真的会变成玄冥教一个平常的小仆人,每天伺候冥帝,随时有危险,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江鹿苦笑了一下,对着井水看了看自己的脸,握紧拳头。   半晌,他面无表情的端起水,走到冥帝房间门口。   常昊灵抱着手臂目送着江鹿的背影,从寒霜走了之后,他就从江鹿的房里走了出来。此时,他看着江鹿,向着常宣灵歪了歪头。   “冥帝也该起了,我们一会儿拿着东西去见他。”   江鹿为冥帝穿好衣服。可以说是多亏了每天都要帮冥帝穿衣服,他才可以这么快就熟练的了解古代各式各样的服装。而且……   江鹿为冥帝系上腰带,这个动作看起来像他在抱他,江鹿每次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屏住了呼吸。   ……而且冥帝的身材很好,本来江鹿只看冥帝绝美的脸,还以为他只是那种瘦弱的病娇,没想到冥帝的身材竟然很结实,肌肉都很好看,不愧是玄冥教的第一高手。江鹿觉得这么一比下来,自己才是个病娇。   还是矮穷矬的那种。   “学得如何了?”   “什么?”江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说那本《练气》。“看了一半。”   “废材。”   ……我可是熬夜看的才都只看了一半,哎没办法谁让我只是个凡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个冥帝 龙泉的消息   冥帝早上一直在练字,江鹿在旁边一直磨墨,手臂整个都是酸的。   为什么还不让我下去休息……江鹿满心怨念。   冥帝的字写的很好看,不是那种规规矩矩的,而是一种潇洒阳刚的草书之美,乍一看会觉得很放肆,但细细琢磨才会发现每个字都被安置在最适合的地方,构成了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不过还是很累,江鹿悄悄地把重心向前移了一下,想打哈欠,但还是憋住了。   “属下黑白无常求见。”   冥帝看了一眼江鹿,江鹿放下了手中的砚盘,去打开了门。   “冥帝,这是我们在寒剑的书房里找到的龙泉,请冥帝过目。”   “龙泉?”冥帝双眼一眯,勾起了嘴角,只是动了动袖子,一股劲风冲向黑白无常手里黑色的包裹。   哗,黑色的布被内力冲散成碎片,甚至连龙泉也从中间裂了一条缝。   “这就是龙泉?”   黑白无常立刻俯首,“属下知错,属下并不知道这是假的龙泉,这……”   “滚,继续探查。”   “是!”   冥帝在和黑白无常说话的时候,连头也没抬,此刻轻蔑的扫了一眼江鹿,“抖什么,下去休息罢。”   “……是”   江鹿面容沉静的关上了门,下一刻皱眉咧嘴拼命地揉着胳膊。不是我想抖……就是胳膊太累了……   还没回到自己房间,江鹿离得很远就看见寒霜的丫环在自己房门前等着,看见自己时眼前一亮。   “江公子!我们小姐请您画亭一见!”   江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丫环在前面带路。   “江公子。”寒霜对着江鹿一笑,眉眼里是满满的情意。只是江鹿并未注意,他看着画亭旁边的一片湖,在这样的夏天湖水是很能解暑的,江鹿坐在了石椅上,石椅很冰,江鹿凉爽的出了一口气,“四小姐有何事?”   “我……眼下端午快到了,我昨夜缝了个香囊,里面装了些香草。公子若不介意,那就赠与公子……”眼波流转,顾盼生姿。   江鹿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姑娘是什么意思了,正想着要怎么婉拒,突然听见寒剑的声音。   “霜儿,爹有事……江公子。”   “寒庄主。”江鹿对着寒剑拱手。自从来剑外山庄,早就看惯了这些行来行去的礼节,江鹿已经不会冒冒失失的给玄冥教丢人了,虽说玄冥教在其他人眼里已经罪大恶极,不差“玄冥教的人没有礼貌”这一条。   寒剑道,“老夫有事要和小女谈,这亭子的风景也不错,江公子请不要拘束。”   江鹿想说“好的”,可是实在忍不住打个哈欠,然后淡定的说了一句,“失礼了。”   寒剑眼皮跳了跳,寒霜微微张大了嘴。   等到寒剑和寒霜都走远了,亭子里就只剩下江鹿,看着寒霜飞快离去的背影,心想: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当男神。又走到湖水边,看了看水中的自己。   比起在现代,这张脸看起来更年轻了,可依旧不怎么出色,唯一有特点的就是皮肤。连江鹿的老妈都动不动半羡慕半嫉妒的掐江鹿的脸,吐槽这好皮肤究竟是继承谁的,心里偷偷的怀疑这是不是隔壁老王的儿子系列。江鹿的皮肤很白,几乎是透明,手臂上可以清楚的看见血管的青色,手感也很好。可没有人知道,江鹿根本不喜欢他的皮肤,那种白色一直被他在心里定义为不健康的颜色。头发还半长不长的,江鹿拨拉了几下自己的头发,这个长度看起来就像韩国那些明星一样,有点女气。   江鹿把手伸进水里搅了搅,水里的自己立刻化成碎片。   抬起头,江鹿刚好看见了湖的另一边一个隐秘的后门。   去外面逛逛好了。   江鹿绕过大半个湖,也没有人在后门看门,他就直接从后门走了出去。   这是一条隐秘的小巷子,走出去就是繁华热闹的大街。江鹿在街上逛了逛,看见一个卖糖葫芦的,想尝尝古代的糖葫芦和现代的有什么区别,就走到小贩面前。小贩的糖葫芦都是山楂做的,没有现代那种葡萄草莓等其他的水果,但每个山楂都很大,一串糖葫芦只需要串上五六个山楂就可以放满,也不用担心有农药。   江鹿花了三文钱买了糖葫芦,算了算,紫姑给自己的钱之前还剩下三两,现在又花了三文,回去的路上可能会不够,不过……跟着冥帝总不可能没饭吃!江鹿狡黠的一笑,继续逛着大街。   “咦?”一个黑色的小包吸引了江鹿的注意力。他走到那个架子跟前,摸了摸小包,大概是丝绸的,很滑,摸着很舒服,还散发出一股暗香。   “多少钱?”江鹿爱不释手的摸着它。   卖家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妈,看见江鹿问这件香囊,眼前一亮。“公子,您眼光可真好,这香囊是丝绸的,里面还放了些香草,这不,端午节快到了嘛……”   “多少钱?”   “三两!”   好贵……江鹿皱了皱鼻子,看了一眼手里光秃秃的糖葫芦签子,如果没买这个糖葫芦,大概就能买得起了……可是这个香囊真的很好看,纯黑色的,边角用着金丝缝制,真是越看越喜欢。   “那个……我钱可能不够,能不能……”   “哎,我们这小生意成本也是很贵的,公子,你要喜欢就买了呗。看您的穿着……不像穷人啊。”   不像吗?江鹿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剑外山庄为每个客人都准备了衣服,所以他穿的衣服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啊。   “我真的没钱,您就通融一下成吗……”江鹿从钱袋里倒出自己所有的钱,“就差三文!”   “这……”大娘似乎考虑了一下,“差三文就差三文吧。”   “谢谢您!”江鹿把钱扔下连忙拿着香囊就跑,一脸怕大娘反悔的样子,然而他隐隐约约听见有个声音笑道,“大娘,您那便宜香囊卖给哪个有钱人了?”   他停下脚步,拿起香囊仔细把玩。   买亏了吗?并不!根本物超所值好吗!江鹿得意一笑,下一秒他感觉一个小男孩撞了自己一下,慌慌张张的跑走了。   “走路小心点啊……”江鹿回头看着那个小孩子的背影,莫名的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钱袋……   不见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钱已经花完了~江鹿沿着原路走回剑外山庄后门的那条小巷子,脑补了一下小偷打开钱袋发现没有钱的样子,哦对了,之前自己还按照《练气》上的内容,往钱袋里放了些小石子随时练习砸人……   江鹿几乎要笑疯了,蹲在地上笑了好半天,摇摇晃晃的才推开后门。刚才出去的时候还没发现,现在一看,后院种满绿树,上面纷纷开的是红花。   对于寒剑的审美观,他果然还是不能苟同。   “我……消息已经传出去……”   江鹿听到一棵树后传来对话声,就缓慢的靠近声源。   “这不是玄冥教已经来了么。”这是寒剑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闷闷的,就像是被一层布包裹着,语调有种反派boss的意味。“很好,既然他们为了龙泉来此,那我们……”   “对!”寒剑的声音透露出兴奋的意味,“若真除去玄冥教这一武林祸害,从此我剑外山庄必会扬名天下!”   除去玄冥教!寒剑怎么还有这么大的野心!   江鹿紧紧地贴着树干。   从江南分舵得到龙泉的消息,到冥帝和自己来到剑外山庄,再到黑白无常找到了假的龙泉剑,这一切的异常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江鹿感觉自己来到剑外山庄之后,心里一直有一团迷雾,此刻终于得到了解答。   不行,要告诉冥帝。   寒剑和那个人的谈话声停止,江鹿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发现了自己,大气也不敢出,就那么躲在树后面,许久,树后面也没有任何说话声。然而,正在他打算迈出脚步的时候,寒剑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   “你不是说有人吗?”   另一个声音回答道,“也许是我听错了……走吧……”   江鹿的汗水湿透了脊背,幸好他没有迈出那一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江鹿疲惫的呼出一口气,从大树后面走出来。   幸亏冥帝的那本《练气》,不然他一定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江鹿抬起脚,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刚才这棵树的位置,好像不是在这里,而且他们走的时候,也并没有脚步声。难道……   “嘿!”   江鹿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   百晓生笑吟吟的看着江鹿,“在这儿干嘛?”   “看风景。”江鹿抬头装作认真看风景的样子,可是入目的都是绿叶红花。   百晓生也看了看,一脸“我懂”的表情。   江鹿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其实这种红配绿的搭配……”   “我知道的,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   “并不,我只是……”   “红花绿叶也很好啊,江兄不必多言了。”   “不……”江鹿还在苦苦的挣扎。   百晓生潇洒的摇着扇子,“早知不入时人眼,多买胭脂画牡丹!”   “……”江鹿抽了抽嘴角,走了。   百晓生立在原地,依旧轻摇着自己的扇子,看着江鹿走的方向,低声笑了一句,“这秘道可是我先发现的,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总要让我先进去吧。”   百晓生摸了摸身边的一棵树,那棵树正是刚才江鹿觉得不对劲的那一棵。当他摸到一个凹陷的地方时,嘴角一勾。   树缓缓的移动开。   没人能想到,这间密室竟然在树底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个冥帝 各门派的怀疑   江鹿手里捏着香囊,漫无目的的走着。   以前听说有一个人可以预知以后,不是能很清楚的知道会发生什么,而是会突然毫无预感的买一件东西,几天后会刚好发生什么事,让这件东西派上用场。   江鹿低头看这香囊。   快端午节了大家都在买香包所以我刚才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想把它送给冥帝也是情有可原的?   江鹿把香囊从左手抛到右手,又从右手抛到左手,一路走到了冥帝的房间门口。   一般来说,只要冥帝让江鹿下去休息,就代表今天没有什么事要他做了,可是……我有事情找你啊……   够了!江鹿你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干什么!江鹿最终下定决心,走到冥帝的房间门口。   一根针突然从门内穿出,扎在了江鹿的额头上。   江鹿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常昊灵从门内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冥帝,外面是江鹿……”   “让他进来。”   “他已经……晕倒了。”   冥帝扫了一眼常昊灵,常昊灵连忙扶着江鹿走进门内,放在地上。   “你们说,龙泉的消息是假的?”   “是。龙泉的消息是突然传出来的,属下近日一直在查找消息的来源,却并未发现消息的源头,因此,属下推断……”   “分舵的人都是废物吗?”冥帝神情无喜无怒,却莫名的有种冷冽,“该看的也看到了,是时候回教中了。”   “敢问冥帝我们何时起程?”   “明日。”   “是。”   黑白无常退下,冥帝无视了依旧躺在地上的江鹿,闭目养神。   江鹿醒来的时候,先是不自觉地捏了捏手里的香囊,才睁开了眼睛。   “冥、冥帝。”江鹿连忙起身,对着冥帝半跪下。   “何事?”   江鹿看了一眼香囊,把它收回衣袖里。“属下在剑外山庄后门听到了寒剑与另一人的谈话,原来龙泉的消息是他们自己放出来的,为的是……引玄冥教来此,除去玄冥教……”   “所以?”   “冥帝,我们……”   “明日启程,回总舵。”   “哦、是。”江鹿依旧低下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冥帝一眼,从房内退了出去。   现在看来,那根毒针可能是冥帝放的。江鹿深吸了一口气,回到自己房间,拿起那本《练气》,开始认认真真的学习。一直到吃了晚饭,江鹿都房间里看书,月上中天的时候,他看完了整本书。   理论都学完了,剩下的就是实践。   第二日:   “百晓生不见了?”江鹿嘴里叼着一根草问道。   “是的。”隔着一扇门,寒霜身边的丫环答道,“庄主希望各门派的人都能帮忙寻找百公子。”   江鹿把草从嘴里取出,这棵草看起来很像狗尾巴草,是古代人用来刷牙的。江鹿把嘴里的水吐掉,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推开门。   昨天还看见了他啊,怎么一晚上的功夫就不见了。如果真的失踪的话,玄冥教可能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江鹿一边这么想,一边走到冥帝的房间告诉冥帝这件事。   “那就留下罢。”冥帝漠然道。   江鹿走在庄内,一路上总感觉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还能听到那些人的议论。   “说不定又是玄冥教搞的鬼……”   “也可能是百晓生自己先走了啊。”   “不可能,百晓生不会走的那么早,他每次遇到宴会这种事都是最后一个走的。”   “我也觉得是玄冥教,还记得前几日庄主说丢了一把剑吗?我看那就是玄冥教干的。”   江鹿感觉到了很强的敌意。于是他脚下一转,走到了昨天看见的那片树林里。江鹿按照记忆找到昨天那个位置,突然感觉一阵暗风袭来,赶紧躲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蒙面人。   “你是谁?来干什么?”蒙面人手刀横在江鹿的脖子上,逼问道。   “我……我是江鹿……”   袖中的黑色香囊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地上。   山庄内:   寒霜正在匆忙的一个接一个的问,“这位少侠,你看见江公子了吗?”   “你见过江公子吗?”   “你刚才见过江公子吗?”   大厅里:   寒剑正了正衣冠,缓慢的走进了吵闹的大堂。   “都到齐了吗?”   一个仆人回答道,“回庄主,除了玄冥教,人已经到齐了。”   “很好。”寒剑轻咳了一声,大堂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寒剑。寒剑朗声道,“百晓生失踪一事,想必大家都很清楚。各位大侠可有线索?”   讨论声又一次炸开了锅。   “还用什么线索,分明就是玄冥教干的坏事!”   “是啊,魔教什么事不干!”   “庄主,你带我们直接去玄冥教的院子里要人得了!”   “就是,庄主,带我们去吧!”   寒剑忍不住的微笑。   “爹,江鹿失踪了!”寒霜突然冲进来。   寒剑回头,看向自己最疼宠的四女儿,眉间立刻笼罩上一层阴云。   江鹿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有光线,江鹿头一侧,刚好看见了失踪已久的百晓生。   “百晓生!”江鹿推了推他,然后神情严肃的把手放在他的鼻下。   还好,有气。   “小娃娃,放心,我暂时还不会懂你们俩。”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回荡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们?”   “你们如果不乱跑,我又怎么会抓你们呢?”那个声音轻哼一声,“我也嫌麻烦,你倒是还可以杀。可若杀了百晓生,江湖中人必会怨恨于我,更何况百晓生一生结交好友无数,我又何苦杀了他引来一堆仇家呢!”   什么叫——你倒是还可以杀你倒是还可以杀你倒是还可以杀你倒是还可以杀你倒是还可以杀你倒是还可以杀你倒是还可以杀你倒是还可以杀你倒是还可以杀你倒是还可以杀你倒是还可以杀你倒是还可以杀——   我不过就是个武功渣渣你们干嘛呢这是!欺负我不会武功是吗!恃强凌弱是吗!   江鹿皱眉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放我们走?”   老人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急什么,等个几十年吧。”   ……   空中扔下来两个馒头,江鹿把它们捡起来,给自己和百晓生一人分了一个放在身边,然后安安静静的抱着腿等待百晓生醒来。   冥帝从院子里走出来,黑白无常立于院门两侧。   “江鹿呢?”   “属下不知,他的房间里并没有人。”   冥帝皱起眉头,他很确定昨天已经告诉过江鹿今日出发。   第一次见到江鹿时,他凭空出现在竹林禁地,赤身裸体。因为孟婆说他对玄冥教有益,才留下了他,后来又因为两人卦象相配,又把他调到自己身边,可谁能保证,他不是其他门派派来的人?   冥帝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江鹿的酒窝。江鹿在看着他的时候,总是故作一脸严肃,笑也不敢笑,可每当他的余光扫过江鹿,总会发现他右颊的酒窝。   冥帝轻轻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   “黑白无常,本座命你二人即刻去寻江鹿,若发现他有一丝可疑之处,务必——斩草除根。”   “是!”   江鹿拿着馒头,看了半天,轻轻地啃了一口。   哎,难吃。   百晓生还在昏迷,已经两天了。   江鹿曾经听过:三天不喝水或者七天不进食就会死。那个老人自从给了自己一个馒头,就再也没送过其他吃的来。而且,为什么是送馒头,水才更重要吧!   “哥,我们到那边找找。”   江鹿突然听见一个声音。   “好,可这里都是树,为什么要找这儿?”   声音越来越近,这么矫情的声音……是黑白无常!   江鹿试图发出一些声音,然而两天没喝水没说话,他的嗓子已经干涩的不行,他咽了咽口水,努力发出声音,“我在这里……”   “哥,你听,有声音。”   江鹿的身体缓缓的放松下来,神智渐渐模糊。   “百晓生也在?”常昊灵远远的看见靠在一起的江鹿和百晓生。   “哥哥小心——”常宣灵喊道。   常昊灵身形一转,躲掉了突然出现的毒刺。   “谁!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笑声传出,回荡在这封闭的密室里。   黑白无常背对而立,警惕的看着周围。   “我就先杀了你们!再杀了那狗冥帝!”   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从暗处冒了出来,逼向黑白无常,招招致命。然而就在他即将取胜的一瞬间,他气息乱了一下,虽然仅仅是一瞬间,却给了常昊灵反击的时间。   常宣灵配合的天衣无缝,一掌将黑影击倒,然后走上去,揭开了他脸上的布。   “宣灵,他是谁的人?”常昊灵问道。   常宣灵惊讶的深吸一口气。   这个人的脸坑坑洼洼的,只能隐约辨认出五官的形状。   常昊灵眯了眯眼,“已经被毁容了……”   树林里,寒霜低下头,拾起了一个黑色香囊。   等到江鹿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看见旁边的桌子上有半碗茶水,于是将其端起一饮而尽。   “醒了?”坐在椅子上的常宣灵问道,给江鹿倒了杯水,却刚好看到江鹿在牛饮。   “你你你喝了那碗茶?”   江鹿虚弱的用袖子擦嘴,点头。   常宣灵低头看了看她刚给江鹿倒的水,“原来你喜欢喝放了三天的隔夜茶。”   江鹿瞬间觉得嘴里的茶有股怪味。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人喝放了三天的茶水呢,眼下可是夏天,东西都容易坏,你那茶水……味道如何啊?”   江鹿从常宣灵手里抢过刚倒的水,一饮而尽。   好撑……   “对了,百晓生呢?”   “也救出来了,在隔壁,哥哥看着他,暂时还死不了。”   江鹿挑眉,他本来以为黑白无常是那种只做坏事的人,没想到还会多救一个人。很显然,他把心里的话都写在了脸上。   “呦,什么眼神啊,百晓生可是武林最出名的人之一了,救了他,说不定他一开心还能把我的排名往前提几个。”   原来是这样,江鹿:= =。   不过百晓生的职业应该很吃香,习武者或者说天下苍生,一生不求荣华便求名利,只有极少数甘于淡泊,隐居山林。而百晓生偏是那个能给他们“名”的人,自然不会有人轻易伤他。   江鹿又倒了一杯水,可是,怎么感觉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对了!咱们不是那天就要出发吗?”   常宣灵挑了挑眉,“是,因为你耽搁了。”   “呃……不好意思……那,其他人有没有……”江鹿又想到玄冥教现在人人得而诛之的处境,为什么不赶快离开剑外山庄呢?   “别想了,武林众人都走了。那天他们带着家伙闯进院子里想偷袭,结果冥帝一个人就把他们打得溃不成军,神无派的哪个弟子突然说了一句‘明日就是端午,我突然想到还要回家过节,各位有缘再见’就给跑了,一下子所有人都扔下兵器跑回家过端午去了。”   江鹿听的哈哈大笑。   常宣灵收回了袖子里的暗器。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不时地把文修一遍,所以更新时间可能会变。如果你们看到我一天发了八章,请不要把我当作会八更的超人……   ☆、第八个冥帝 冥帝会变身   江鹿和冥帝坐在一辆马车内,马车飞奔在官道上。   这是江鹿做梦也想不到的情景。   他给冥帝恭敬的倒了一杯茶,马车刚好一抖,茶全部洒在了冥帝的衣服上。   “对、对不起……”   冥帝将外袍脱下扔给江鹿,重新换上一件。   江鹿窝在马车的角落。   他醒来之后,冥帝二话不说就提着他上了马车回玄冥教,百晓生就孤零零被抛下了。   马车空间很小,和冥帝两个人坐在马车内,江鹿总有种心慌的感觉。他偷偷地趁冥帝没注意,掀开了帘子的一角。   阳光灿烂,常昊灵在前面驾车,常宣灵在一边骑着马。江鹿心里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开始没话找话。   “冥帝,《练气》我看完了……”   没有回应。   “不过有些地方看不懂。”有些繁体字他不认识。   依旧没有回应。   “如果真的按照《练气》学武,那得什么时候才能学好啊,我学的本来就比别人晚……”这一句,江鹿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哪里不懂?”   江鹿看向冥帝,冥帝睁开了眼,无声的注视着江鹿。   “关于用气来投小石子……”   呯——   冥帝将江鹿搂在怀里。   一支银箭穿过江鹿所在的位置,从马车的另一边穿出去。   银箭……与客栈里见过的那一支一模一样!   “吁——”常昊灵停下马车。   四周的人一个接一个出现,皆是红衣女子,蒙着面纱。风吹过马车的帘子,江鹿仅仅是往外看了一眼,就紧紧靠着冥帝,大气也不敢出。   冥帝低头看着江鹿,给他一支暗器。   江鹿无措的抬头,然而冥帝已经开始运气迎战。   常宣灵对着领头的红衣女子道,“原来是飞云阁,我还道是什么鬼地方呢,竟派出这么多索命女鬼,不过,小鬼又怎么打得过无常!”   “躲在马车里。”冥帝说完,从马车内跃出。   江鹿不敢掀帘子,只能握着暗器发抖。耳朵所能听到的,皆是兵器刺入肉里的声音。他第一次体会到,这是个冷兵器时代,蛮横与文明相冲突,生命与信仰相应的时代。   冥帝在一群红衣女子中间游刃有余,红衣女子的数量也越来越少,直到,冥帝看见一个女子靠近马车——   几乎所有人都在攻击冥帝,只有四个人拖着黑白无常,领头的女子趁机向冥帝扔了一根毒针。   冥帝看着胳膊上的毒针,目光一凛。   飞云阁派出的一百名女子,无一活命。   黑白无常没有受什么伤,只有冥帝被毒针刺了一下。   “属下保护冥帝不力,请冥帝责罚!”黑白无常跪在地上。   冥帝走向马车,掀开马车的帘子。江鹿惊慌的颤抖着身体,一名红衣女子躺在车内,身中暗器。江鹿这是第一次杀人,他下意识的伸手拉着冥帝的袖子。   冥帝整个身体倒在了江鹿身上。   “冥帝……?”   冥帝雪白的肤色开始发紫,眉头皱成一个死结。江鹿刚好看见他右臂上的毒针。   “我们怎么办?!”江鹿叫道。   常昊灵立刻骑上马,“快回玄冥教,孟婆一定有办法。”   半夜的时候,江鹿一行人终于回到了玄冥教。江鹿把冥帝放到床上,孟婆走到冥帝身边观察冥帝的脸色。冥帝此时脸色发紫,发色变红,有种诡异的妖艳。   “冥帝武功属阴,飞云阁定是用至阳之物淬成了这毒,不过,他们真是低估我们玄冥教的武功。黑白无常,你二人将冥帝送去后山的冰室里,冥帝的武功自可将这毒化解。”   “遵命。”   “还有一事”,孟婆拄着拐杖转了个身,目光锐利,“你们可知道,在你们离开剑外山庄的第二日,剑外山庄满门被灭。”   “什么?”常宣灵叫出声,“可人并不是我们杀的。”   “但你们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不是吗?”孟婆问。   “那……”   “没错,现在武林中人都怀疑玄冥教是将剑外山庄灭门的罪魁祸首,毕竟一共二百六十条性命,就都这么没了。”   江鹿想到了寒霜。   剑外山庄那二百六十个人中,唯一和他最相熟的就是寒霜,没想到,那么一个姑娘就这么死了。   江鹿有一种红颜白骨的感慨与惋惜。   这个世界里,人命贱如芥草,每时每刻,不知有多少像寒霜一样美好的姑娘无辜死去。江鹿又想到之前那一百个红衣女子,虽是飞云阁派来的杀手,可她们又做错了什么?总有一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无数人的性命,自古至今皆如此。   此后,江鹿整日琢磨《练气》,遇到不会的地方回去问黑白无常,记得第一次拿着《练气》去问常昊灵的时候,常昊灵瞠目结舌的问,“这……这是……冥帝给你的?”   “对。”江鹿点头。   “能让我看看吗?”常昊灵紧急捏着这本书。   它已经在你手里了……“你随便看吧。”   冥帝的藏书阁里有很多书,然而那里只有冥帝和孟婆能进去,多少人趋之若鹜的书,江鹿却轻而易举的就拿到手。常昊灵一边翻书一边不着痕迹的看了江鹿一眼,说道,“这本书是冥帝整理编纂的。”   “啊?”   “字迹是冥帝的,不会错!”   江鹿抽了抽嘴角,感觉常昊灵一瞬间化身冥帝的脑残粉!   为了锻炼体质,江鹿每天早晚都会跑上一千米,一个月以后,江鹿感觉自己已经有了肌肉的轮廓。一天晚上,江鹿刚跑完步,气喘吁吁地回自己房间,却看到冥帝的房间是亮的。   冥帝回来了?   江鹿把擦汗的毛巾搭在脖子上,走到冥帝房门口,“冥帝?”   门突然被拉开。   江鹿吓了一跳,因为房内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   那那那门是怎么开的!江鹿脑海里闪过各种恐怖片的场景,却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本座在下面。”   江鹿低头。   他看见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张脸。   这张脸看起来很小,皮肤白皙,眼眸殷红,发色深红,双眼下面有着奇异的刺青,或者是本来就有的图形,这俨然就是——画江湖里面的冥帝原型!   好!心!塞!小爷就是吐槽你这么一句结果就穿越了!   小孩儿的声音软软的,“本座练的武功就是这样,当体内的气息不平衡时,就会变成这样子。”   冥帝说了什么,江鹿根本没注意,他满脑子都是——反差萌反差萌反差萌诶!   “我知道了。冥帝……”   “我叫离槐。”   咦?江鹿没怎么反应过来,“我……我叫江鹿。”   离槐好像还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改口道,“行了,下去吧。”   半晌,门外响起紫姑的声音,“紫连拜见冥帝。”   “进来吧。”   房内红纱飞扬,离槐小小的一个身影躺在椅子上,面色淡漠。   “我见到他了。”   “是的,孟婆说,在您离开后,剑外山庄满门被灭。”   “哦?不过,我看他也就那样,你怎么偏偏——”   “再好的东西,我不一定喜欢。”   “……他给玄冥教的排名为三十二。”   紫姑的脸上流过一丝悲戚,“他身边……”   “他孤身一人。”   紫姑沉默。   “教江鹿武功罢。”   紫姑疑惑了一下,却极快的应道,“是。”   离槐淡漠的表情不知因为什么而被打破,说出的话带了一丝柔和,“要速成的。”   江鹿身体向后倒在椅背上,《练气》倒扣在脸上,随手丢出一颗小石子。   “唔……”   他把书从脸上拿下来,只见小石子刚好把蜡烛熄灭了,可是……江鹿目光向右,看到自己做的一个靶子……   偏差太大了……   要怎么做才能闭着眼睛正确的投出小石子呢?   江鹿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笑起来。冥帝,哦不,离槐竟然变得那么低那么小那么萌,真是太意外了。   江鹿又开始想小石子,突然有种时空的交错感。   高中的时候做理综不也是一样,怎么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江鹿随手抽了一张宣纸,在上面用毛笔写到:NaOH+HCl=NaCl+H2O。   江鹿头微微偏了偏,学的这些东西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再用了吧。江鹿放下小石子,干脆把在现代学到的所有东西都写了下来,高中的、大学的、工作以后学到的,写满整整十张宣纸。   写字也这么累!江鹿想到自己曾经在冥帝写字的时候为他磨墨,磨墨的胳膊都那么酸,写字的应该更累吧……   冥帝总是这么虎。   第二天,紫姑一大早就把江鹿叫醒,江鹿从窗外看向外面,天还是黑的……这可是夏天,天亮的本来就早,而现在,天还是黑的……   应该是……四五点吧。   江鹿面无表情的穿上衣服开门,“紫姑,什么事?”   “练武去。”   江鹿的瞌睡一下醒了。   紫姑的身后是一群紫衣侍从,有男有女,他们一齐看向江鹿。江鹿默默的跟在大部队后面。   紫姑带着众人去到一片空旷的、像广场一样的地方,这里视野很开阔。一到地方,所有人都开始打一套拳法,颇有些军训的时候打军体拳的意味。只有江鹿愣愣的站在原地。   紫姑把佑南和江鹿单独叫出来,“佑南,你这套拳法打得最好,你单独去教江鹿。”   佑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对江鹿笑道,“又见面了。”就开始演示拳法,第一遍的时候江鹿只是看,第二遍的时候江鹿就开始有模有样的学着。紫姑站在远处看向江鹿的每一个动作,心里评价:记性不错,骨骼也不错,可惜学武太晚。不过,眼看一场大战迫在眉睫,这武功得练得更勤了。   过了一会儿,众人停下拳法,开始一对一自由格斗。   玄冥教果然好厉害,连仆人都要学武功……不过江鹿不知道,有资格学武功的,都是服侍一些重要人物的仆人,其他低等仆人,是学不了武功的。   “你很聪明”,自由格斗的时候,佑南对着江鹿心怀赞叹的说,“这么快你就能把这套拳打下来一半,还这么流畅……”   “没有吧,我第二个动作老打错。”   紫姑让所有人都离开,单独留下了江鹿。江鹿有些忐忑,这种只留下他一个人的感觉就像是领导无缘无故突然对他说江鹿来一下我办公室一样,紫姑扫了江鹿一眼,出其不意的对江鹿出手。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画江湖新更新的剧集,表示……好吧原著里冥帝略渣。但本文江鹿是穿越到李星云下山的前一年,也就是原著里所有故事展开的前一年,所以江鹿的穿越会改变一些事情。      ☆、第九个冥帝 离璎   紫姑一个劈腿,手就伸到江鹿脖子上面,虚掐着。   “明日之内学会此招。”紫姑站好,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学会?江鹿心想,这个招式其实也不难,不过就劈一下腿伸出爪子而已,但是!劈腿……欺负我是男的是吗!   离槐面无表情的推开绕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女子柔弱无骨,满脸媚色,“冥帝……人家都好久没有见到您了,人家好想你呀。”   “谁让你一大早过来的!”   “没人让我过来”,女子妖娆一笑,“可人家真的很想您……”   “滚出去。”   “冥帝?”   离槐漠然看向女子,一字一句地说,“离璎,如果你再不出去,我会把你送给那个人。”   离璎故作镇定,可还是掩饰不了眼底的一丝恐惧,“离槐,这是你第一次拒绝我。”   离槐闭目。离璎喜欢他,从小他就知道,他没有回应过,也没有拒绝过,可是……   当离璎推开他房门的时候,他以为是江鹿。   当离璎不着丝缕的依偎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想到的是飞云阁来袭时,马车内他怀抱江鹿的触感。   “属下孟婆求见冥帝。”   离槐睁开双眼,“进来。”   孟婆缓慢的走进门内,“冥帝,皇宫来信……”   寒霜坐在椅子上,不住的哭泣。   “寒小姐,您放心,我们武林中人定会助您报仇雪恨!”   寒霜捂着脸痛苦的摇头,“我现在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到我的父亲、母亲,还有三个姐姐,和那刚出生不久的弟弟……我们一家与所有人都无冤无仇,他们做什么要杀……要……”寒霜已经泣不成声。   “铲除玄冥教,为剑外山庄报仇!”神无派的掌门说道。   “对,铲除玄冥教!”   “玄冥教,武林败类!”   寒霜无助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神无派掌门意味深长的双眼。   江鹿一本正经的走到厨房,问厨房的管事,“冥帝的饭呢?我去送。”   “啊,江公子起得早。”管事一笑,“饭在这里,给。”   “多谢。”江鹿接过食盒,先回到自己房里。   哇,一顿早餐都要吃十几样菜。江鹿先是震惊,然后又挑眉。反正你也吃不完,我帮你吃好了。江鹿从食盒里拿出一盘云片糕和鸭肉卷,又把剩下的菜摆好,看起来像从没有动过的样子,送到冥帝房内。   离槐正襟危坐的擦拭一把宝剑,这把剑很长,离槐又变得这么小,看起来分外的有喜感。   “冥帝,早饭为您备好了。”   “叫离槐。”变小了的冥帝对于江鹿的称呼有种莫名的执念。   “呃,离槐,饭……”   “拿过来。”   江鹿把食盒放在几案上。   “打开。”   江鹿打开盒子。   离槐只是扫了一眼,“怎么少了两样菜?”   ……怎么发现的!   “每次都是十六样,今日变成了十四样?”   “可能是厨子一时疏忽……”   “去杀了他。”   “哦不不不,也许是在路上饭菜漏出来了……”   “回路上找去。”   “也许……也许……”   “也许是叫我的小仆人把饭偷吃了?”冥帝放下剑,目光直视江鹿。   什么小仆人!我现在比你高多了,你才是小冥帝!江鹿咬着嘴唇,“属下知罪……”   “见小利则大事不成,你这样怎么做大事?”   啊?完了完了要被骂了。我真是鬼迷心窍才敢偷冥帝的饭吃!江鹿只顾着懊恼,忽略了离槐语气里的一丝笑意。   “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你只吃那两样不均衡,下次想吃,叫厨子照着我的再做一份便是。”   咦?没事?   江鹿傻傻的抬头,“谢冥帝……”   六个月以后,江鹿嘴里含着一颗枣,独自在练武场练武功,他的武功已经达到小天位了。离璎凭空出现在江鹿身后,猛地掷出飞刀。江鹿在空中翻了个身,躲过飞刀后贴近离璎,手劈向离璎的脖子,离璎一跃,绕过江鹿从他身后拿匕首指着他的后背。   幸亏匕首藏在刀鞘里。   “再问一遍,你……”   “姑娘,我真的和冥帝没有关系。”   这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一次见江鹿就拿出剑指着江鹿说,“你就是冥帝的小男宠?”江鹿虽然否认,她还是对着江鹿大打出手。后来江鹿才听绿儿说,她叫离璎,是冥帝的师妹,善于用毒,武功虽然不出众,却比江鹿这个菜鸟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他很明显的感觉到,离璎是真的想置他于死地,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每次都没有杀他。   就如此刻,江鹿感觉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顶在自己后背的刀依旧渗着一股凉意。   离璎放过了江鹿,江鹿能听见她嘴里念着“明天就可以了。”   回到房内,江鹿随手拿起一本书。冥帝已经闭关五个月了,这五个月里他一直都很闲,孟婆还把绿儿调到他身边伺候他,他的生活除了练武就是读书,唯一能够聊以□□的就是他的武功每天都在进步。   黑白无常走了进来,江鹿保持着看书的姿势,“虽然你们每次都不肯告诉我,不过我还是想问——还有几次?”   常昊灵拿出一把匕首,割破了江鹿的手腕,江鹿动也不动,常宣灵则拿着一个碗接着江鹿流出的血,“告诉你,这次是最后一次了。”   江鹿的眼睫毛闪了闪。   眼下武林大军已经纠集了一队人马,就在玄冥教总舵的山下候着,随时会攻击玄冥教,而冥帝还在闭关,为了让冥帝早日出关,需要他每个月贡出半碗血,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血一滴一滴落在白玉碗里,半碗够了之后,常昊灵收起碗,常宣灵笑着往江鹿面前放了一盅枣。   “既然你们已经回答了我上一个问题,那我就再问一个。”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问吧。”   “是谁要我的血?”   “离璎姑娘。”   江鹿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第二天一早,佑南来叫江鹿练武。   “你现在比我还要厉害了!”   江鹿淡淡一笑,躲过佑南的攻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除了佑男,所有仆从都不怎么搭理他,甚至连佑南……   江鹿又一次躲过他的攻击。   ……连佑南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练完武功后,他在玄冥教里散步,绿儿跟在他身后。   山下突然传来一声呐喊,“杀——!”   绿儿立刻望向声音的来源,“完了!武林那些伪君子攻上来了!”然而她一回头,却看不见江鹿的踪影,她咬牙四处看看,顺着一个方向追了上去。   江鹿不知道为什么,他跑到了后山的冰室里。冥帝还在闭关,这个时候如果那些人来到了冰室,冥帝怎么办?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他站在山洞里,沉默的看着离璎和离槐形成一个拥抱的姿势,离槐的眼神淡漠的扫过他,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江鹿不由得后退一步。   离槐看着他,“江鹿,过来。”   离璎恶狠狠地瞪向江鹿,江鹿视若无睹,走到冥帝面前。   “让你练武不过是为了能自保,打不过,至少能拖个几回合等人救你,本座……定会护你周全。”   离璎的眼神更加凶狠。   这一战,正派只是派出了少部分人来试探玄冥教,因此双方损伤都不大。   江鹿的右脸被划了一道伤痕,他本打算回到房间找点东西消毒,却被冥帝叫到了大堂。   大堂里坐着冥帝、孟婆和离璎。   “这是你做的?”冥帝手指着一个青花瓶。   青花瓶看起来很眼熟,江鹿隔了很久才想起来,那是一次离璎和他打起来的时候,离璎扔向自己的瓶子,自己拿刀刃一挡,瓶子刚好碎了,而此时,瓶子是完好的。   “我做什么了?”江鹿问道。   “你打破了上一个青毒?”   “是我。”   孟婆眯起双眼,“冥帝……这……”   冥帝挥了挥手,两个黑衣人走了上来。“杖刑二十罢。”   离璎尖叫道,“才二十?按照规矩是五十!”   五十杖刑?江鹿挑眉,他做什么了?就因为打碎一个瓶子?   “三十罢。”孟婆道。   “等等,你们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   离璎笑道,“青毒瓶,你可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是三十年才能炼制一次,世间最毒的□□,无色无味,无药可解,一碰便死。这么珍贵的毒,就被你糟蹋了!你难道不该被打吗!”   江鹿很确定,自己当时只是砍碎了那个瓶子,而瓶子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思路越来越清晰,江鹿嘲讽的勾起唇角。   “敢问离璎姑娘,我是怎么打碎这瓶子的?”   “是在你我比武的时候。”   “用什么打碎的?”   “用你的刀。”   “那么,如果我真的打碎了青毒瓶,里面的毒肯定也会伤到我,可我怎么没中毒呢?”   没有人回答他。离槐面带怀疑的看着离璎。   江鹿怒极反笑,潇洒地走出门外,这是第一次,没有冥帝的允许他自己离开。   离槐追了出去。   “江鹿……”他站在江鹿面前,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起离璎之前告诉他,他喝了离璎的血。可没有人知道,他喝了谁的血,和那个人心里就会建立一种联系,而他刚才,分明感受到了一种愤怒、一种受伤的心情。   顿了顿,离槐终于开口,“他们……用了你的血吗?”   江鹿本来想回答“是”,可看到冥帝略带期待的表情,改口道,“什么血,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个冥帝 遇难   江鹿回到房间,从衣柜里取出了一件黑色长袍,这件袍子里面有他自己亲手缝的一个暗袋,虽然歪歪扭扭的有点丑,可还能装点东西。江鹿把房间里看起来比较贵重的东西拿了几个,然后换上这件衣服。   “江公子!他们攻上山来了!”绿儿从外面匆忙地跑进来。   江鹿整理好衣服,歪头看了看屋外的漫天火光。   竟然选在晚上……   “绿儿,我们去应战。”   “嗯。”   这些道貌岸然的正派做起事来可一点也不正派。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天色浓黑,因此不少人都举着火把,反而不利于杀敌,又因为看不清是敌是友,局势已经陷入一片难舍难分的混乱。   江鹿随手将一个人打晕,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怔了怔,另一个人对着他挥起兵器,被绿儿挡下了,“公子!”   江鹿回过神来,一边躲避别人的攻击,一边向刚才那个身影消失的地方走去,越走越偏僻,那个身影停下了脚步。   寒霜回眸,“江公子……”   江鹿定定的看着她。   寒霜的眼神溢满了悲伤,月光温柔地照着她的面容,在这偏僻的一隅,刚才的一切互相残杀仿佛像一场梦。   寒霜伸出手,她的手里静静地躺着那个黑色香囊。   江鹿将香囊拿了过来。   “你明知……剑外山庄的人不是玄冥教所害,对吗?”   “是,我知道。可谁又真正关心屠庄的凶手呢?”   “那你……”   “我亦是迫不得已,江鹿。”   寒霜凄然一笑,“你可要提防冥帝。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做我不想做的事了。江公子,这把剑一会儿赠给你。”   白光一闪,剑外山庄的四小姐用一把剑结束了她的生命,决然的,与这个世界永别,江鹿甚至来不及阻止。   四周越来越亮,有人拿着火把往这边走来。江鹿单膝跪下,轻轻的拿走了寒霜手中的剑,回眸最后看了一眼,走向后山。   一阵疾风吹过,江鹿被捂住了嘴。   “我正在找你,跟我走。”   冥帝?江鹿心下一惊,点头。   冥帝松开了江鹿的嘴巴,拉着他的手带路。手心里传来彼此的体温,江鹿有些不适应的皱眉。人越来越多,冥帝不得不松开江鹿的手出招对付那些人。   一个声音冷笑道,“离槐,原来你在这里!我可等你等了好久!”语毕,对离槐拔出刀。江鹿也被另外两个人困住,这两个人的武功虽不如江鹿,可两个人加在一起却比他厉害许多,随着战局越来越激烈,江鹿不住的后退。   他感觉自己被逼到了一个很高的地方,然而他无暇回头。   他往后退了一步。   踩空了?!   那两人露出一丝笑意。   离槐一个晃神,被对手划破了衣袖,他飞身向江鹿飞过去,紧紧的抱着他。   两人从高处直坠山下。   江鹿不由自主的抱紧离槐。   砰——两人落入水中,激起一圈水花。江鹿睁开眼,求生的本能让他忘却了身体的疼痛,只顾向着河岸游泳,可脑海中忽然闪过冥帝的身影,他回头,看着那个一直往下沉的红色身影,忍不住吸了一口气,然后被呛到咳嗽了几声,吐出一串水泡。没有时间留给他犹豫的机会,他拖着冥帝从水面上浮出来。   “呼——”江鹿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将冥帝放在了岸上。   东方已经露白,他一身水渍湿淋淋的躺在石子上发了会儿呆,又捡起一颗小石子,扔向天空。刚好砸中一只鸟,落在了江鹿身边。   有饭吃了……可是怎么生火?   江鹿摸了摸暗袋,东西还在,于是他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找到了一面小镜子。本来他是觉得这面镜子做工不错,可以拿出去当个好价钱才带来的,没想到现在刚好会用到。   太阳已经升起了。明明是冬天,可这个峡谷却异常的温暖,江鹿,捡了一些柴,拿出镜子调整好角度。   怎么还没升起来,物理书是骗人的吗?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江鹿换了换胳膊,继续拿着。   柴火突然冒起了烟,火开始燃烧起来。   江鹿甩了甩胳膊,把外衣脱了下来用木架搭着晾起来,又拿了个架子串起刚才打下的鸟,开始烤肉吃。   不知道现在玄冥教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打败。江鹿看着依旧昏迷的冥帝,轻叹了口气。本来他不会落下来的,可他为什么要来?   江鹿犹豫了一下,也脱掉了冥帝的衣服,发现冥帝此刻浑身已经冰凉,就扶着他坐到火堆旁边。   一阵狂风忽然吹过来,身穿湿衣服真的很难受,于是江鹿脱掉了最后一件衣服,露出奶白色的却一点也不娘的有肌肉的上身。   等到衣服差不多都干了,江鹿把自己的衣服穿上,又给冥帝换上干衣服,湿的衣服重新挂着。烤肉已经好了,江鹿咬了一口,虽然有些难吃还没味道,不过不吃就没东西吃了,江鹿把烤肉吃完,冥帝剩下的湿衣服也干了,他把衣服盖在冥帝的身上,拿好自己的东西,开始寻找出路。   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冥帝。   离槐,再见。   冥帝面色苍白,依旧绝美。   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崖,江鹿四处走了走,发现根本没有什么路可以回到悬崖上面,又颓废的坐在水边。湖水清澈,仿佛是一面镜子倒映出所有的山峦,江鹿静静的看了一会儿。   水里……那是什么?   玄冥教: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教中所有人都被派出来清理战场,五大阎君恭敬地立于星象台下,孟婆站在星象台中,两大判官位于孟婆身后两侧。   “这一战,我玄冥教教众死亡近半,武林各派也大伤元气,这情形不容乐观啊。”孟婆叹息。   “冥帝呢?为何不见冥帝?”红衣判官问道。   “冥帝……”孟婆的眼神闪了闪,“在闭关。”   “可冥帝不是刚闭关出来吗?”黑衣判官问。   “从这一战中,可以看出武林并不缺高手,因此冥帝才潜心闭关,为了重振玄冥教……五大阎君听令!”   “是!”   “尔等今日起在暗中各分舵招兵买马,切记不要声张,等时机一到,我玄冥教定会让那些伪君子们生不如死!”   “遵命!”   等到五大阎君纷纷离去,孟婆卜了一卦。   “判官们,我有一事相告。冥帝……失踪了。”   湖水里,倒映出所有的山峦,唯独一个地方缺了一角。江鹿抬头仔细看,发现那一角明明有山,于是他向那一座山走去。   这座山并无什么异常,江鹿试探着抽出了寒霜送给他的剑,在山石上划了一下。   山石立刻化为小石子纷纷滚落下来。   这剑这么厉害?   江鹿放下剑,用拳头敲了敲这座山。   山石同样化成了小石头。   山石很脆,江鹿恍然大悟,把剑收好,不停地用拳头敲着这座山,不一会儿脚下堆了一小堆石头。   轰——   整座山塌了。   江鹿傻傻的站着,离槐从他身后走上前来,看了江鹿一眼,江鹿对他笑了笑。   眼前出现了一个幽深的洞穴,离槐率先走了进去,江鹿跟在他后面。   “这里是玄冥教禁地,我也没想到会进到这里。”离槐淡淡道。   刚进洞穴的时候,还有一些亮光,可越走越深,洞穴里面就越来越黑,江鹿甚至感觉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冥帝突然停下,江鹿撞在他的后背上。   江鹿默默的后退两步,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从冥帝身后探出头来。   眼前出现了三条岔道,三条路的尽头都隐隐有亮光。   冥帝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向最左边的一条通道里扔进去。   江鹿不由的感叹了一下小石子这种东西真的是居家旅行必备用品。   冥帝突然侧过头,江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个东西砸到了他刚刚受过伤的鼻子。好疼啊好疼啊好疼啊好疼啊!   冥帝回头看着江鹿不住揉鼻子的样子,伸出双手,擦了擦江鹿因为疼痛不自觉流出来的眼泪。   江鹿一愣。   冥帝转过身,这次先让江鹿站在洞穴的右侧,又把一颗小石子扔进了右边的洞穴。   江鹿这次看得很清楚,小石子从左边出来了!砰地一声砸到石壁上,整个洞穴都回荡着回音,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冥帝又试了试中间那一条,小石子并没有再被弹出来,只是发出了一声闷响,中间那条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挡着。   这下怎么办,改选哪条路……   冥帝并没有动作,就那么站在原地,视线在三条岔路之间流转,默念着什么。江鹿隐隐约约能听到什么“生死”、“相通”。   冥帝突然出手,却不是对着任何一条岔道,而是对着洞穴上面,哗的一下,所有碎片都纷纷落了下来,冥帝护着江鹿,江鹿紧紧的闭着双眼。   “原来是这样。”   洞穴上面出现一条石梯,顺着升到很高的地方,冥帝眼神一暗,在江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江鹿背在背上,登上陡峭的山梯,随着冥帝踩山梯的动作,不时落下一些碎粒,江鹿抿着唇看着那些落下去的碎粒。   山梯很长,冥帝轻轻的念着什么,声音低沉好听,江鹿忍不住闭上眼睛,甚至生出了些许睡意,心里升上来一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   即使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个冥帝 剧情开展   “有无相生。”   冥帝的最后一句话毕,江鹿和他已经走到了山梯的最顶端。   冥帝的身体开始缩小,又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宽大的衣服拖在地上,他皱了皱眉。心想,这就是那武功的第九重?   江鹿震撼的站在原地。   他们虽然到达了山梯的最顶,却没想到,他们更像是从一种险境进入了另一种险境。这里就只是孤零零的一片台子,四周皆是悬崖,一个失足便会坠落下去,而台子的最中间有一座房子,看起来十分陈旧,并无人居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江鹿回过神的时候,想到了离槐。爬上山梯用了一天一夜,这段时间里离槐根本就没时间闭眼,江鹿也不想问他为什么要背自己,就当欠他一个人情,毕竟如果问了之后,他的回答是“如果你跟在我身后肯定很碍事”诸如此类,江鹿一定会郁闷的撞墙。   江鹿转身,刚好看到缩小的冥帝。   “怎么又变小了,柯南似的……”   离槐小小的,面容可爱却冷淡,江鹿伸出手将他抱起来,离槐面无表情的和江鹿对视。   “多谢你救了我。”江鹿放下冥帝,拉着他的手。“走,我们去看看那间屋子里有没有能用的东西,一时半会儿应该也出不去……那个,是吧?”   “我会想办法从这儿出去。”冥帝回答。   江鹿和冥帝走进屋子里,房间里有一张床,半缸水,还有一盆花,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没有人照顾依旧长得很好。墙上挂着一个白衣男子的画像,男子看起来清秀俊逸。   “祖师。”离槐对着那幅画像鞠了一躬。   “短褐穿结,箪瓢屡空。”江鹿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不过……当务之急应该是解决饮食问题。吃东西其实不重要,重点是怎么喝水。江鹿看了看四周,竟然真的没有水源!难道唯一的水源就是……   江鹿回头看了看山梯,难道又要原路返回!   江鹿走到小屋里,离槐正盘腿坐着,闭目养神。   “那个……冥帝,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啊?”   离槐睁开眼,“我武功已经达到第九重,可以不吃不喝。”   那我呢……   江鹿挑眉,一个人趴在床上休息去,因为之前费力费神,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离槐淡然一笑,抱起水缸,就像拿着一件无足轻重的小玩意儿,轻易地顺着山梯滑下去,到之前的湖里灌满了一缸水,又轻松地抬着它回到小屋。   几日后,下了一场大雪。   江鹿堆了个雪人,没想到第二天太阳就出来了,雪人很快融化掉了。   雪后便是春天,春天过后便是夏天。   离槐睁开双眼,带着笑意看了一眼江鹿。“第十重了。”   江鹿一边啃着刚烤熟的肉,一边含糊不清的问,“什么?”   离槐迅速拿过江鹿手中的肉,扔在了地上。   “啊你怎么这样!你不吃我吃还不行吗,你怎么还要把它扔了!太浪费了!”   离槐将江鹿拦腰抱起,用轻功带着他越过悬崖,直接回到了玄冥教后山。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江鹿呢喃。   离槐的怀抱温暖舒适,江鹿第一次亲身体验传说中的轻功,从高处望去,原本熟悉的景物此刻都变得渺小起来,俯视大地,有种潇洒的快意。   离槐脚尖点地,轻盈的落到地面,几近温柔的,低头看着江鹿。   江鹿终于回到了地上,激动的都要哭出来。   “现在还要回去吃你那块肉吗?我送你回去罢。”   江鹿眼角含泪,“不不不,我真是太高兴了,我我我……”   “这段日子你亦辛苦,江鹿,有何想要的?我可满足你一个要求。”   “我、我想吃好吃的……”   “可以。”   “还是换一个吧,别让我当你的仆人了……”   “可以。”   “算了、我还是……呃……我想要回我的大白短袖……”   “大白短袖?”   “对,它被……黑白无常抢走了。”   “不行!”,江鹿的大脑终于重新启动完毕,他看着身穿粗布的离槐,即使穿着这样的衣服依旧掩盖不了他的容貌,到底要不要……   本以为,那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他本想在那些人攻上玄冥教的时候,趁乱离开,却没想到会被困在禁地。   也罢。   “我想去青城山,渝州城。”   离槐挑眉,“渝州城,去那里做什么?”   江鹿之前算过,按照剧情发展,还有几天李星云就会下山,所有的一切剧情都会就这么发展下去,而他这个局外人的命运又会如何?江鹿当时只看到一半的动漫就穿越了,根本不知道玄冥教的未来走向如何,以及,他身边所有人的未来。不过最重要的……   江鹿缓缓抬眸,对上离槐的眼睛。   要怎么解释呢……   离槐的身子开始缩小……   又来?!   离槐的神情中有几分不可置信和恼怒,他紧紧握起拳头。   阳叔子单手点向陆林轩的额头,在一旁观战的李星云年轻而俊秀的脸上,眉头渐渐紧皱。   “惊……鸿?师父,住手——!”   漫天烟尘,李星云想起小时候阳叔子曾说过的“惊鸿一出,有死无伤,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能使用。”   李星云向着陆林轩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   天空中突然阴云密布。   江鹿坐在马车里,随手翻了翻医书,这是绿儿给他找来的,上面有火灵芝的介绍。没错,火灵芝就是在青城山玄冥教和姬如雪抢夺的东西,不过,当是玄冥教派出的是黑白无常,现在嘛,则是江鹿和离槐,离璎也跟来了,原因是她熟悉药理,能帮忙寻找火灵芝。   还有整整一天才到渝州城,虽然坐马车是比骑马要好多了,至少没那么颠簸,不过闷在这里还是很难受,江鹿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也属于难伺候的。   离槐还是小孩子的样子,喜怒不明的。   驾马车的黑衣人道,“冥帝,外面似乎要下雨了。是否找个地方歇息?”   离槐没有说话,江鹿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就……找地方休息?”   离璎在外面骑马,声音从窗帘外透了进来,“剩一天就能到的地方,还休息?”   离槐开口道,“听江鹿的罢。”   “是。”   天快黑了,还好黑衣人在城门关上之前找到了唐州,唐州就在渝州东面,离得不远,只不过是座小城,也没什么出色的地方,因此默默无名。   江鹿一听说到了,就从马车上下来活动筋骨。   守城的老头眯了眯眼睛看着江鹿,江鹿总觉得他的眼神很渗人,不由得僵了僵。老头声音嘶哑,“你们入唐州城有何事?”   黑衣人回答道,“我们本是赶路,眼看天气不对,就想在城内找家客栈休息一晚。”   “过路的啊……进吧。”   城门缓缓的被关闭。   江鹿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座城很怪异,究竟是哪里呢……   天气闷热,老头看着江鹿一行人的背影,舔了舔嘴唇。   “冥帝,我们在这唐州城内有一分舵,就是这家客栈。”黑衣人介绍道。   离槐率先踏进了客栈的门。   可以看出这家客栈的经营状况并不好,灰尘铺满了桌子,甚至刚走进门就有一种呛鼻的味道,昏昏沉沉的掌柜从柜台后探出个头,“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黑衣人对着掌柜使了使眼色,掌柜的揉了揉眼,立刻睡意全无,恭敬道,“为您准备四间上房。”小二也醒了,江鹿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哥们儿,你这客栈怎么这么冷清啊。”   “这不是客人太少了么……”小二还似有些没睡醒,摇了摇脑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唐州城啊……”   “如何?”   掌柜往这边看了一眼。   江鹿对着掌柜笑笑,跟着离槐上了楼。   “还乱说什么,干活去!”掌柜敲了敲小二的头,小二抱着脑袋去擦桌子了。   掌柜抬眼望去,天色阴沉,乌云滚滚。   “又要下暴雨了罢。”   站在窗边的江鹿收回目光,然后看见了出现在自己房间的离槐。   “冥帝,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离槐漠然道。   “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没听到吗?刚才掌柜说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我只听到掌柜说准备四间上房……   窗外轰的响了一声。   江鹿又走到窗边,现在的天气比刚才还要可怕,阴沉诡谲,像一大团笼罩着人间的黑气。   “黑云压城城欲摧……”江鹿默念道。   用过晚饭,窗外不再打雷,开始下起了雨,江鹿赶紧把窗户关上,然后想起什么看向冥帝,“离槐,你不吃饭,是在……辟谷吗?”   “不饿。”   “那还是吃点吧。”   离槐沉默了半晌,走到桌边,和江鹿一起吃饭。   楼下,小儿看着门外的倾盆大雨,又抬头看向二楼江鹿等人的房间,摇了摇头。   砰地一声,客栈的门被关上,大堂的烛火被熄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个冥帝 被困唐州城   江鹿缓缓的摘下千年灵芝,抬头,看向冰天雪地里的离槐。   离槐对他伸出手,因为距离太远,他看不清他的面容,直觉告诉他离槐在微笑。   江鹿捧着灵芝,灵芝在风中微微摇曳。他想到吃了灵芝后姬如雪飞速进步的武功,于是,他张开嘴……   “住手!”李星云和陆林轩对着他拔剑,姬如雪也戒备的对着他。   他无助的看向离槐。   离槐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杀了所有人,最后一拳击中江鹿的胸膛,带着灵芝离开了。   江鹿不甘心的闭上眼,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寒霜自杀前告诉他的话——   “你可要提防冥帝。”   “呼——”   江鹿猛地坐起身。   雨下得很大。   他擦了一把冷汗,看了看床铺里的冥帝。不知道冥帝为什么不让他打地铺,反而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但床太小,江鹿只能缩手缩脚睡在外面,或许就是因为没睡安稳,才会做那样奇怪的梦吧。   不过,寒霜为什么要让他提防冥帝。   江鹿扭头看着离槐的睡容,闭上了那双能射出冰箭的双眼,离槐此时安详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美好的一塌糊涂,江鹿忍不住伸出左手去触摸他的眉眼。   门响了几下。   江鹿的动作顿了下来,他穿好鞋下床去,又听到门响了几下。他打开门,没有人,只有一个仓皇逃窜的影子。不容多想,他直接追了上去。   从大堂的窗户跳了出去,暴雨很快把江鹿淋得湿透,但那个影子依旧轻快的跑远,江鹿顾不得身上的难受,一直追着那个影子。雨点慢慢变小,过了会儿雨停下了,江鹿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默念了一声幸好,低下头时却那个影子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不可能,一定是躲到哪里了!   江鹿绕着这个地方转来转去,地形不算复杂,只是有两棵树,然后就是一片空地,能躲到哪儿去呢。   脚下突然触及到一个温软的东西,江鹿低头,立刻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叫出声。   那是一个人,江鹿缓慢的伸出手,放在他的鼻子上。   ……已经没气了。   江鹿颤抖着收回手,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一个……死人。月亮从乌云里出来,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就着月光,江鹿触目所见皆是一片血红——这个人的血流了一地。   远处的农舍灯亮了起来,有个农夫提着灯笼走了过来,看着江鹿的背影,满脸戒备,“你是谁?”   江鹿听到声音赶紧转身,“我……我是……”   农夫的目光移到江鹿脚边,神情有些疯狂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啊?”江鹿也看了看自己的脚边,那是一团血迹。“不是我……我只是刚好看见他了而已……我……”   农夫竟然大笑起来,江鹿一时愣在了原地。   这人疯了吗!   农夫笑着跑远了,不管掉在地上的灯笼,仰天笑道,“死了个外城人——!啊哈哈哈——!”   “……”江鹿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他又看了看那个人,似乎就是跟着他和冥帝来的玄冥教的黑衣人,可是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谁又为什么杀他?   “江鹿!你在干什么!”离璎站在远处看着江鹿,离槐就站在离璎后面,神情莫测。   ……这下真的会被误会吧。“那个,我半夜听到有动静就开门出来,看到一个影子就一直跟着他到这里,结果那个影子消失了,我四处找,却找到了……这个……”   “非我教者,其心必异。江鹿,编的不错啊。”离璎嘲道。江鹿没有看她,只是看着离槐,离槐突然出口问了一句,“离璎,你为何带我来此?”   “当然是因为……”离璎信誓旦旦的表情突然僵了一下。   既然是离璎带离槐来的,那么离璎又怎么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离璎低下头,从衣襟里拿出一张纸条,“因为,昨夜被雨声吵醒,在桌子上看见了这个。”   “为何不一开始就拿出来?”   离璎没有说话。   离槐的脸色沉了下来。   “冥帝,我……”   “不要让本座看见第三次。”   “……是。”   离槐走在最前面,江鹿和离璎一起跟在最后面,离璎瞪了一眼江鹿,江鹿低头,好像走路这件事很难必须得认认真真的才行。   天色将明未明,远处鸡鸣几声,但唐州城却依旧死气沉沉。   按理说唐州城离渝州城很近,不少人去渝州城都要路过这里,为什么唐州城反而这么冷清,甚至昨天的客栈里都满是灰尘、无人打扫。古代人不是起得很早吗?在玄冥教的时候,每天天没亮就要起,而这里却正好相反,一个人影也没有,除了那个奇怪的农夫。   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跑过来,看到江鹿,对他笑了一下,却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妈妈、妈妈!你看,又有外城人啦!”   一个衣着破旧的妇人赶紧捂住小女孩的嘴,戒备的看了眼江鹿,带着小女孩快步走了。   似乎每个人都很在意外城人这件事。   回到客栈,掌柜原本很焦急的样子,在看到离槐的时候满脸堆笑,“客官,我们为您备好了早点。”   离槐视若无物的上了楼。   “我端上去吧。”江鹿走到掌柜面前。   “不,我来端。”离璎笑意盈盈的看着掌柜。   江鹿往右瞥了一眼,“那就劳烦离姑娘了。”然后也上了楼。   得赶紧到渝州城,不然千年火灵芝会被别人摘走。江鹿拿起背包,离璎正好推门进来,“冥帝,这是早饭……”   “走罢,还要赶路。”   离槐和江鹿从房门出去。   离璎生气的跺了跺脚,一个不小心把碗里的粥洒在了手上,赶紧拿块布包上到自己房间拿了包走出来,下去的时候马车已经很远了。   虽然一个黑衣人被杀,不过黑衣人似乎是怎么也用不完的,江鹿坐在车内掀开帘子,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黑衣人,黑衣人被看得十分僵硬的拉着马绳。   离槐随手从案几上拿起一把扇子,敲了敲江鹿的头,“看什么?不看了罢。”   马车在城门处停下。   看门的老头淡淡扫了他们一眼,“过路的,回去吧,这三天内不能开城门。”   “啊?为什么!”江鹿问道。   老头看了看天,不再理会江鹿。“剑神显灵了啊……”   离槐放下茶杯,伸手抱起江鹿,从马车内直接跃出去,站在了城墙上。   城内几个唐州人看了看他们,摇摇头,又继续干自己的事情,而更多的唐州人仿佛已经看惯了这场面,眼神斜都不斜一下。   看样子离槐想直接冲出去。江鹿这么想到,下一秒离槐竟皱了皱眉,从城墙上又落到了地上。   喂喂喂快放我下来。   离槐并没有听到江鹿的心声,只是看着城墙说了一句,“离璎,解毒。”   后来才赶上的离璎气喘吁吁的问,“什么?”   “百花藏,城外撒了一圈。”   离璎打开自己的包裹,手因为刚才被烫过有些笨拙,在包里翻来翻去,离槐不耐烦地看着她。   “没、没了……”   “什么没了?”江鹿插嘴道。   “百花藏的解药……”   “能现配吗?”江鹿依旧在插嘴。   “你以为解药是那么好配的吗!”   “若那个人能把纸条放进你的桌上,拿走解药也不算什么难事。”离槐漠然道,把江鹿放下。   再次回到客栈,江鹿把包放下,打了个哈欠。   三天后才能出城,快点到三天吧!!!   桌子上有小二准备的糕点,江鹿随手拿了一块,放到嘴里嚼了嚼,嗯,还不错,于是又拿了一块。   再拿,咦,没了?盘子已经空空如也。   江鹿冲出房门,对着楼下喊道,“小二,再端两盘点心!”   小二把点心放到桌子上,江鹿道了一声谢,这次仔细的看着点心,左右共两盘,一共八块。   他拿起左边盘子里的第一块。   一个眨眼的功夫右边盘子里也少了一块,空气中隐约传来咀嚼的声音。   江鹿闭上眼睛,对着声源伸出手,竟然摸到了一个东西,那个东西想躲开,江鹿就紧紧的抓着手里摸到的东西,那个东西哎呦哎有的叫了几声。   “快——!快放开我的辫子——!”   “让你偷吃我的点心!”   在另一边看书的冥帝也往这边看了一眼,先是漫不经心,可脸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我看不见你!”江鹿问道。   “才不让你看见我!快松手好疼!”   “你先让我看见你!”   “让你看见我就松手吗?”这个声音已经染上一丝委屈。   江鹿含糊地应了一声。   面前,透明的空气渐渐成形,一个小孩子瞪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手里揪着半截小辫子,剩下的半截握在江鹿手里。   “还——还不松手吗!”   江鹿一骇,手下意识地一松。   小孩儿立刻嘟着嘴消失了。   江鹿感觉到一个渗人的眼神看着自己,如芒刺背,不由得转身对着冥帝笑道,“哈……被他跑掉了哦……”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更新的有点慢 等到原著完结我就会快点了 毕竟最近更新的那一集里冥帝的设定略挫 看到之后我也是吓了一跳= =   ☆、第十三个冥帝 剑神   那个消失的小孩儿会隐身吗!江鹿环顾四周,问冥帝道,“刚刚那个……”   “武功很厉害。”冥帝评价道。   不……不是问这个……“他是……消失了?”   “轻功比较好罢了。”   江鹿“哦”了一声,皱了皱鼻子,把剩下的点心全吃光了。   冥帝看了一眼纹丝未动的门,缓缓皱起眉头。   一个小孩儿,武功竟然如此之高。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冥帝低头,伸出自己的右手,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手心处赫然一颗痣。   第二日,江鹿起床,一下楼就看见躺在地上的小二,江鹿失笑着走过去打招呼,“这是偷懒儿呢,不怕你们掌柜看见?”   整个大堂弥漫着一股酸臭的味道,似曾相识,江鹿目光闪烁了一下,伸出手触摸小二的脸颊。   是冰凉的。   昨天还给他端饭端菜的人,今天……就死了?   江鹿深吸了一口气,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白色的小小的鞋。   “他想往你饭菜里下药,我就杀了他,就算补偿昨天吃你的点心。”   江鹿的表情变得不可置信,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就会杀人!   小孩看见江鹿的表情,抿了抿嘴,“还要注意和你们一起的那个女人。”   掌柜睡眼惺忪的掀开后院的帘子走了进来,“怎么了这……”看到眼前的景象,掌柜拔腿就跑。   十分钟后,掌柜被五花大绑扔到地上,江鹿直视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一见我就跑。”   掌柜的嘴唇开始发抖,目光里饱含害怕和憎恨,“都是你们这些外城人——!都是你们害的——!”然后突然哭了出来,像是积攒许多年的悲哀一下子爆发,江鹿只能愣愣的看着这个男人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哭出来。   “唐州城本来好好的,百姓安居乐业……各得其所,然而有一天……突然死了许多人,城民大骇,发现这些都是外城来的人……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是剑神显灵啊!’后来,每到一年的这个时候,城门大闭三日,每日死一人,皆是外城人,可后来没有人愿意来唐州了,死的……就都是本地人了。”掌柜断断续续的说,小男孩握紧了拳头。   “什么是剑神?”江鹿问道。   “……龙泉剑。”   真的假的,龙泉剑竟然还有剑神。,没等江鹿细想,掌柜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本来只是个乞丐,是这家客栈原本的掌柜收留了我,当个跑堂,没想到,掌柜竟然被剑神杀了,我就……将他取而代之,原本这一切……都不属于我啊,也不知道剑神什么时候会把我杀了,这几年来,我……”   “明日。”小男孩插嘴道。   江鹿和掌柜都转头看向小男孩。   “剑神……打算明日杀你。”   掌柜的哭声又拔高了,“我还……不想死……哇……”   江鹿抽了抽嘴角,只当小男孩是胡说,掌柜的哭声又是在吵的人心烦,就随便问道,“别哭了,可之前的掌柜是我玄……我门教里的人,你这么做,是怎么瞒过总舵的?”   “我之前看到过,每个月月末掌柜都会飞鸽传书,又一次我恰好看到里面的内容是:一切无恙。他死了之后,我也会每月这样做,倒是没惹上什么麻烦。”   呦,还蛮机智的。   “本来月末报告是总舵亲自派人去查看的,可人手不够,便是飞鸽传书。”冥帝淡淡道,从楼上走下来。   “冥帝。”江鹿低头。   冥帝淡漠的“嗯”了一声。   “我……我不想死。”掌柜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冥帝扫了他一眼,“你杀了我玄冥教的人,还不想死?”   “玄冥教……”掌柜欲哭无泪。他本以为这或许只是个普通的门派,没想到……竟然是玄冥教!   小男孩突然开口,“把他交给我。”   冥帝看了小男孩一眼,“随你。”   一个黑衣人从大堂走进来,在冥帝面前半跪下道,“冥帝,城门明日才能开。”   “你下去罢。”   还要再停留一天……江鹿满心焦急,万一火灵芝被李星云他们拿走了怎么办,可是如果要出城们必须等到明天。   此时是中午,没有什么阳光,却是另一种闷热,更让人心情糟糕。江鹿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胸口一阵焦灼,脑袋也有些晕眩。   “我去……休息一下。”江鹿道。   等到江鹿上了楼,小男孩也将掌柜带走,冥帝坐在大堂,视线从窗口投出去,漫无目的,刚好看见一个紫色的身影。   离璎?整个早上倒是没见她。   离璎提着从药店拿出来的小包,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客栈。推开房间的门,冥帝立于她房间中央。   “离……冥帝!您来了……”离璎的笑容像是罂粟花,妖娆而诱惑。   冥帝淡漠的说,“东西拿出来。”   “什么?”   冥帝没有说话,眼神定定的看向离璎。   离璎皱了一下眉,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包,里面是一根木簪,做工精良,有种大气简练的风格。“本想送给你……”   冥帝嘲讽的一笑,“这种东西还是你着女儿家用罢。”   等到冥帝走后,离璎整个人瘫了下来,坐在地上,颤抖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纸包,嘴里念到,“最后一次……今晚就好了……”   夜晚,江鹿终于醒来,睁开眼时觉得整个身体都是疲乏的,他费力坐起身来,整个房间只有他一人,月光洒在房间内,朦胧而梦幻。   不远处似是传来一声尖叫,各户人家纷纷熄灭了灯。   江鹿疲惫的叹一口气,穿上鞋,走到窗户边。此时,一个小管子从门缝里□□来,一阵白烟飘向房间内,和月光融为一体。   江鹿渐渐有些不能呼吸的感觉,他警觉的看向大门。   门是关着的。   门外的人嘴角勾起一个绝美的弧度,下一秒却“呃”的一声被一个白衣男子掐住了咽喉。   男子在她耳边缓缓地说道,“多死一个人,我也不介意。”   一阵掌风袭来,男子轻松的躲过。   “放开。”   离璎呼吸逐渐困难,双手不停的拍打着。   男子挑眉,将她放开,“冥帝可真是多情。房里睡着一个,门外等着一个。”   “你……”冥帝想说话,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你是……”   男子敛目,半晌才道,“就当还你的人情。”   冥帝颔首。   等到男子离开,冥帝才目光冰冷的看着离璎,“我说过,不准动江鹿。”   “冥帝,我……属下知错,恳请冥帝放过属下……”   冥帝只是挥了挥手,离璎的穴道就被点住了,他将离璎扔到楼下,对着守夜的黑衣人说,“绑起来,把她带回玄冥教。”   江鹿不知道什么时候晕倒的,已经躺在了地上,呼吸一次比一次弱。冥帝走进房间,看了他半天,才抱起他,入手一片温热,有股青草的味道。冥帝在月光下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江鹿也不是很丑,然后把他放到床上,摸了摸他的脉搏,开始给他运功。江鹿出了许多汗,呼吸也渐渐平缓。   冥帝把江鹿放平躺在床上,捏起他的手放到被子里,无意间却发现,他的手上也有同样的一颗痣。冥帝看这颗痣渐渐入了迷,像是发呆又像是神游到其他的地方。   月光冰冷,如泪水。   第二天江鹿醒来的很早,大概是因为昨天睡够了的缘故,一起床就忙着收拾行李,看到冥帝起来就下意识的道了声“早”,然后继续收拾。   冥帝愣了一下,然后说,“过来,服侍我穿衣。”   ……江鹿撇了撇嘴,乖乖的走到冥帝面前。   等两人都坐在马车里的时候,江鹿看着已经快被翻烂的医书上火灵芝的介绍,突然问,“离璎呢?”   “回总舵了。”   吵着闹着要来现在又自己回去?江鹿表示他才不信。   “能不能快点?”江鹿掀开帘子对黑衣人说。   “这已经是最快了,要想再快,就只能骑马了,骑马肯定比驾车快。”   黑衣人话刚说完,冥帝就抱起江鹿骑上马,对黑衣人说,“你驾马车到渝州城。”   马跑得飞快,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冥帝看了一眼怀里抱着医书发呆的人,渝州城的城门已经出现在眼前,冥帝将马停下,江鹿马上就跳下去问旁边的人,“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一身青衣的姑娘,骑着马从城里出来?”   “她刚走,后面还跟了一群人。”   ……姬如雪已经拿到火灵芝了!   “快,我们往城外走!”江鹿对冥帝说。   于是两人刚从城外到城门口,又要折回去,江鹿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到看见一个黑衣人,才用手肘戳了戳身后的冥帝,“这是玄冥教的?”   “是,怎么?”冥帝叫住了那个黑衣人,黑衣人一看是冥帝,立刻下跪,“属下参见冥帝!”   “谁派你们来的?”   “是孟婆。”   冥帝不再说话,顺着黑衣人走的路刚好赶到他们围攻姬如雪的时候。   “先别出去。”江鹿拉着冥帝躲在一棵树后面。   “小姑娘,交出火灵芝逃命去吧!”队长道。   “笑话!火灵芝是我先拿到的,凭什么给你们。怎么?玄冥教想仗着鬼多硬抢吗?”   还好,这个时候李星云还没出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个冥帝 火灵芝果然好使   姬如雪身手灵活地躲过所有攻击,直到队长一脚将她踢在树上。   队长哼了一声,“不自量力。去,收起火灵芝。”   一个黑衣人把掉落的火灵芝捡了起来,对着队长搓了搓手,“老大,这女的……”   “赏你了。”   “嘿嘿,是!”黑衣人邪笑着走向姬如雪,江鹿咳了一声,从树后面走出来。   “参……参见冥帝!”   “火灵芝呢?”   “在这里。”黑衣人跪着举起火灵芝。   江鹿一把拿过火灵芝,左右看看,终于不用担心了……于是又把它交给冥帝。   冥帝看也不看就又扔给了江鹿,“赏你。”   ……   没有得到回答的冥帝看向江鹿,江鹿立刻应道,“谢冥帝。”   “孟婆还派了谁来?”   “还派来了黑白无常两位大人。”   江鹿问道,“孟婆不知道咱们来了吗?”   冥帝动了动眼睫,“她只当我还在闭关。”   “对了,你……想得到龙泉吗?”   冥帝没说话,只是看向江鹿,眼底的野心一闪而过。   江鹿被看得有些渗,“阳叔子……在青城山,一座剑庐里。”   “江鹿,你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   “从龙泉的消息,到火灵芝的出现。”   “我……”   一阵风吹过,树林的叶子纷纷掉落,在阳光的照耀下卷起漫天绿光。   远处一声大喝,“你们把那位姑娘怎么样了!”江鹿扭头,刚好看见不远处一个十七八岁大的男孩揪着黑衣人的衣领斥道,他身后跟着一名相貌清秀的女孩。   这就是李星云和陆林轩吧。   “先回去罢。”冥帝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江鹿。   一个恍惚间,江鹿几乎以为冥帝要抛下自己,策马独奔。   然而冥帝只是低头看着他,“傻了?还不上马。”   躺在地上的姬如雪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一片扬起的尘土,和远去的高大的红色身影。   “火灵芝……还我……”   等到李星云赶到时,刚好看到倒在地上昏迷的不醒的姬如雪。   “哎呀,这姑娘不会……”李星云赶紧跑到姬如雪身边,摸了摸她的鼻息,“完了,气息这么微弱。”   “那怎么办?师兄,我们把她埋了吗?”   “埋?”李星云看着姬如雪的脸,正好一阵风吹过,吹落了面纱。“……不埋,咱们得救她。”   “可她都伤成这样了,怎么救啊。”   李星云低头皱眉,正好看到不远处的一棵草,“咦?这个……”   五分钟后,李星云看了看突起的土丘,“唉,你们命得多好才能遇到我这样的大善人啊,给你们埋了,你们可得早日投胎做好人啊。”   陆林轩往这边瞪了一眼,“师兄,别在那犯傻了,快过来帮忙!”   “诶,师妹,这就来了。”李星云帮忙扶起姬如雪,陆林轩则用勺子把刚熬好的药喂向姬如雪的嘴里。“师兄你怎么认出来这种草的?真的能救活她吗?”   “那当然!好歹我也看了那么多医书。”   “可她怎么还不醒啊。”   “等会儿嘛,哪有见效那么快的药。”   姬如雪缓缓的睁开双眼,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一声“师兄快看,她醒了!”   “火灵芝呢?”她问。   “什么?”陆林轩满脸疑惑。   姬如雪闭上双眼,任务失败,要怎么向女帝交差。   李星云道,“姑娘,你也别难过,东西是丢了,可至少命保住了啊。”   姬如雪怒视李星云,“你懂什么!”说完,就向李星云出手。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师哥好歹也救了你的命,你就这么报答他啊!”   “没关系没关系,毕竟这位姑娘丢了东西,免不了难过。”李星云好脾气的说道。   “哼!”陆林轩抱臂扭头。   姬如雪停下了动作,站直,背对着李星云。“救命之恩……多谢。”说完,就用轻功离开。   “这姑娘真帅……”李星云赞道,“哎,师妹,别揪我耳朵啊!”   陆林轩松手,刚想说什么,却看见李星云面色凝重道,“师妹,好像有人。”   身边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出现。   “玄冥教光知道派一些小喽啰,也不来几个厉害点儿的跟我们玩玩!”陆林轩嘲讽。   “呵呵呵呵~”整个森林里回荡着常宣灵的声音,“你们两个小鬼既然这么急着送死,那我就满足你们的愿望。”   陆林轩神色一凝。   远处,几个黑衣人抬着一个黑色缓慢靠近,放下棺材后几秒,棺材突然从中间一分为二!黑白无常相拥着,看向李星云和陆林轩。   十几年前的记忆突然重现于脑海,仿佛凶猛的潮水,用力拍打着李星云的心脏。李焕,那个因保护他而死去的的年迈的仆人……   陆林轩则咬紧了牙齿,陆佑劫死去的一幕不断重现,她用力握住剑把。   “火灵芝在你们手里?”常宣灵问。   “你还有脸问,为了火灵芝,你们什么都下得去手!”陆林轩怒斥道。   常宣灵轻笑了一声,“哥哥,我们可说好了,这个小女娃留给我。”   “好说,只要你高兴,这两个娃娃都是你的。”常昊灵温柔地看着常宣灵,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颊。常宣灵像只猫儿一样微微扬起头,“嗯”了一声。   陆林轩握着剑冲了上去。   “哎呀,这小娃娃好大的杀气。怎么?我曾经杀了你的谁?”   陆林轩一剑劈过来,常宣灵一跃躲开。   “姐妹兄弟?师父?母亲?那难道是……父亲?”   陆林轩猛烈的攻击霎时失了章法。   “被我猜中了!是令尊啊,那我就只好……杀了你让你们在地下团圆了!”   与此同时,李星云对常昊灵出手,常昊灵对着李星云出了一掌,却发现李星云的身后赫然就是常宣灵。   “宣灵小心——!”常昊灵话音刚落,常宣灵就被李星云踢中,飞了出去。   战斗暂停,常昊灵将常宣灵搀扶起来,李星云也忙着去看陆林轩的情况。   “哼,你中了我哥哥一掌,可活不久了!”   陆林轩一下就想到父亲死时的样子,也是因为黑白无常的一掌,大叫道,“我杀了你——!”   “行了,宣灵,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今日就此别过。”   陆林轩扶着李星云远去,常宣灵愤怒的踢了面前的黑衣人一脚。一个黑衣人队长骑马赶了过来,下马跑到黑白无常面前,低着头在常昊灵面前说了几句话,常昊灵深吸一口气。   “所有人即刻回渝州分舵!”   江鹿在厨房用小勺搅着药锅,对身后的冥帝说道,“冥帝,你先回去吧,等火灵芝熬好了我端给你。”   “不必。”   江鹿撇了撇嘴,火灵芝弄好还要半个时辰,冥帝这样一直站在他身后,他想休息都不行了,江鹿悄悄地打了个哈欠,刚好看在冥帝眼里。   “去休息罢,我看着。”   “啊?不用,我……”江鹿本想推辞,但是看着冥帝的清澈双眸,改口道,“还有半个时辰就好了,记得按时把药端下来。”   说完,抹了抹额头的汗,本想直接出去,又把口袋里的手帕拿出来,递给冥帝。   “眼下天气这么热,在火边更热,可以用这个擦汗。”   等到江鹿走了之后,冥帝摸了摸手帕,将它放入怀中。   习武之人不惧寒惧热,他刚才并未说出口。   江鹿回到房内,房间豪华奢侈。他们现在是在渝州分舵,舵主诚惶诚恐的把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伺候冥帝,江鹿拿起银盘里的葡萄,这里还有各种水果。水果在古代不常见,因为古代交通运输很难,水果在路上就很容易会坏掉,而现在,是江鹿自从来到古代吃水果最多的一次。   江鹿又拨了一个荔枝,然后趴到床上,舒服的躺下。   过了会儿,迷迷糊糊中江鹿被叫醒,他揉揉眼睛,冥帝递给他一个碗。   “继续。”   什么继续?江鹿睁大眼睛,看到黑白无常正在报告消息。“属下已派人彻底封锁青城山,三日内就可以找到剑庐!”   找阳叔子啊……江鹿的精神又松懈下来,接过冥帝递给他的碗,咕嘟咕嘟喝下去,直到剩下最后一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冥帝之前在看火灵芝——火灵芝熬好要盛起来装到碗里——我喝了冥帝给我的碗里的东西——所以……   江鹿看着最后一口黑色的液体,突然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往杯子里倒水,“好苦!”   冥帝握住江鹿的手腕,“服用完火灵芝后不宜喝茶。”   江鹿苦着脸坐在凳子上。   冥帝把江鹿喝剩下的最后一口药液一饮而尽。   江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肚子,却感到全身一阵无力。   “怎么这么难受……”   “睡一觉就好了。你的武功属阴,火灵芝属阳,等会儿我运功帮你调和。睡吧。”   江鹿在冥帝近乎诱哄的语气下睡着了,黑白无常在下面看得一阵后怕,没想到,冥帝对江鹿这么好,若他们之前罪过过江鹿,后果可不堪设想。   “你们下去罢。”   “是。”   冥帝看着江鹿的脸,对着他的脸颊缓缓的伸出右手……   房间内突然多出一个人。   白衣男子悠闲地坐着,“火灵芝可是好东西,分我一份?” 作者有话要说:  陆林轩:“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师哥好歹也救了你的命,你就这么报答他啊!”   姬如雪:“用暴打他来报答他,不对吗?”   “诶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到底是哪里错了……”   关于李星云的CP……咳咳你们才会是谁   ☆、第十五个冥帝 两个柯南   冥帝眸光一闪,“请便。”   说着,用下巴点了点桌子上的青花白玉碗,碗内盛着褐色药液,还冒着热气。   白衣男子挑眉,端起碗放到鼻下闻了闻,勾唇一笑。“冥帝可真慷慨,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将碗内的药液一饮而尽。   “晕了?”‘熟睡’的江鹿问道。   “别装了,起来罢。”   江鹿一笑,掀开被子下床,戳了戳倒在地上的男子的脸,“对了,你怎么知道他一直跟踪着我们的?”   “能感觉到。”   江鹿耸肩,好吧高手就是高手像他这样的菜鸟是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呢。   “他是谁啊?你认识他吗?”江鹿又问。   话音刚落,面前的白衣男子身体就开始一点一点缩小,变成了之前在唐州城见过的那个小孩。   “哇,柯南变身了……不对,这小孩儿不是那个……”江鹿疑惑的看向冥帝。   冥帝颔首。   “那……火灵芝怎么办?”   “既然已经用普通的灵芝把他引了出来,火灵芝就先留着,以防万一。你身体现下感觉如何,虽是普通灵芝,却也属阳性。”   江鹿摇头,“我身体并不怎么难受。”   渝州城,客栈。   陆林轩焦急地在房内踱步,躺在床上的李星云双唇已经发黑。   陆林轩心中哀痛,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也是这么死的。   “师父……”李星云喃喃道。   “师哥!你醒了吗!”陆林轩奔到床边,“师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李星云缓慢的睁开双眸,看清眼前的人,“师妹……你现在出去,买一袋糯米回来。”   “糯米?要糯米做什么?”   “糯米可以驱尸毒……”李星云连说话都十分费力。   “好,我这就去!”陆林轩拿起宝剑,犹豫了一下,走出房门,嘴里念到,“要是师父在就好了,这种毒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嘛。”   李星云听到陆林轩的话,眉眼弯了一下,然而他的双眼轮廓上尸毒的黑色加深,嘴唇毫无血色,他疼痛的昏迷了过去。   陆林轩拿着宝剑走进当铺,出来的时候手里只有几个铜板,她低头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当铺,走进了旁边的米店。   回客栈的路上,一群人挤在一起闹闹嚷嚷,陆林轩好奇的走到围观人群的最里面,只听见茶馆里面有个人骂了一句话,然后一个不明物飞出来。   “啊!”   陆林轩被扑倒在了地上。身上的人晃了几下才站稳,陆林轩揉了揉疼痛的胳膊。   “娘子~”那个人满头好看的银发,此刻双脸通红,像是喝醉了酒,“呦,我娘子这么漂亮,小弟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不是像是喝醉了酒,而是就是喝醉了酒!“你,你谁啊!”陆林轩推着那个凑上来的人,即使这样,她还是被逼的不停后退。   “娘子,别害羞嘛!”那个人不停地往这边靠,对着陆林轩的脸打了个酒嗝。   陆林轩嫌恶的低下头,刚好看到不远处自己掉落的米袋。   “我,我的米——”   “哦,对不住,我这就给你……捡起来……”张子凡退后几步,捡起了地上的米袋子,突然胃里一阵翻腾,他下意识地撑开米袋吐进去。   “呕——”   陆林轩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尖叫出声,“啊——”   “舒服多了……”张子凡扔走米袋,感叹道。   “流氓——!”陆林轩对着张子凡出拳,却刚好被张子凡握在手里,对着张子凡踢出一脚,又被张子凡控制着脚踝,一时挣脱不开,突然痛哭出声。   “师兄——我师兄都那么危险了,你这个流氓——快放我走啊!我要救我师兄——”哭泣声夹杂着话语,断断续续。张子凡松开陆林轩,“你师兄怎么了?生病了?有什么——我——给治,带路!”   第二日,李星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我。我还活着?”抬头看向床上,一个陌生的银发男子正趴在床边,陆林轩躺在床上,男子的手刚好放在陆林轩的胸部。   李星云的表情凝固了几秒钟,叫道,“卧槽——!”   江鹿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人呢?怎么都没了?”   冥帝悠游自在的翻书,“一半早就被派去青城山找剑庐,另一半被黑白无常带走,说是找到了李星云。”   江鹿“哦”了一声,走到院子里去看那个昨天找到的小孩儿。小孩儿依旧昏迷不醒,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眼睫毛下一片阴影。   会像柯南一样变身的颜值怎么都这么高。   江鹿向后看了一眼屋内的冥帝,冥帝从窗户内射出的目光刚好和他对视,江鹿吓了一跳,冥帝却放下书,走了出来。   要出来吗?下一秒,门被打开。   “把他弄醒。”冥帝语气淡淡。   江鹿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儿。怎么弄醒?捏住他的鼻子?可是这些会武功的人都会屏息。在他的耳边唱歌?万一他是装睡呢。   江鹿突然想到一句话: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太可怕了,那岂不是怎么叫都叫不醒?   冥帝就这样看着江鹿绕着小男孩看了又看,时而喜悦时而摇头,冥帝双眼一眯,用内力一震,生生的把沉睡的小男孩逼醒。   小男孩看着冥帝,即使是刚醒,也只有一秒不到的迷茫,很快就恢复清醒,“那碗药里你放了什么?”   “为何跟踪?”   没有人先回答,空气中充斥着僵硬的气氛。   许久,小男孩先开口,“你身上有我找的东西。”   “火灵芝?”   “不,火灵芝只是个意外,我本不知道你得到了它。”   “那碗灵芝里放了迷药。”   小男孩一脸老成,江鹿忍不住插嘴道,“你今年几岁?”   小男孩儿没理他,对冥帝说,“我知道龙泉的消息,作为交换,让我跟着你们。”   “龙泉的消息没用啦,我也知道。”   小男孩看了一眼江鹿,“你没我知道得多。”   江鹿耸肩,冥帝看着小男孩儿问道,“你想要什么?”   小男孩儿的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哀伤,“一个人,我一直在找一个人。”   下午,冥帝带着江鹿来到分舵设在地下的部分,江鹿一路好奇,直到走到其中一间石室内,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看见冥帝立刻下跪,“属下参见冥帝。”   “蒋昭义,是孟婆派你来的吗?”   “是,黑白无常来报,说渝州城有阳叔子的消息,孟婆便派出我们五大阎君前来查探。”   冥帝点头。   “还有一事启禀冥帝。”   “说。”   “今日我与李星云交手,发现通文馆也派出了人。”   “通文馆?”冥帝想到当时争夺活灵芝时那个青衣女子,“不只是通文馆,幻音坊也派了人。你先在此静候其他阎君,等到人齐了再一同去寻找阳叔子,阳叔子就在青城山。”   “是。”   江鹿站在冥帝身后,略微抬眼看了一眼蒋昭义身后的黑白无常,蒋昭义会被黑白无常杀死,如果冥帝知道……   冥帝走了几步,发现江鹿并没有跟在自己身后,背对着他问道,“江鹿,还不走?”   “哦,来了。”江鹿赶紧跟上冥帝,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黑白无常和蒋昭义,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其他两教也派出了人,三教争夺,再加上蠢蠢欲动的不良人,本座必须回总舵镇守。”冥帝对江鹿说。   “又要走?我去收拾东西。”江鹿跑回房里。小男孩在房间翻出了江鹿的剑,不停的把玩着,江鹿问,“喜欢?”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点头。   “喜欢也不给你~”江鹿抢过了剑,背在身后。“你叫什么?”   小男孩抬头极快的看了一眼江鹿,“龙……龙渊,叫我龙渊。”   “我叫江鹿,你是要跟着我们吗?现在要回玄冥教了。”   “没什么好收拾的。”龙渊低声道,“我没行李。”   马车很快,江鹿趴在窗户边上撩起帘子看外面,和龙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你看,那边风景不错。”   冥帝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天气晴朗,百里无云,马车突然绊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停下来,一把剑毫无预兆的刺进马车车壁内,差一点就刺进江鹿的胳膊。   为什么觉得这场景这么熟悉……江鹿抽了抽嘴角。   “玄冥教的小鬼受死吧,我要为剑外山庄上下一百多口人报仇!”   一个白衣侠客挑开帘子攻击,江鹿立刻和他对打了起来,两人不相上下,可是江鹿还是落了下风,大概是因为他不停地在解释。   “剑外山庄的人不是玄冥教杀的!你傻!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喝!玄冥教的小鬼纳命来!”   “啊——!都说了不是玄冥教干的!”   “玄冥教的小鬼纳命来!”   “你你你你别过来啊,你过来我可不留情了!”   “玄冥教的小鬼纳命来!”   江鹿还不怎么习惯和别人对招,还是一上来就这么狠的招数。就在江鹿被逼的节节败退的时候,一抹红色气势汹汹的闯入眼里,江鹿立刻松了一口气,学着他的口气说道,“小鬼不跟你玩儿了!阎王来了!纳命来!”   本以为冥帝一出手就不会受伤的江鹿,一个不留神,被侠客的剑刺入了胸口半寸。   江鹿因疼痛紧皱眉头,在车内观战的小男孩出来把江鹿扶到车里,冥帝夺过侠客的剑,利落的用他的剑结束了他的生命,然后从衣袋里拿出一包药粉。   “你……你要干什么……”侠客惊恐的问。   几秒过后,冥帝走上马车,浑身不沾一滴血,留下地上一滩血水。   “附近哪里有医馆!”小男孩问道。   冥帝不语,坐上了前面赶车的位置,将马车驶向最近的城。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个冥帝 新来的男宠   四周一片深色的血红。有人在颤抖着尖叫,充满恐惧。   这是什么……   一双眼睛睁开,深红色的瞳孔里充满了杀意。   “皇位、盟主之位,你要哪一个。”那人一身白衣坐在蒲团上,面向佛祖。   红色瞳孔微微一眯,“自然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一阵沉默,然后是叹息。   “……这血腥味太重了。”   这是梦吗?   四周渐渐暗下来,再次亮起的时候,场景是在玄冥教的练武场。   “哼,出身好又怎样。”一群聚在一起的小男孩一边对招一边大声嘲笑着另一个长相妖冶的男孩。   “是啊,什么武功都练不了,简直就是个女人!”   “女人!啊哈哈哈!”   长相妖冶的男孩紧握着拳头。   “总有一天,你们这些人,会付出代价的。”   江鹿的视线昏暗了一下,又亮起来。   “这里……”   他扶着头。   这是……玄冥教?他低头摸了摸自己已经包扎好的伤口。自从来到这里,好像就在不停的受伤……   刚才好像梦到什么了……“嘶!”起身的动作让伤口一阵疼痛,江鹿赶紧重新躺下。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好渴好饿啊……   江鹿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茶壶。   也不知道冥帝和小男孩去哪了。   星象台:   “参见冥帝——!”   冥帝身着一身长袍金靴,手腕上戴着金环,头上戴着象征冥帝身份的头饰,缓缓地,从大门外走进来,坐在宝座上。   “五大阎君已经派去渝州城了?”   “回冥帝,是。”   冥帝脑中闪过江鹿的,“传令下去,彻查青城山,阳叔子极可能住在一处剑庐中。”   “遵命!”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之后,孟婆拄着拐杖抬头看了一眼冥帝,然后俯首表示恭敬。“冥帝这次闭关可久了,敢问冥帝的武功已修习到几重?”   “不过第七重而已。”   孟婆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祝冥帝神功早成,早日练得第十二重。”   星象台的寒气逼人,渐渐有白雾升起,冥帝的脸被挡在白雾后面,不见喜怒。“借你吉言。”便从专用的金椅上起身,回头看了一眼。   天下金椅,只有两把。   回房的路上,冥帝看见江鹿紧闭的房门,伸手推开门走进去。   再一次睡醒的江鹿正在纠结着要不要起床去喝水,虽然很渴,但如果动了的话伤口会很疼,于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茶壶,连冥帝进来都没发现。   冥帝在心里闪过一丝好笑,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递到江鹿唇边。   水被一饮而尽。   “谢谢。”江鹿声音略哑。   “绿儿呢?”   “她来了吗?我没见到她啊。”   冥帝神色一凛,向门外看了一眼,“我去让人给你换药。”   “哦……哦。那个……”   “什么?”   “可以再给我倒点水吗?用碗,杯子……装的太少了。”话刚说出口,江鹿就后悔了。他怎么敢指挥冥帝做事!“就看在……我给您端茶倒水那么多次的份上……咦?”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碗水。   “谢、谢谢。对了,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感觉一觉醒来我就回到玄冥教了,像是做梦一样。”江鹿浅笑对着冥帝问道。   冥帝看着江鹿那对若有若无的酒窝,微微愣神。   当时江鹿身受重伤,生死一线,他是应该先去附近找个医馆的,然而他没有,他只是先用内力缓住了江鹿的伤势,快马加鞭赶到玄冥教。   只因为老婆子对他已起了疑心。   万幸的是江鹿的伤口并没有恶化,一回到玄冥教,他便派大夫给江鹿处理伤口。   江鹿看着冥帝喜怒难测的脸,心里有些忐忑。   冥帝转身,留下一句“快休息罢”便走出房门。   门外候着两个黑衣人。   “绿儿何在?我调她来这里是为了照顾江鹿,玩忽职守,罚。还有,你们带来的人呢?”   “在冥帝房内。”   冥帝应了一声,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门内,小男孩全身被绑、嘴也被布条堵着,表情淡淡的。   冥帝把小男孩嘴上的布条取下来,小男孩突然尖叫,声音刺耳,冥帝忍不住皱眉,一股脑把所有的布都塞进了他的嘴里,小男孩呸呸呸把布吐出来。   “你就这么对待贵客的吗!”小男孩斥道。   门外响起敲门声,“冥帝,刚才的声音……”   “无事。”   “冥帝……离璎姑娘求见。”   小男孩僵了一下。   “进。”   “等等,你至少把我放开……”   小男孩儿话音未落,门已经被推开了。   离璎手里拿着托盘,盘子里放着一碗粥和糕点,在抬头看到冥帝低头俯视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小男孩时,抿了一下唇,复又恢复常态。   “冥帝,夜了,这是我为您备好的夜宵。”   “放下,出去。”   “我……”离璎放下盘子,宽大的袖子里双拳紧握。“是。妾这就退下。”   离璎走出院落,院外黑衣人对她弯腰行礼。   “江鹿呢?冥帝把江鹿安置在哪?”   黑衣人为难的低头不语。   “我问你……江鹿在哪儿!”离璎一脚踹开一个黑衣人。   另一个黑衣人立刻跪下,离璎艳美的脸庞充满怒气,“回答我!怎么,难道你们觉得我和冥帝十几年的感情,比不过一个新来几个月的?”   黑衣人被揪着衣领,“离璎姑娘,您别气,是冥帝吩咐过不让我们告诉你的,我们也没办法。”   “不肯说?”离璎的双手瞬间变成深黑色,手指发力,掐着黑衣人的脖子,“这样也不肯说?”   “说说说……小人……咳、说……”   “喂,你不管管吗?”小男孩坐在凳子上,双腿因为够不到地而前后摇晃着,“门外你的人马上就要死了诶!”   “若他真的说出来,才是必死无疑。”   “可是如果他不说,也会被那个女人杀死吧。”小男孩顿了一下,“你看,这就是你们玄冥教的缺陷,在你们眼里,人的生命如同草芥,强者为尊,弱者如何被刁难被杀死都无所谓,你们玄冥教就像生活在弱肉强食是天经地义的世界里,这恐怕就是那些武林正派们所说的没有人性吧。”   冥帝不知想到了什么,嘲道,“言归正传,你的目的。”   院外,离璎松开那人的脖子,充满嫌弃的拍了拍双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用脚踢了踢两具死尸,对着身后的人说,“处理了。”   身后一个哆嗦的声音回答,“是……”   一柱香的功夫后。   江鹿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开门,“离璎……姑娘?”   离璎隔着江鹿扫视着房间,冷笑一声。房间装饰精美,摆设珍贵,真是好房间,金屋藏娇是再适合不过了。   江鹿看着门,思考着他现在能不能再把门关上。来者不善,何况他现在身体本身就虚弱,打不过更逃不了,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万能的黑衣人……   啊,就算有敲门声也应该先问问是谁才对!   然而离璎下一秒却说,“我们联盟吧。”   “哈?”   “我原本以为冥帝喜欢你,可看样子你……”离璎上下看了看江鹿,“你伤成这样,怎么跟我争。倒不如我们联手对付那个新来的,如何?”   “你一个人对付不就够了,还要……还要我来?”   因为……   “总之你这是不同意了?”   江鹿没有说话。   “那便当我没来过……”离璎转身便要走。   “等等。”   夜色正好,玄冥教灯火通明。   “新来的?”第二天一大早,江鹿拖着重病的残躯端着一盘早饭,身边站着跃跃欲试的离璎,“他昨天在冥帝房间过夜了?!”   “怎么,嫉妒了?”离璎斜视他。   “怎……怎么可能!”   “虚伪!我就敢承认我嫉妒了!”   江鹿一瞬间几乎有些佩服离璎,但是……“为什么要我来?”   “你昨天答应我了啊。”   江鹿低头看着托盘,混到现在总算是从阶下囚变成座上宾,结果又要变成端茶送水的仆人。   “快进去!”离璎恶声恶气的吼道。   “哦。”江鹿走进院落,站在门前回头看了一眼,离璎凶恶的看了他一眼,江鹿无奈的敲了敲门,“冥帝,用膳了。”   “进来。”冥帝声音冷淡。   江鹿把盘子一一摆放好在桌子上,冥帝只披着一件袍子就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先按了按江鹿的伤口。   “啊!”江鹿一疼,手一松,盘子立刻从手中滑下来。   冥帝轻松接住盘子,放在桌上,盘子里的点心一块都没掉出来。   “我还以为你伤好了,生龙活虎的来送饭?”   “呵呵呵……”江鹿干笑。   “那么喜欢当仆人,以后继续?”   “啊!别别别!”江鹿连口否认,无意间瞄到了冥帝上扬的嘴角,才意识到这块冰山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   冥帝用膳的时候,既没让江鹿走也没让他留下,江鹿就那么干站在冥帝身后,想起了离璎交代给自己的差事,往屋内偷偷看了一眼。   一个黑影像蜘蛛一样好几条腿不停的晃动,朦朦胧胧。   江鹿深吸一口气。   冥帝往这边扫了一眼,“怎么?”   黑影黑影黑影……“那……那就是新来的男宠?”   “什么新来的?”   “呃,不,那是……什么东西?”   “想看自己去看。”   江鹿被吓得汗毛直立,那个影子晃动的幅度加大了,“不不不,我不看了……”   冥帝冷漠的看着他。   “……我看。”   江鹿咽了一口口水,轻轻的,走到帘子前面,掀开帘子。   是依旧被五花大绑的小男孩,手脚并用的挥舞着……   小男孩儿?   江鹿抹了把脸,“您继续,不打扰了……”   “呜呜呜!”   “等等……”江鹿想了想问道,“你就是新来的男宠?”   “呜呜呜呜……”小男孩的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   江鹿轻轻的取下了塞住他的嘴的布。   “啊——”   布又被塞回去。   江鹿面无表情的走回到冥帝身后。   敢情这就是离璎说的要结盟对付的男宠。   细雨迷蒙。   一人全身被包裹在衣服里,脸上戴着银色面具,头上戴着斗笠,在细雨中缓缓走向眼前的竹林。雨中的竹子有股异常的清香气味,那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底的眷恋一闪而过。   他用手正了正面具。   剑庐内的阳叔子缓缓睁开眼睛,向右一望,看见了那挂在墙壁上的剑,又漠然的望向门外雨幕中的身影。   斜风细雨夜归人。   “你来干什么?”阳叔子这话出口后,微蹙了一下眉头,继续道,“我已经打发李星云去藏兵谷了。”   “口气倒是硬。”   “大唐已灭,不良人解体,今日你来我剑庐,我只是以礼相待罢了。”   “你真的这么想吗?十六年来,你一直在逃避,不愿意教李星云武功,可他偷学的时候你又不管。你就没有想过,当初我为什么把龙泉交给你们两人吗?一天为不良人,一辈子都是!想走?先完成这个任务再说吧!”   疾风一闪,一纸信封落在阳叔子面前的桌子上,上面刻着不良人的印章。   阳叔子拿起信封,再抬头时,门口已空无一人。   竹林里的不良帅卸下面具,露出一张恐怖的脸。   “阳叔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个冥帝 龙渊和龙泉   黑白无常跪在地上,蒋昭义背着手思考。   “照你们这么说,我应该尽早出手,以免夜长梦多?”   “是,而且若您做好了这件事,岂不也是为其他四位阎君长脸了吗?何况,这小子走得越远,消息扩散的也就越广,万一通文馆和幻音坊得到消息,那对我们岂不是不利?”   常宣灵附和道,“再说了,孟婆给您的信中不也提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恳请阎君当机立断,率领我等成此大功!”   “有道理……黑白无常听令,集合分舵所有教众随我前去抓人!”   等到蒋昭义走后,跪在地上的两人站起来,常宣灵揉了揉被踹过的胸口,“哥哥,他踹的我好疼啊。”   常昊灵安抚的拍着常宣灵的后背,眼中满是尖酸,“妹妹别急,这蒋昭义啊,他能得意的日子也不久了!”   兄妹二人相视,各自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密室的每一个角落。   “我想出了一个对付他的好办法!”离璎撑着脸说。   “哦。”   “哦什么哦!”离璎目光危险的看着江鹿。   “你真聪明!想出了什么好办法?”江鹿立刻扭头看着离璎笑成一朵花儿问道。   “他整日在冥帝房内,首先得想办法把他引出来,而且必须是让他自己主动出来。剩下的事……”离璎勾唇一笑,“就交给我了。”   “你要怎样?杀了他?”   “不然呢?”离璎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江鹿。   “没、没什么……”只是略凶残……   话说小男孩全身是被绑着的,就算他想出来也出不来啊。   “好,那就这么定了。”离璎蹦蹦跳跳的走了,一路上玄冥教的黑衣人们都低着头,因为他们都知道,能让离璎心情好的,一是冥帝,二是杀人,现在看来只能是第二个。   江鹿蹑手蹑脚走到冥帝院子门口,黑衣人对他怒目而视。   “那个……冥帝在否?”   “……”   “呃,我是江鹿……”   “……”   “何事?”冥帝从门内走了出来。   江鹿吓了一跳,“那个,我找小男孩儿玩。”   “伤好了?”   “没……”   “回房里休息着吧。”冥帝关上门。   江鹿怔愣在原地,这样看来,好像真的很可疑,不会,真把小男孩当男宠了吧!他还未成年啊!   “啊——”明显是小男孩的叫声传来。   江鹿浑身一哆嗦,赶紧走了。   “你怎么不让江鹿进来!”   “在你说出目的之前,我不认为你可以这样大呼小叫。我的耐心毕竟有限,今天是我给你的最后期限。渴吗?”   小男孩唇色发白,头发散乱,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态。“我不会说的。”   “你越抗拒,越说明这很重要。”冥帝缓缓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如今我强你弱,本座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别在我面前喝水……”   冥帝缓慢的挑眉,风流毕露,与小男孩的狼狈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说……我说……先给我倒水。”   冥帝拿出另一个茶杯,倒了半杯水,放在桌子上。“水就在这儿,说完给你。”   小男孩儿咬牙,“你可知龙渊?”   “知道。”   小男孩有些骄傲的勾唇,冥帝却没继续说话,于是小男孩撇了撇嘴自己说道,“七星龙渊是由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他们二人为铸此剑,凿开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池中,是名“七星”。剑成之后,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是名‘龙渊’。后此剑传于唐朝,为避高祖李渊之讳而改名——‘龙泉’。”   “继续。”   “但凡是那些本就有灵气的物品,日子久了便会染上人间的气,有了一缕灵,修得肉身,也只是多了一具躯壳而已,并没有戏里说的那么神奇,剑灵也是走路而不是飞,要吃饭而不是不食人间烟火,所以——”小男孩把桌子上的水伸手一夺,咕嘟咕嘟喝了下去,意犹未尽的舔舔唇。   “我就是龙渊。唐朝覆灭那天便是我修得肉身的那一日,龙泉剑被交给阳叔子,而我却没被带走,就只能只身漂泊,孤身寻找龙泉。”   “你的武功?”   “会一点,是在唐王的藏书阁里看到的,觉得好玩就跟着学了,没想到——”下一秒,小男孩儿变成了一个白衣男子,衣服只能隐约遮住身躯,“终于变回来了。”   龙渊一笑,站起身来。   虽然问题还没问完,不过看起来,也只能这样了。冥帝看着龙渊问道,“你不走?”   “干嘛要走。你把我绑了那么久,我总得讨个说法不是。”   “来玄冥教讨说法的人一向很多,只是最后他们都和他们的说法一起消失了。”   龙渊的眼眸多了一道厉色,“那我们不如比试一……”   伴随着一声弱弱的“吱呀”,门被推开了,冥帝和龙渊同时扭头。   果然还是未成年,必须要救……江鹿这么想,一抬头,看到了纠缠在一起的冥帝和不着寸缕的龙渊正在深情对视,然后纷纷看向自己。   “……”   “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江鹿僵硬着关上门,僵硬着转身走出院子,一个守门的黑衣人盯着他疑惑道:江公子什么时候走路同手同脚来着?   四大阎君聚在一起,各自摊开手中的字条。   “休管闲事,原路返回。”   蒋崇德道,“看这字条,必是同一人所写。”   “怎么可能?”蒋元信大惊失色,“你是说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分别跟踪我们,留下字条,然后全身而退?!”   蒋仁杰满脸阴霾,“字条并不重要,我现在更担心五弟,我们赶紧走!”   张子凡被倾国和倾城两姐妹夹在中间,面露菜色。   “张郎~”身躯强壮浓妆艳抹一身奇葩红的倾国叫道。   “蟑螂?什么蟑螂?”李星云插嘴道。   身躯瘦弱浓妆艳抹一身奇葩绿的倾城回话道,“俺姐姐拽文,你不懂,这就是郎君的意思。”   “郎君?师傅没教过,郎君是什么?”陆林轩也跟着问。   “就是老公!”倾国带着口音回答道,姐妹二人大笑起来。“对了,你这伤怎么弄的?”   “对啊,问你一上午了,就是不回答,支支吾吾娘们儿似的!”倾城附和道。   “呃……”张子凡回想着昨天晚上,喝酒断片儿之后偷看陆林轩洗澡,结果被同样醉醺醺的李星云发现,暴打一顿的事,停下了脚步。   “二位……美女……”张子凡叫道。   “美女?”倾国倾城开心的重复。   “美女?”陆林轩僵硬的重复。   “美女?”李星云抽着嘴角重复。   “你们看,前面路还远,可巧儿二位武功高强,我又受了伤,能不能劳烦二位去探探路?”   “好说!”   打发走倾国倾城,张子凡把李星云叫到一边,搂住他的背,“你放心,在下一定会对陆姑娘负责!”   “负责,你怎么了。”   “就是昨晚偷看陆姑娘洗澡一事……”   “我靠!洗澡!”李星云大叫。   陆林轩奇怪道,“什么洗澡!”   张子凡带着一脸伤转头,“就是……”   “没什么!他说今天起得太早了!”李星云用手挡住张子凡的脸,把他扭过来,“你什么时候偷看的!说清楚!”   “就是昨晚,被你发现之后,你瞧”张子凡指指自己脸上的伤,“你还把我暴打一顿呢。现在你们师父不在,长兄如父,跟你说也是一样的,今生今世,我张子凡一定会对林轩……”   “林轩也是你叫的?扯淡!”李星云烦躁的想,完了,师父让我看好师妹的,这下怎么跟师傅交差——于是用胳膊拦住张子凡的脖子,“从今以后我就当没这回事,要是你敢再说出来让我师妹难堪,我就废了你这王八蛋!明白了?”   “明……白了……你松手吧……”   倾国倾城刚好这时候回来,看见李星云搂着张子凡。   “看他俩那么亲密,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啊?啊哈哈哈哈——!”   赶路直到天黑,李星云一行人在客栈里休息。   在张子凡惊慌失措的“美女,饶了小生吧……”和倾国倾城剽悍的“啊哈哈哈哈”声中,张子凡被拖进了倾国倾城的房间。   李星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走进自己房内。   陆林轩在最后,看了一眼倾国倾城的房间,才轻轻的闭上门。   “偷看洗澡,还负责?”李星云在房内碎碎念。   房顶动了动。   李星云立刻翻身从床上站起来,戒备的望着房顶。   房顶又动了动。   轰。   一个人落了下来。   烟尘弥漫,陆林轩紧张的推开李星云的房门,“咳咳,师哥,怎么了?”   “咋的了这是?地震?”倾国问道。   趴在地上的人爬起来。   李星云瞠目结舌。   “我啊,妖娆帅气,天生丽质,原想必得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谁知……”画风突转,幽怨的上官云阙突然面目凶狠,“谁知这天底下就没一个长眼珠的,一个个都糟蹋我!”   “怎么个意思,就因为没人喜欢你,你就要自杀?”李星云明显是看热闹的口气。   “上官云阙是吧,你说你也挺大个子,一表人才,咋这么想不开呢。”   “就是,我看你就不错,小伙儿挺精神的,别想不开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倾国倾城纷纷道。   张子凡探出个头,“太好了!这位公子既然她姐妹二人如此错爱我看你就……”   “啥意思,让我们始乱终弃?!”   “说啥呢!”   “我们是喜新厌旧的人吗!”   “是就好了……”张子凡小声道。   上官云阙在一边说,“幸亏不是。”   “闭嘴!”   娘炮上官云阙依旧哭哭啼啼,“反正也是个不受待见的命,本想一死了之,谁知这绳子就这么断了!”   李星云走上前来,“这做事哪有一次就成的,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总之你多来几次,失败是成功之母,对吧?”   “师哥你这是干嘛,哪有劝人上吊的啊。”陆林轩被逗笑了。   “这位少侠,你说得对,上天让这绳子断了,让我偏偏掉进你的房间。说句不嫌臊的话,我刚对你……一见钟情,看见你,我就再也不想死啦!啊!”   李星云收回拳头。   众人先是瞪大眼睛,随后一副副懂了什么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好想吐槽一下,从第一集开始,现在马上就要完结了,原著里所有人的衣服连换都没换过,他们都只有一件衣服的吗   ☆、第十八个冥帝 入教   “兄弟,我知道你崇拜我,不过,磕几个头意思意思不就行了,你倒是起来啊。”李星云坐着,对跪在自己面前的张子凡说道。   “我求求你了,李兄,咱们赶紧上路吧。”   “嗨,这种小事,那就走呗。师妹,你去看看倾国倾城起了没?”   陆林轩“哦”了一声,正准备走,张子凡赶紧拦住她,“不能啊,千万不能啊!”   “你是说咱们偷偷走?”   张子凡拼命点头。   等到三人都收拾好了行李,李星云推开门,上官云阙对着李星云笑。   “我倒是把他忘了。”李星云黑着脸说。   “呦,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陆林轩回答,“我们要去……”   “师妹别说!”   “我们要去洛阳。”张子凡接话道。   “正好,顺路!”   “那你跟他顺路,你们走,我们是兄妹可不去洛阳。”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上官云阙哀怨道。   李星云干笑,“我们萍水相逢,我讨厌你什么啊。”   “那就跟我一起走!”   “我跟你说,我们师兄妹可有任务在身,你别缠着我了行不?”   “……你真不带我走?”   “那还有假?”   上官云阙站在原地,沉默半晌,突然大叫,“倾国——倾城——”   张子凡瞬间跪下,冲着上官云阙双手合十摇着。   “成成成,带你走!陆姑娘咱们走,小声点儿小声点儿。”张子凡拉着陆林轩走了。   “你这就把我卖了。”李星云看着张子凡的背影。   路上。   张子凡悠闲地摇着扇子,“诶,李兄看上去好像不太开心呀。”   “滚远点儿。”李星云面无表情,身后上官云阙不停地为他捶背。   张子凡过来解围道,“我说大叔,您都一把年纪了,还给小辈捶肩的,人家怎么受得起啊。”   “这位公子啊,话可不是这么说。这世间的事就看一个对眼儿,讲求缘分呢。古话说得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上官云阙走到李星云身边,“可谁叫咱俩对上眼儿了呢!”   “我什么时候跟你对上眼儿了——!”   众人走在山间,两侧崇山峻岭。上官云阙突然趴在地上,用耳朵对着地。   “又怎么了?”陆林轩问。   “十里之内……有敌情!”   “哈哈哈哈……”一个粗犷的笑声传过来,上官云阙站起身,“十里之内?我可已经到你眼前了!你们几个,谁告诉我阳叔子的下落,我可以饶他不死!”   师父?李星云心下一凛,杀气毕露,“你现在求饶的话我倒是可以饶你半死!”   蒋昭义握紧双拳,“急着送死?那便报上名来,阎王生死薄上可没有无名之鬼!”   “听好了,你爹我叫李星云!”   张子凡拦在他前面,“李兄,上次被他跑了,这次我来收尾!”   张子凡和李星云合力对付蒋昭义,上官云阙本想站在一边看着,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黑衣人包围,于是将他们一个个踹在地上,“臭男人,臭男人”的骂道。   常昊灵对常宣灵使了个眼色,然后去突袭陆林轩,躲过几剑之后,常昊灵突然勾起唇角。   “噗——”常昊灵喷出一口血。   “大哥!小贱人我跟你拼了——”常宣灵飞奔过来,却不想被陆林轩压在身上,以剑指着。“白无常,你来得正好,今天我要为我爹报仇!”   一个烟雾弹过来,常昊灵骑马带着常宣灵跑了。   蒋昭义环顾四周,眼下情况对他不利,不如先抓住那个女娃娃然后逼他们投降。于是抛出一把暗器,对着背对自己的陆林轩。   “师妹小心——”李星云叫道。   张子凡冲上去抱住陆林轩,几个旋转,躲开暗器。   陆林轩惊魂未定,呆傻的看着张子凡的脸。   张子凡一笑,“陆姑娘……”   李星云看到陆林轩没事,即刻扭头对付蒋昭义,一脚将他踹在地上。蒋昭义试图爬起来,却再也起不来,只能无力的喘息。   “休伤我家阎君——”黑白无常再次出现,扔下烟雾弹,等到烟雾散干净的时候,蒋昭义已经不见了。   “呦,这金花真好看。”上官云阙捡起地上张子凡用过的暗器。   “别乱动小心受伤——”   上官云阙熟练地把暗器还原。   张子凡愣住,“你怎么会……”   “这是通文馆的独门暗器吧,你是通文馆的人?”   李星云和陆林轩同时倒吸一口气。   “怪不得我看你抱拳作揖的动作那么眼熟,那叫——先礼后兵是吧。”   李星云紧皱眉头。   江鹿百无聊赖的坐在玄冥教的亭子里,他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之前整天在房间里修养,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却没想到……   江鹿抬头。   离璎还在不停的质问他,“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新来的不止一个,那个白衣服的小狐狸精……”   “你才狐狸精!”龙渊斥驳道。   “你不是狐狸精?我可看的清清楚楚的,你今早从冥帝房里走出来,不是狐狸精还是什么,鸡精?”   眼看矛盾就要激化,江鹿赶紧挡在两人中间,“他不是鸡精,是味精。”   “什么?”另外两人异口同声道。   “呸,我的意思是你们俩在这争也没什么用,不还有一个……小男孩儿呢吗!”   离璎的目光顿时充满杀气。   龙渊的表情很精彩。   “对,我要想办法。”离璎默念着,狠狠瞪了龙渊一眼,龙渊不堪示弱的回瞪她,离璎怒气冲冲的走了。   “你说小男孩是什么意思?”龙渊又把矛头对准江鹿。   “我也没想到新来的男宠会是你啊,你怎么跟冥帝一样,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小的。”   龙渊若有所思的看了江鹿一会儿,突然笑了,“我是内力不稳,而你们冥帝啊,比我可严重多了,他要是再继续……恐怕以后只能永远成为侏儒!”   侏儒……江鹿觉得这个词语很刺耳,“你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啊,龙侏儒。”   龙渊咬着牙回答道,“我也可以不变成侏儒,不过那样你们玄冥教恐怕会死不少人。”   “什么意思。”   见龙渊不说话,江鹿郁闷的敲了敲桌子。   龙渊对着江鹿狞笑道,“是谁昨天往我的饭菜里投毒?”   江鹿目瞪口呆,“离璎说那是巴豆……”   “还往我的房间吹毒气?”   “离璎说那是迷魂烟,对人无害的……”   “她说什么你都信?!”   “当然不是”,江鹿勾唇,“如果你真的动了那饭菜,我会给你催吐;如果你真的吸进去那烟,我会捂住你的鼻子的。”   “女人是可怕,不过有男人做后盾的女人更可怕。”   江鹿突然大笑,“前言戏之耳!如果离璎真把你怎么样,我肯定会救你啊。不过,让离璎整天这样捉弄你,总比……她以前总是缠着我跟我打架好吧。”江鹿的声音越说越小,不过还是被龙渊听到了。   “……那你们还是打架吧。”   湖水中的鱼儿跃了出来,又再次跳了进去,引得一圈涟漪。   绿儿两手掩在宽大的袖子里,走到亭子边,低下头对江鹿道,“江公子,冥帝唤您去他房内。”   “江侍宠。”龙渊嘲笑道。   十分钟后。   江鹿坐着木凳,却如坐针毡。冥帝就在他对面,手里拿着一张纸条,黑色的信鹰立在窗台上,时而抖动翅膀。   “如你所说,剑庐已经被找到了。”冥帝开口道。   江鹿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天说出一句,“那真是太好了哈。”   “江鹿……”   “是。”   “你可愿入我玄冥教?”   “入玄冥教?”江鹿大脑一下子空白,他想过很多种未来,唯独没有入玄冥教这一条。“我不是……已经入教了吗?”   “我是指正式的。就像黑白无常、五大阎君那样,你有往上爬的机会。”看见江鹿没有回答,冥帝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若你入我玄冥教,我许你一世荣华,福荫子孙。”   也只能许你这些。若你不能为我所用……   “好。我有什么要做的吗?”   “做什么?”   “不是说……正式的入教……”   “本座的口头许诺还不够正式?”   “够了、够了……”江鹿赔笑。   “那么……”冥帝转了转手中的杯子,“阳叔子的藏身之处是你提供的,本座便派你将龙泉剑带回玄冥教,如何?”   “这,可是……”玄冥教不是已经派出黑白无常和五大阎君了吗?难道……   也对。   “属下自当尽力带回龙泉剑!”   冥帝放下手中一直把玩着的茶杯。“绿儿随你一同去,务必早日完成任务,带回龙泉剑,本座自然有赏。”   “……遵命。”   江鹿走进自己房间,绿儿就站在一边,手里捧着一套衣服,凭空捧着,可衣服却依旧保持平整。江鹿轻轻的接过,绿儿突然瑟缩了一下,衣服掉在地上。   “奴婢该死,请公子责罚。”绿儿猛地跪在地上。   “绿儿,怎……怎么了,不就是掉了件衣服吗。快起来。”江鹿赶紧扶着她的胳膊肘,让她站起来,手无意间触碰到绿儿的手指,绿儿浑身一抖。   “你的手怎么了?”   绿儿把手藏在袖子里,“多谢公子关心,奴婢很好……”   江鹿强行把绿儿的手拿出来,倒吸一口气。   原本的芊芊十指此时个个红肿不堪,很明显是受过什么伤。江鹿看着都觉得疼。   “怎么弄的?”   “奴婢疏忽职守,自然该罚。”   “你怎么疏忽职守了?”   绿儿闭口不言。   “算了,去上药吧。我穿好衣服去找你。”   “是。”   江鹿把衣服上面盖着的布揭下来,一套……黑衣服。   从今天起我也是黑衣人了吗?江鹿黑线,他把衣服拿起来对着自己比了比,一块令牌却突然蹦出来掉在地上。令牌是木头做成的,上面刻着九十七。   江鹿把衣服穿好,令牌别在腰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个冥帝 绿豆糕   佑南坐在江鹿面前,满脸羡慕。“我也想穿这样的衣服。”   江鹿对着镜子把面巾拉上去,全身上下一身黑,只露出一双眼睛,终于成为了玄冥教新出炉的黑衣人一枚。“你想穿的话给你。”   “给我?不好吧,你还要去出任务呢。对了,你的腰牌呢?我想看看。”佑南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抠弄。   “腰牌,是那个写着数字的牌子吗?我找找,刚才还看见了。”江鹿在床上的一堆衣服里面翻找。   “江公子。”门外传来紫姑的声音。   佑南的神色有些慌张,他拿出一个小包。“这是紫姑让我给你带的钱,可能她是等急了,我出去看看。”   “嗯,去吧。”江鹿依旧在翻翻找找。   门被打开,“紫姑。”佑南对紫姑行了个礼,“钱已经给他了。”   “行了,你走吧。”   “诶……是。”   “找到了!”江鹿举起刻着九十七的腰牌,打开门,却发现佑南已经不见了,倒是紫姑站在门外,看着他举起牌子。   “拿这牌子做什么。”   “佑南想看,我刚才没找到,现在找到了。”   紫姑上前夺过牌子,重重的放在他手里,“玄冥教的令牌非同小可!牌在人在,牌无人亡,而且上面的数字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的!岂可儿戏!”   江鹿看着令牌,“对不起,我不知道它这么重要……”   紫姑像是还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出门在外,事事注意,各分舵都是靠令牌识人,任务也不要走漏风声。”   “……是。”   也许……佑南只是不知道这些吧。   江鹿整理好衣服,和绿儿各骑一匹马,回头望了玄冥教的大门一眼,又向后看了一眼绿儿,绿儿正等着江鹿的命令。   “我们走。”   马蹄所经之处扬起一片尘土,或许现在正是逃离这一切纷扰的好时机,可是……   天下大乱,四处烽烟,哪里不都一样吗。   “我们休息一下。”江鹿看着火红的太阳说道。不知是不是因为玄冥教的武功属阴,现在他就算是在烈日下面也不会觉得很热,可就算是这样,赶路一上午也很累人。   附近是一片深山老林,唯一可以歇脚的是一座茶棚。   等等……   江鹿低头看自己的黑衣服,如果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万一被玄冥教的仇人看见岂不惨了,还是随便靠着一棵树休息一会儿吧。   绿儿把两人的马匹绑在一棵树上,江鹿则背靠大树,把背着的包裹放入怀里,拿出一些干粮。绿儿随后也走过来休息,就在江鹿迷迷糊糊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江兄真是好兴致,孤男寡女,深山老林……啧啧啧……”   绿儿立刻警戒拔剑,江鹿挡住她的手,站起身来。   “是谁?”   空气中传来男子的笑声,“上次剑外山庄一别是有些仓促,可毕竟我们有过几日出生入死的交情,江兄难道真的不曾记得我?”   “对了,你是百晓生。”   绿儿的心猛地一跳。   “哈哈,看来江兄还是记得我的啊。”百晓生从一棵树后面走出来。   “你怎么认出我的?”江鹿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巾。   “根据你的体型、眼睛还有声音看出来的啊。”   江鹿揉了揉还有些发困的的脑袋,“怎么?找我何事?”   树林里虫鸣不止。   “既然江兄开门见山,我也就不再做寒暄了。”百晓生打开扇子,扇面是崇山峻岭,栩栩如生。   “江兄可是要去寻阳叔子?”   脑海里闪过紫姑的叮咛,江鹿勾唇,“谁说我要找阳叔子了?我明明是去买绿豆糕。”   “……绿豆糕?”   “眼下是夏天,虽说玄冥教依山傍水环境好,可冥帝不知怎么了,要吃绿豆糕,这不就把我派出来了。”   百晓生抽了抽嘴角,“别扯了,江兄。现在全天下人谁不知你玄冥教到处在找阳叔子,哦不,是龙泉宝剑。”   “对的,他们去找龙泉剑,我去买绿豆糕,没什么矛盾的啊。不过……你这扇子倒是好看。”尤其是扇子上的风景,越看越眼熟。   百晓生一下收起扇子,“我走南闯北,倒也是知道哪里的绿豆糕好吃,不如,你我同去?”   “好啊,扇子送我就带你去。”   百晓生颠了颠手里的扇子,已经十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于是将扇子一扔,江鹿顺手接住。“谢啦,绿儿,我们和这位公子一起走。”   “是……”绿儿垂首。   “对了你有马吗?”   “在茶棚边,我去牵过来。”   等到百晓生去牵马的时候,绿儿走到江鹿面前,“江公子,为什么要让他和我们一起?”   “一起买个绿豆糕有什么。”   “可这是冥帝派给您的任务,不能让其他人得知。”   “只是冥帝而已,别大惊小怪了。”   听到这句话,绿儿不可置信地看了江鹿一眼,江鹿的表情漫不经心,仿佛真的不把冥帝放在眼里。   “对了绿儿,你可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买……绿豆糕?”绿儿轻声问。   “对,绿豆糕。”江鹿愉悦的笑了。   百晓生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走了过来。   “哎你这马也不错。”江鹿赞叹道。   百晓生赶紧把马挡在身后,“别别别,我就这一匹马了。”   “不抢你的。你说,哪儿的绿豆糕好吃?”   “那当然是普州的绿豆糕了,天下闻名!”   “好!走!”江鹿骑马走在前面。看见江鹿果断利落的动作,百晓生的疑心打消了至少一半。不过……   “等等!普州在东边啊,你干嘛往西边走!”百晓声喊道。   “抄近路——”江鹿的马骑的飞快,百晓生顾不得其他赶紧追上。   “南辕北辙……”一路上百晓生都在碎碎念。   夜晚。   “我们来这儿干嘛。”百晓生问。   “买绿豆糕啊。”江鹿和绿儿走在前面,江鹿手里提着刚买的绿豆糕,“现在回客栈休息。”   三人回到客栈,掌柜已经把饭备好了,木桌上摆着各式各样令人垂涎欲滴的菜,掌柜看了江鹿一眼,轻微的点了一下头。   江鹿坐在窗边的位置,“来,吃饭吧。百兄不必客气。”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酒足饭饱。   江鹿站起身,“我先回房去了。”绿儿尾随其后。   百晓生醉醺醺的拿着酒杯对着空气说道,“来,干!”然后醉倒了。   掌柜和小二合力把百晓生抬上楼,又走进江鹿的房间里。“已经做好了。”   “多谢。”   掌柜走后,江鹿推开绿儿的房间门。   绿儿正在桌边写什么,看到江鹿进来,手指稍微颤抖着,把纸往书里一夹。   “绿儿,你的手怎么样了,都伤成那样了怎么还写字?”   “奴婢无事。”绿儿蹲下行礼。   江鹿走到书桌旁边,“写了什么?我能看看吗?”   “奴婢只是随便练字而已。”   桌子上一本《韵海镜源》摆在那里。   “颜真卿的集子……”江鹿拿起书来,翻了翻,一张纸条从书里掉了下来。   绿儿悄无声息地把它捡起来,放入袖口。   江鹿没看到掉下的纸条,继续翻着书,继而把书放在桌子上。   “尽快收拾,我们走。”   “现在吗……是。”   江鹿关上绿儿房间的门,“你好好休息。”便走进大堂。   大堂里漆黑一片,只有柜台上微弱的烛光。江鹿静静的站在窗口。   一只黑色的鹰无声无息的飞走了。   江鹿自嘲般的一笑。   第二天,清晨。   百晓生伸了个懒腰,“睡得舒服啊……”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涌进来。   “咦?这是什么。”百晓生移开茶杯,下面是一张纸条:   说好了一起买绿豆糕,现在绿豆糕已经买了,我也该走了,给你留了一点,味道还不错。谢谢你的扇子,还有,你的马我也骑走了。本来想当面和你告别,可你昨天喝多了睡得太死。百兄,后会有期。   “马?!”百晓生赶紧跑到后院,“小二、小二!我的马呢?”   “啊……在在在这。您别摇摇摇摇我……”   百晓生松开小二,跑到马身边。   万幸还在。   “对了,这是昨天与您一同来的那位公子托我交给你的。”小二拿出一张字条。   百晓生一把抢过。   字条上写着:骗你的,你那么喜欢你的马,我像是夺人所爱的人吗?   和刚才是一样的字体。   百晓生咂了咂嘴,把字条扔了,回到房间睡了一个回笼觉。 作者有话要说:  想写生子了……有人想看的话吱一声030   ☆、第二十个冥帝 寻找阳叔子   江鹿不停的吃着绿豆糕,“绿儿,你要吗?”   “奴婢不饿。”   江鹿舒服地躺在躺椅上。   昨天为了避免被百晓生跟着,他和绿儿一直连夜赶路到渝州城,终于到了分舵。却发现分舵里空无一人,应该是一起去追李星云了。   啊——追到李星云之后呢?   江鹿回想着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剧情。   蒋昭义带黑白无常对付李星云——黑白无常借机吸了蒋昭义的内力——另外四大阎君赶到渝州城——继续对付李星云——李星云——   剑庐!李星云回到了剑庐去找阳叔子!要在这之前找到阳叔子!   江鹿立刻坐起来,起身动作太猛,又因睡眠不足有些眩晕。他扶着脑袋对绿儿说,“快,我们也赶紧走!”   李星云飞快的骑着马,身边跟着陆林轩。   脑海里的情景一幕幕重现。   客栈里,侏儒说,“玄冥教已经找到阳叔子的藏身之处。”   树林里,姬如雪说,“不要去找你师父。”   房间里,上官云阙说,“这是玄冥教设下的圈套。”   圈套……?   哪怕是圈套……也一定要查探清楚!师父身边,绝不能存在一丝的危险!   绝不!   “驾——!”   李星云走后,四大阎君从暗处出现,身后跟着黑白无常,“跟上他们,一定不要被发现。”   姬如雪站在角落里,“跟上玄冥教。”   张子凡站在房顶上看着下面嗤笑了一声,“这群笨女人,走。”   最后赶到的江鹿看到这一幕幕,不住的感叹,“天哪……第一次见主角诶,张子凡的头发也竟然真的是银色,不过李星云被监视的真惨,绿儿,我们也走。”   四方势力一路尾随。   “师兄,我们快到家了。”陆林轩焦急的对李星云说。   “那是……”   剑庐的方向火光冲天。   “快走!”   到了剑庐,李星云从马上一跃而下,“师父——”   不知大火烧了多久,熊熊的烈火十分明亮,猛烈的燃烧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此时整个房屋已经快要坍塌,甚至能看到黑色的骨架。李星云和陆林轩冲上前去,热浪扑面而来。   李星云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句“师父——!”就要往火里冲。   “师哥!师哥你冷静一点!”陆林轩费劲全身的力气才能拉得住李星云。   “师父——师父——”   “火太大了!师哥!你不能进去!”   “师父——”   “师哥!”   李星云一把推开陆林轩,陆林轩毕竟武功不如李星云,止不住的往后退去。   “师父——”李星云往火里跑去。   房屋轰的一声,全部塌陷,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屋就这么一下化为乌有。   “师父……?”李星云停下脚步,无力的摔坐在地上,陆林轩立刻跑过来扶住他。   所有的记忆如猛兽般呼啸而来。   那是个始终不愿意教他武功的男人。   但那也是个看似严肃却偶尔温柔、会耐心的教他辨识药草、教他认识天上每一颗星星、教他如何做人、在他撒娇装傻的时候斥责一句“淘气!”、生气的时候也许会动手打他罚他却不会忘记送来金创药的男人。   “师哥……师哥……”陆林轩的呼唤由小到大,渐渐传入耳中,不,同时传入耳中的还有……大火燃烧木头的声音。   他抬头看去。   屋子正中央摆放的案几骨架还在,上面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个香炉,那后面,就是阳叔子经常修炼的木床。   房屋的支柱还在不停的往下掉。   李星云的眼眶变得湿润。   一滴水落在了炙热的地上,发出“嘶”的声音后,立刻蒸发消失。   看到终于安静下来的李星云,陆林轩也望着那堆燃烧着的木头开始爆发性的哭泣。   李星云猛地回头,眼眸发亮的吓人。   满脸胡子的四大阎君站在不远处,黑白无常也在,常宣灵稍微歪了歪头,高高的帽子随着动了一下。   陆林轩的啜泣声不止。   李星云深吸了一口气,扶着陆林轩,“师妹,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陆林轩随着站起身,看向身后。   常宣灵笑道,“小朋友,看你们这回还往哪儿逃。”   陆林轩抹了抹眼泪。   “你就是李星云。”蒋仁杰说道。   李星云的嗓音沙哑,“你是什么人?”   “玄冥教仁圣阎君,蒋仁杰。”   “小子你听好了,”常宣灵接口道,“这几位就是被你害死的昭圣阎君的兄长,我们玄冥教的四大阎君!”   “什么,蒋昭义死了?”   蒋仁杰开口道,“我问你,阳叔子在什么地方?”   “我还想问你呢!这火……是你点的,我师父呢!”   “你杀了我五弟,想活命是不成了。不过,只要你告诉我阳叔子的下落,或者直接把龙泉剑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的痛快点。”   “我不管你们是阎王还是小鬼,你们烧了剑庐,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围观的江鹿为难的叹气,四大阎君误以为李星云杀了蒋昭义,李星云又误以为四大阎君烧了剑庐,总之李星云和玄冥教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不过,正事要紧。   山顶,“呦,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通文馆和幻音坊都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这两个重情重义的徒儿也为了你和玄冥教打起来了。”上官云阙回头,阳叔子面无表情的站在山顶俯视剑庐。   “你看你这一把火,烧得你那俩徒儿痛苦流涕,还真当你上西天了。”   阳叔子从刚才的心悸中回神。“火可是你烧的。”   上官云阙无辜的说,“不良帅要断了你的后路,我有什么办法。”   阳叔子重重的哼一声。   他从没想过,当他死了的时候,李星云会是那样的反应,甚至……让他有种就这么回到剑庐告诉他自己并没有死的冲动。   “我还真羡慕你”,上官云阙不停地吵吵,“那女娃娃也就罢了,我们星云啊,什么时候也能为我掉这么几滴眼泪,我呀……我就知足了。”   “星云……”阳叔子低声说道,火光下的脸庞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剑庐,四大阎君以四敌一,李星云有些支持不住,吐出一口血。   “师哥……”陆林轩担忧的看着李星云。   李星云伸手一挡,“你们刚不是说不会以多欺少?怎么,阎王爷说的话也是放屁吗?”   蒋仁杰掀起袖子,“年轻人,我承认,你的武功很厉害,我们之中单独任何一个都不是你的对手。但孟婆有命,要我们务必拿回龙泉剑,说不得也只好胜之不武了。上!”   四大阎君将李星云包围。   李星云武功虽然厉害,但毕竟对方是四个人,不过一会儿他便摔落在地,陆林轩马上冲过来扶着他。   李星云抬头,看着四大阎君不住的喘气。   “放开!”他对陆林轩喊道,再次冲上前去。   这一次,像是一切招式都已融会贯通,李星云一脚踹开蒋玄礼,剩下的两个人步步紧逼。突然,蒋仁杰大喊了一句,“让开——”   蒋崇德和蒋元信纷纷让开,只见蒋玄礼右手通红,竟然使出了炎龙掌。   最危急的一瞬间,陆林轩冲了上去。   “砰——”   李星云赶紧接住陆林轩无力的身躯,他的脸上被溅上了几滴鲜血。   “师兄……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我终于……也……”陆林轩吐出一口血。   “师妹……”   “为师父……报……报仇……”   陆林轩的双手垂下。   “啊——!”李星云怒吼道。   四大阎君呆住了,这情景,和多年前,他们合力杀死唐朝末代皇帝李晔的情景,如此相像。   李星云就像一只发怒的大型野生动物,眼眸深沉,浑身浴血。   站在高处的张子凡看着陆林轩,用手狠狠地捶了一下树干。   他身边的教徒问道,“少主,我们上吗?”   “不……”张子凡用手捏了捏鼻梁,“再等等、等等……”   阳叔子上前一步,却被上官云阙眼疾手快的抓住。   “星云、林轩……”阳叔子对上官云阙喊,“滚开!”   “你冲我吼什么呀!是不良帅让我看着你,不让你多管闲事的,你有本事冲他吼啊。”   阳叔子冷哼一声,重重的甩开上官云阙的手。   李星云的脸上染满了鲜血,有他自己的,也有陆林轩的。   对陆林轩的行为震惊过后,阎君慢慢逼上前来,李星云依旧仗着一口气负隅顽抗。   突然,在蒋仁杰与李星云以内力相对抗的时候,三大阎君将内力纷纷汇集到蒋仁杰身上,李星云再也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哼。”   江鹿轻叹一口气。   虽然知道阳叔子就在附近,可他和绿儿加起来应该是打不过阳叔子和上官云阙的,不如,趁着下面乱成一片的时候……   此时此刻,剑庐附近,通文馆已经出手,幻音坊尾随其后,李星云最终落入了幻音坊手里,陆林轩则被张子凡带走。   跟着幻音坊好了,龙泉剑最后肯定会落在李星云手里。   江鹿又吃了一口绿豆糕,对绿儿说,“走吧,我们跟着幻音坊。”   树林里,幻音坊几十个女子策马狂奔,一个人却突然出现挡住她们的路。   “你是谁?还不让开?”一个蒙面女子斥道。   上官云阙哼道,“死女人。”   “你说什么,你……”   话音未落,幻音坊的所有人包括姬如雪在内都被上官云阙点了穴,上官云阙骑上姬如雪的马。   李星云的身体无力地垂在马上。   姬如雪因被点了穴身子往上官云阙身边倒去。   上官云阙“啧”了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你这狐狸精怎么就倒在我怀里了呢。噢,对了,叔子,大功告成。”   阳叔子从树后面走出来,面容端正严肃,往江鹿这边不易察觉的看了一眼。   江鹿赶紧屏息。   “我抬着这女人,星云就交给你了。”上官云阙将姬如雪扛在身上。   阳叔子走到马匹面前,将李星云轻轻的抱起。   哇塞公主抱!   江鹿在心里感叹。   阳叔子用手抹去李星云脸上的血迹,叹了一口气,跟上前面的上官云阙。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真羡慕你”,上官云阙不停地吵吵,“那女娃娃也就罢了,我们星云啊,什么时候也能为我掉这么几滴眼泪,我呀……我就知足了。”   “星云……”阳叔子低声重复,突然对着上官云阙怒吼,“你麻痹谁允许你叫星云叫的这么亲密了!星云是我的!我的!我的——!”   围观的姬如雪目瞪口呆,“尼玛老娘又有情敌了!”      ☆、第二十一个冥帝 以命相救   “兹事体大,恐怕要惊动冥帝了。”孟婆说道。   话音刚落,大门缓缓的打开。   长身独立的冥帝走了进来,踏出的每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响声。   “参见冥帝!”   “冥帝……”孟婆张口欲言。   “本座已经知道了,李星云可能是前朝余孽,这件事先放一放罢,没有本座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孟婆说道,“如果李星云的身世真如蒋仁杰所言,那通文馆和幻音坊必定会出手争夺,我玄冥教却按兵不动,万一被他们捷足先登,皇上那边……”   “可别忘了,还有不良人呢。我们先坐山观虎斗,等到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手也不迟。你手下的黑白无常,他们没有回来?”   “据蒋仁杰所说,他二人主动留在渝州扫尾。”   “是吗。本座准备闭关一个月,这一个月内,无事勿扰。”   “遵命。”   渝州城。   常昊灵上身□□,常宣灵只着一件肚兜,两人紧紧相拥。   常昊灵的手划过常宣灵光洁的后背,常宣灵轻轻叫了一声,红唇格外的妖娆。   常昊灵轻轻咬了咬常宣灵的锁骨。   ……   “大哥,连蒋玄礼的尸体你也偷了来,就不怕蒋仁杰……”   “一不做二不休,再说了,用他的尸毒为我们提升功力,也算他没有白在人间走一遭。”   门突然被推开。   两人纷纷看向门口,江鹿手足无措,呆了半晌他赶紧把黑衣人的面巾往上拉了拉。“我什么也没看见,走了。”   一个转身“砰”的一下撞到了墙壁。   等到他走开后,常宣灵用手指划了划常昊灵的手心,“大哥,我怎么觉得那人的声音那么耳熟,而且,渝州分舵的教众不是都死了吗?”   “他是江鹿,冥帝身边那个。”   常宣灵吓得立刻坐起身,“冥帝身边那个?那江鹿此次来到渝州,一定是冥帝给了他什么任务,冥帝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们杀了蒋昭义?”   “妹妹别急,看他刚才的反应,不像是知道这件事。”   “可……”常宣灵担忧的看着被扔在一边的蒋玄礼的尸体。   常昊灵安慰道,“这样吧,改日我去探一探他。”   江鹿郁闷的在空荡的分舵里转悠。   这里只有黑白无常吗?其他人呢?   江鹿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   他昨天一路跟着阳叔子到了藏兵谷,可是对方人太多不能来硬的,于是他就让绿儿继续盯着,他来分舵找帮手,结果……偌大的分舵里只有两个人在和谐……   话说,刚才黑白无常那间房子里,似乎有股怪味……   唔,算了。xxoo的时候,没有怪味才比较奇怪吧。   既然这样,就先去藏兵谷看一看情况吧。   李星云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嘴唇发白。   阳叔子背着手站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   “开始吧。”一旁的不良帅说,“晚上,我一定要看到结果。”   阳叔子面无表情。   不良帅走出房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这间屋子。”   门外的人答道,“是。”   阳叔子坐在床边,把手放在李星云的额头上,宛如八年前幼小的李星云发烧时的动作,那时小小的李星云长相清秀像个女孩子,烧得魂智不清。   八年了……   “星云……师父已经尽力了,这些年来,师父不教给你武功,费尽心思想让你远离权力的争夺,可是,有些事情原来不是想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一个人走下去了。”   阳叔子把李星云扶起来,面对着他。   “日后……”   阳叔子封住了李星云的几处穴道。   “你会想念师父吗……”   阳叔子用手掌抵住李星云的背。   李星云吐出一口血,他背对着阳叔子,嘴唇微微蠕动着,“师父……”   阳叔子的内力渐渐的丧失,原本黑色的头发慢慢染上白色。   “师父……”李星云的神智慢慢苏醒,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星云,别动。”阳叔子的声音格外苍老。   “师父,你没死……等等,你在做什么!我不要你的内力,快松手!”   背后的那双温暖的手不止没有离开,反而贴得更紧了。   “师父……”李星云仰头,痛苦地皱眉。   背后的手却突然松开了。   “师父?”李星云不顾伤势,转身看向阳叔子。   阳叔子躺在床上,鼻息正在变弱,头发、眉毛、胡子,全部变的雪白……   李星云手足无措,突然灵机一动,从怀里拿出一个陶瓷瓶子,倒出里面的一颗红色药丸,放进阳叔子的口中,又往他嘴里倒了些水。   李星云的头还有些晕,他扶着墙走到房间门口,刚要推门,却听到走廊里的对话。   先是上官云阙的声音,“属下当时查看过了,李星云受到四大阎君合力重创,全身经脉尽断,要阳叔子一个人来救他……那……那不就是要让阳叔子以命相拼……不就是……不就是让他去送死吗?”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当时我将龙泉剑托付给阳叔子和陆佑劫,没想到他们二人竟连招呼都不打便销声匿迹,之后阳叔子教起李星云武功来更是三心二意,陆佑劫死得早算他运气好,像阳叔子这样不服管教的,原本就没有留着的必要,让他为救李星云而死,已经是我的恩典了。”   “大帅说的是,像阳叔子这种心高气傲的人,落得如此下场是咎由自取,不过……”上官云阙一停顿,“不良人目前人才凋敝,阳叔子就这么死了,也算是可惜他的一身武功,不如……不如让属下与他一同为李星云疗伤,让他戴罪……”   不良帅回头,哈哈大笑。   上官云阙有些畏缩的停下了话,也跟着干笑。   “上官云阙,看来你对阳叔子倒是用情颇深呐……”   “属下……属下哪敢啊。”   “可以。”   “啊?”上官云阙抬头,面带欣喜。   “不过”,不良帅缓步靠近上官云阙,“这样你们也只好一起去死了。”   上官云阙赶紧跪下,“属下不敢!”他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属下刚才说的话全是胡说的,大帅您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哼,起来吧。”   上官云阙站起来,“属下还有一事不明……阳叔子既然不肯教李星云武功,这说明他们的师徒关系也不怎么样,为何您那么肯定他会用自己的命来救李星云呢?”   “换做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是都不会,不过阳叔子一定会!他之所以不愿意教李星云武功,是因为舐犊情深,思己及彼,不愿李星云再涉足江湖险恶。”   “难道阳叔子……”   “所以你说他们并非师徒情深倒也没错,因为那是另一种感情,情胜师徒,或许是父子之情罢。”   “什么!”   “只是他们两个一个不说,一个不懂而已。现在想想看,若要阳叔子去救李星云,他是决不会顾惜自己的性命的。”   李星云回头看了一眼阳叔子。   原来这些事……我竟然都不知道。   “对了,大帅,幻音坊的小狐狸精我已经关起来了,您……”   “做得好。”不良帅走向牢房。   上官云阙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突然嘴巴被捂住。   “谁……啊。”   江鹿用树枝在地上画圈圈。   藏兵谷易守难攻,特别是进谷的时候要经过一条羊肠小路,如果那里有埋伏,一定很难脱身。可是……明明知道龙泉剑就在里面。   江鹿已经在藏兵谷外等了三天,郁闷到想啃树枝。   “啊——冥帝干嘛要派给我这种任务——”   “叫我?”一个声音回答道。   “冥、冥帝?”江鹿揉了揉眼睛,然后扑过去行礼,“参见冥帝。”   “起吧。”   江鹿起来,眼角扫过了地上的……绿儿?   “怎么?”   “那是……绿儿吗?”   冥帝不语。   江鹿在心里默念道,果然是这样。绿儿曾经说过,她是孟婆的人,而冥帝要弄晕她,这说明……   冥帝突然开口,“事情办得如何?”   “啊……哦,阳叔子带着李星云进入藏兵谷,这里是不良人的基地,李星云是……”   “前朝余孽。”   “啊,冥帝,你知道……对了,您应该知道的。”   “若我不来,你作何打算?”   “一直守着藏兵谷,这么大一个谷不可能没有人出来吧,一旦有人进出就好办了。”   冥帝蜷缩了一下手指,“你倒是心疼这些喽啰兵。下次若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先回总舵报告,我会调来教众协助你。”   “是……”   两个人都安静了一会儿。   冥帝用眼角扫过江鹿,说是闭关,其实却这么快马加鞭赶到渝州城。总觉得没了江鹿,就少了许多乐子。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看着别人作教众的打扮不会觉得什么,看着他这一身黑衣,却觉得……他不应做着这种事情,他不应该是玄冥教的人。   让他入教,也只是抱着找乐子的心态,让一个属于阳光的人来到黑暗。   可是……   他应该笑的。   他的酒窝很好看。   江鹿低着头,等着冥帝的指令,可冥帝却半天什么都没说。他抬起头看了看,冥帝的脸好像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没有以前那样的盛气凌人。   “想进藏兵谷?”   “想。”江鹿老实回答。   冥帝将江鹿揽入怀中,江鹿大气也不敢出,冥帝就这样毫无阻碍的用轻功走过了那条困扰江鹿好几天的小路。   “怎么?”   “没、没什么……”就是您的眼睫毛好长啊……   可远观,更可近观。   远观看气质,近观看长相。   显然,冥帝两者都具备了。   路上,一个仆人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冥帝一挥袖子就把那人杀了……   原来这就是草菅人命。   “等等……”江鹿挣扎着想从冥帝怀里脱出来,却怎么也出不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冥帝,冥帝才松手。   江鹿走到那个人身边,把那个死去的人翻过来。   诶?没死。还有呼吸。原来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江鹿回头对着冥帝微笑了一下,继续看这个人,大概二十几岁,看起来跟他差不多高,身材也差不多,江鹿开始扒那个人的衣服。   冥帝走到江鹿眼前,“这是作何?”   “伪装成他,混进去,打探龙泉剑的位置,哎这流程我都在脑海里演示好几遍了,不过就是因为没法进藏兵谷,所以也只能干想。”   冥帝点头。   他本可以一间一间房子找,不良人里,他唯一不知其武功底细的就是不良帅袁天罡,但他轻功极好,即使打不过,带着江鹿逃走也是绰绰有余。   不过……看着江鹿认真换衣服的冥帝突然觉得莫名的愉悦,江鹿就像一只认真吃草的小鹿一样忙碌着。   让他先玩够罢。   冥帝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  冥帝不知道的事:   他本可以一间一间房子找,不良人里,他唯一不知其武功底细的就是不良帅袁天罡,但他轻功极好,即使打不过,带着江鹿逃走也是绰绰有余。【袁天罡对着冥帝做出挑衅的动作:冥帝狗你真是准备踢馆子吗】   不过……看着江鹿认真换衣服的冥帝突然觉得莫名的愉悦,江鹿就像一只认真吃草的小鹿一样忙碌着。【江鹿抬头看到往这边盯着的冥帝瞬间捂胸:麻麻有怪蜀黍偷看我换衣服呜呜呜】      ☆、第二十二个冥帝 就是来踢馆的   “对了……”江鹿在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冥帝,绿豆糕来一发?”   “绿豆糕?”   江鹿拿出一块布包,打开后里面只有一块绿豆糕了。   虽然很好吃,但是……江鹿把布包递给冥帝。   冥帝没有动。   江鹿又捏起绿豆糕,对着冥帝的嘴,“很好吃,真的。啊——”   冥帝张开薄唇,将绿豆糕含进嘴里。   入口即化,不错。   江鹿把布包放在一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才只换了一半衣服,洁白的皮肤大片的露出来,于是赶紧穿好衣服。   江鹿从小草丛里出来,藏兵谷的衣服刚好可以遮住脸,不用担心被别人看出来。   日头一点一点变盛。   江鹿摸了摸肚子。   “饿了?”冥帝问。   “有点,我们去找龙泉剑吧。”   “不急。”冥帝走到那个晕倒的人面前,撕了他单衣上的一块布,不知点了什么穴道,那个人竟然醒了过来。   “你……”   冥帝用撕下来的布堵住他的嘴。   “我问,你答,不然……”冥帝的手指划过那个人的脖子。   那个人恶狠狠的瞪着冥帝,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冥帝的手指开始发力。   “厨房在哪儿?”   那个人的表情有些许的错愕。   “我在问你话。”   那个人翻出眼白,双腿乱蹬,颤悠悠的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   “在那?”   那人点头。   冥帝松开手,松手的一瞬间,那个人再次晕倒。   “不会……真死了吧?”在旁边围观的江鹿问。   “没死。”   冥帝顺着那个方向一直走,果然来到了厨房。“你去吃罢,我等着你。”   “啊?”江鹿看着不远处的厨房。   “快去。”   “哦、哦。”江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刚推开厨房的门,就再也不回头了。   整个厨房摆满了吃的,却空无一人。   “好香……”江鹿感叹道,正准备盛一碗粥的时候,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响起,“喂,你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帮忙,人手不够了不知道吗!”   人手不够……怪不得厨房没有人。   江鹿对着那个人说道,“是上官大人派我来的,他说李星云现在还在昏迷,醒来的时候必定会感到腹中饥饿,便叫我来盛些粥备着,顺便拿些糕点。”   “是上官云阙大人吗?”   “正是。”   “行了,你拿吧,拿完快去帮忙。”那个人说完,就走进厨房里面的隔间。   江鹿探了探头,确认那个人走了之后,端起银耳粥一饮而尽,又挑了好些零食放到布包里,做完这一切以后,江鹿正准备走,却突然又回头拿出水囊。   以防万一,装点水吧。   冥帝坐在树干上,看着江鹿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又目送着他留下厨房的一大堆烂摊子走出来。   “人呢?”江鹿左顾右盼。   “上面。”冥帝从树上跳了下来。   江鹿把布包打开捧着,里面是他挑的各种好吃的,冥帝看了一眼,把布包合起来。   “你……不吃吗?”   “辟谷。”   江鹿收起布包,“……我们现在去哪?”   “这边。我刚看了,那人最少。”   “对,龙泉剑那么宝贵的东西一定放在人最少的地方。”   冥帝走在前面,江鹿就低着头边吃边跟着他,一路上几乎没遇到几个人,遇到的都被冥帝拍晕在地。   冥帝突然停下,江鹿大叫一声,掉了一块奶黄包。   冥帝向后扫了江鹿一眼。   江鹿揉揉鼻子,“到了吗?”   眼前这座院落看起来已经有了很久的历史,院内墙皮斑驳,砖瓦有几块掉在地上,各种奇花异草和野草相互交杂,里面不知道藏着什么动物,窸窸窣窣的响着。像是很久没人清理过,整个院子构成一种诡异的风格。   “我怎么感觉这里冒着黑气……”江鹿躲在冥帝身后观察这院子。   冥帝右手手心向上开始运气。   江鹿往冥帝的右手上放了一块小石子。   冥帝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小石子投了出去。   小石子在空中形成一道圆润的抛物线。   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响了。   “会不会……有毒蛇什么的……”江鹿弱弱的问。   “有。”   “啊,会咬人吗?咬人疼吗?被咬了怎么办?”   冥帝把江鹿抱起,扔向院子里。   江鹿抱着零食袋子吓得叫都叫不出来。   脚尖一个轻点,冥帝以极快的速度在江鹿快要落到地上时,踩了一脚对江鹿虎视眈眈的蛇头借力,将他抱到了房顶上。   江鹿就像是头反应迟钝的鹿,被刚才的一切吓到挂着半滴眼泪。   那只蛇反应灵敏的钻进草丛消失不见。   “我……我真是乌鸦嘴。”   冥帝看着畏缩的江鹿,阳光下,他半长的黑色头发略偏棕色,像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子,冥帝鬼使神差的伸出手。   触手一片温暖。   惊魂未定的江鹿看着把手放在自己头顶的冥帝。   “别动,有毒虫。”   江鹿的那滴眼泪终于落下来了。   冥帝突然觉得有些过分。   这对以前杀人如麻的他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对这种陌生的感觉,冥帝的心情是恼怒的。于是他把手从江鹿头上拿下来,提着江鹿的衣领,带他落入下面的房间里。   江鹿就像个提线木偶,即使衣领被提着也没有反应。   房间里和外面的风格迥然不同,整个房间装饰华丽,所有的摆设都跟新的一样。应该是某个人想要把这间屋子造成荒废的假象。   冥帝在房间内走了几圈,房间很小,只有两个隔间。   冥帝开始皱眉。   “还……还有吗……”一直发愣的江鹿突然发问。   正在认真思考的冥帝被打断,语气不善的问,“什么?”   “毒虫……还在吗?”   冥帝和江鹿就这么对视了好久。   “没了,帮我找机关。”冥帝避开江鹿的目光,认真观察墙壁上。   江鹿应了一声,听话的在书柜处寻找。   看着墙壁的冥帝动作突然停住,向右看着江鹿。   半晌,才收回目光。   藏兵谷外。   绿儿的眼睫毛动了动,睁开双眼。   “江公子?”   四周空无一人。   绿儿慢慢冷静下来,她晕倒的时候还能看见江鹿的背影,说明不是江鹿弄晕她的。那是……   眼前的阳光被一个黑影挡住。   “参见大人!”绿儿跪倒在地。   “你在藏兵谷外做什么?”一个模糊的声音问。   “奴婢本跟随江鹿守在此处,可奴婢突然被袭,醒来时,只有奴婢一人……”   “废物!”   绿儿被那人一脚踢出去,刚好一棵树挡在后面,绿儿的整片后背都因冲击而生疼。   “江鹿……”那人背着手走了几步,“他和冥帝关系如何?”   绿儿痛苦的皱眉,紧握双手。   脑海里,是江鹿笑着的脸。   她的手指已经嵌入皮肉中。   “……他和冥帝关系很好,整个玄冥教,唯一能和冥帝亲近的……只有他一人。”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犹豫?”那个人走进绿儿,挑起她的脸。“别忘了,你是谁的人。”   “奴婢谨记在心。”   “既然江鹿消失,你就再去找他罢。”   “奴婢遵命。”   黑影说完话,立刻就消失了。   留下一身冷汗的绿儿。   冥帝闭目坐在椅子上,江鹿在一旁累死累活找机关。   “找不到,都三遍了。墙壁、书柜、地板……”江鹿累的靠在书柜上,突然看见桌子上一个砚台。   “我记得你的房间里也有这个……”江鹿伸出去摸砚台。   “怎么拿不动。”江鹿皱眉。   冥帝睁开眼睛。   砚台像是被固定在桌子上,根本拿不起来,江鹿试着转了转,竟然转动了!   地板毫无防备的裂开一道缝。   江鹿倒吸一口冷气,冥帝用脚在椅子上踩了一下,立刻赶到江鹿身边抱起他。   地板的缝又缓缓合上。   这是一个密室,里面有大颗大颗的夜明珠摆放在两边照明。冥帝放下江鹿,江鹿有些不自然的转过身。   “往前走看看。”冥帝拿起一颗夜明珠举着,江鹿赶紧跟上。   院落外面。   一个仆人打扮的人走了过来,那条蛇摇头晃脑的从草丛里钻出来。   “这是什么?”仆人捏起蛇,蛇的肚皮上沾着一块馍一样的东西。   仆人弯腰,捡起地上被蛇弄得零零散散的奶黄包。   有人进去了。   仆人立刻步法熟练的越过所有机关,拧开砚台,进入密室。   夜明珠少了一颗。   仆人嘲笑道,“幸亏大人早有防备,你们这些小贼啊……不过,若能捉住你们,或许也是大功一件?”   仆人也拿下了一颗夜明珠,走向密道,江鹿走的那条路。   密道很长,越往里走空气越潮湿。   江鹿抱紧双臂。   “冷吗?”冥帝问。   “嗯?还好。”   冥帝没有再说什么,小心翼翼的走下一个阶梯,通道突然变窄,冥帝不得不低着头,再往前走……   “死路?不会吧。”江鹿说道。   “嘘。”   空气已经非常潮湿,江鹿感觉到处都是一片水雾。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滴滴答答的水滴声。   冥帝在墙壁面前观察了一会儿,犹豫片刻,一掌打破了眼前的墙壁。   整面墙轰然倒地。   水声越来越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个冥帝 袁天罡与不良人   冥帝紧皱眉头。   还是鲁莽了。   就在两人都紧密关注墙的时候,江鹿突然注意到墙上映出的第三个影子。   “危险!”江鹿向着冥帝扑过去。   冥帝顺势把江鹿接入怀中。   身后站着藏兵谷的仆人,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差一点就碰到江鹿的后背。   “虾兵蟹将。”冥帝抱着江鹿,一脚把仆人踹了出去,仆人打了几个滚,眼神凶狠地蹲了起来。   “等我一下。”冥帝对江鹿说。   仆人虽然武功不高,但招式奇特,是从没见过的套路。冥帝感觉有些棘手,但也不算是太大的麻烦。   两人开始对手,空荡的墙壁后面水声不减。   几招过后,冥帝一手掐住了仆人的脖子。   仆人开始挣扎。   冥帝手中一个用力,并未注意到仆人死前的手中暗器。   “啊……”江鹿那边传来叫声。   “怎么……”冥帝话还没说完就再也说不出话。   江鹿冲了过来。   本应落在冥帝身上的暗器,落在了江鹿脸上。   他的右脸出现的是一道明显的剑痕,很快血便渗了出来,越来越多,流在地上。   冥帝狠狠踹了仆人的尸体一脚,便赶紧扶着江鹿。   “感觉如何?”   “疼……”江鹿的声音带着哭腔。   冥帝小心的拨开江鹿右脸上和血粘在一起的发丝,只见伤口处已经发黑。   有毒。   “我们原路返回。”冥帝说。   江鹿楞了一下,“可是……”   地上的一个小凹槽刚好被江鹿的血填满。   墙后面发出巨大的机关挪动的声音,仅仅几秒之后,水墙刷的一下冲过来。   整个密道墙壁光滑,根本没有可以抓住的地方,冥帝用内力撑着墙壁,但只有他这样知道撑不了多久。   仆人的尸体被水冲走了。   “这是……水?”江鹿问道。   “对……”   水已经覆过了两人的腰,水位却还在不断的升高,渐渐漫过了两人的鼻子。   “有水……应该有出口……”江鹿换了个姿势,从被冥帝抱着变成拉着冥帝,开始向着水多的方向游过去。   深蓝色的水像一块巨大的果冻包裹着两人,江鹿游着游着有些体力不支。   怎么还没到……这藏兵谷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脑袋有些沉。   氧气……不够了……   江鹿的手渐渐失去力气,就在他的手要垂下的一刻,突然感觉有一阵巨大的力量将他拉了过去。   什么东西贴上了他的唇。   意识回复过来了,江鹿缓慢的睁开眼。   眼前是从未和他贴得这么近的……冥帝的脸。   深红色的双眸像海底深处的红宝石,璀璨生姿。   江鹿的脸刷的发热。   他赶紧拉着冥帝,用力挥舞双臂,终于浮到了水面上。   活过来了……感觉在水里泡了很久。江鹿看着冥帝。   很久,仿佛过了几万年似的。   “上来。”冥帝说道。   “哦、哦。”   眼前是一个台阶,一半藏在水下,一半露在外面。江鹿顺着台阶走上去,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高达几百米的恢宏墙壁,左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一幅画,仔细一看,那上面挂的都是唐代每一位皇帝的画像,左边第一个就是李渊。   右边则画的是壁画,江鹿一点一点的仔细看过去。   “大唐贞观元年,一个……会飞的人进京?太宗李世民很赏识他,拜他为国师,让他炼制丹药以求长生……   贞观二十年,丹药练成,可服用时……诶……这画的是……”   “魔”,冥帝接道,“国师袁天罡服用丹药时走火入魔,因此,太宗皇帝并未服用长生丹药。但念及国师一身本事,太宗皇帝命他建立了专为皇室服务的组织——不良人,以袁天罡为不良帅,只对皇帝一人负责。”   “原来……如此。”江鹿恍然大悟,右眼有些隐隐发疼。   “这壁画没什么好看的,无非是歌功颂德,我们找出口罢,你的伤口……江鹿?”   江鹿捂住右眼,表情痛苦。   “疼吗?还是……”   江鹿疼的说不出来话,只是摇头。   冥帝抱起江鹿,向着唯一的通道走去,慢慢看到了亮光。   江鹿的身躯随着冥帝的步伐一晃一晃,远处的亮光也一上一下的漂移。   毕竟是挂着大唐历代帝王肖像的地方,藏兵谷应该不会胡来,这样就能找到出路吧。   冥帝低头看着熟睡的江鹿,摸了摸他的右脸。   不良人。   很快冥帝就走了出来,外面是一片树林。冥帝把江鹿放在地上,想了想,又把他继续抱起来飞檐走壁。   现在两人是在藏兵谷最中间的位置。冥帝随便找了一间房子,在柜子里翻来倒去,找到了一瓶药。他揭开塞子闻了闻,是它。   冥帝把药细心的撒在江鹿的脸上。   隔壁传来说话声,“他去取龙泉剑了吗?怎么这么慢。”   龙泉剑?   冥帝放下药瓶,安静的听着。   “不等他了吧,我去取,万一耽误了时间大人怪罪起来谁担当得起!”   接下来就是隔壁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冥帝继续给江鹿抹药。   皮肤倒是好,冥帝轻轻地触了触江鹿的脸,心里有种舍不得松开手的感觉。   处理好伤口,冥帝的洁癖又犯了。刚才在水里游来游去,即使衣服被他用内力烘干,但那种黏腻的感觉还是萦绕在心。   冥帝四处转了转,发现刚好有个水桶,里面有着温度适宜的水,大概是给袁天罡准备的。   冥帝毫不客气的脱下身上的衣服,在桶里冲洗了一下。   至于江鹿……冥帝看着他身上还穿着的藏兵谷的仆人装,从这间房子的衣柜里随便找了一件干净衣服,放到了他身边。   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师父——”   江鹿被这声大吼吵醒,冥帝示意他换上干净的衣服。   江鹿摸了摸伤口,不疼了,就开始脱现在身上的衣服,零食包里的零食大部分都被吃了,剩下的……经过刚才在水中的浸泡,估计也不能再吃。江鹿把零食包放在床上,干净的床单上很快浸了一个湿印。   隔壁房间:   李星云双手捂住额头,阳叔子的尸体就躺在他身边。   阳叔子的头发……全白,皮肤上多了几条皱纹。   袁天罡缓步走进房间,做了个手势,身后的两个人立刻准备去抬阳叔子的尸体。   “别碰!”李星云面容狠厉的挡在前面。   袁天罡挥手让那两个人下去,叹了一声,“你师父英明一世,为了救你活命,到头来,居然落得个这么个下场。不过,谁叫他是不良人呢,今天他为你尽忠而死,也算是虽死犹荣。”   李星云内心充满愤怒,然而并未表现出来。他看着袁天罡,越看越熟悉。   “你……是你!教我武功的人!那这里是?”   “藏兵谷,不良人的驻地。我,藏兵谷谷主,就是不良帅。”   李星云低头沉思,“不良人,不良帅。你刚才说师父是为我尽忠而死,什么意思!”   “李星云,你生于大唐景福三年,你祖父懿宗皇帝李漼,你叔父僖宗皇帝李儇,你生父昭宗皇帝李晔,你弟兄十人你排行第十。天佑元年梁王作乱,宫变时死了八个,你九哥李柷被朱温立为傀儡皇帝,天佑四年被逼让出皇位,次年被杀。你当年被内臣李焕以掉包计救出,先辗转浪迹江湖,后遇陆佑劫托孤,这才拜在阳叔子门下。”   听着自己的一切被别人娓娓道来,李星云握紧拳头。   江鹿也听得入神,虽说他是看过原著的人,但肯定不会说得这么详细。   冥帝看了江鹿一眼,帮他把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腰带捡起来,扔在床上。   不良帅还在继续,“若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又怎么会将一身功力传授给你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   接下来袁天罡说的话江鹿都在刚才的壁画上看到过,顿觉无趣,于是拿起床上的腰带。   “!”   冥帝又看过来。   江鹿不敢说话,怕被旁边的袁天罡听见,只能哭丧着脸指手画脚——腰带掉在床上零食袋弄出的印子上了。   冥帝越看越觉得好笑,打开柜子,发现并没有其他的腰带。   脏着穿罢。冥帝用口型说道。   旁边的袁天罡突然大声说,“臣不良帅袁天罡参见殿下!臣请殿下以天下苍生为命念,起兵称帝,剿灭朱温,复兴大唐!”   “你要我造反?”   “造反的是朱温!是黄巢!”   “可是天下已定多年。”   “朱温不过一代枭雄,称霸天下,他哪有那个本事!你以不良人为根基,振臂一呼,天下群雄必揭竿而起。你以李氏嫡派子孙登基称帝,谁不望风归顺!天下百姓受苦已久,谁不怀念贞观盛世!到时候我们设法取出龙泉宝藏,扩充实力,拯救黎民百姓……”   袁天罡后面的话李星云已经没有在听,无非是说些什么国家啊百姓啊的空话。   想当皇帝吗?   李星云扪心自问。   不想,他从来都不想。   可是,只有拥有足够的能力,足够的力量,才能做到……他想做的事情。   那件……想做的事情。   “何日?”   “什么?”侃侃而谈的袁天罡被李星云打断。   “何日称帝?”   “当然是尽早。陛下圣明!”袁天罡跪在地上。“来人。”   一个人捧着一个盒子走了上来。   “这便是龙泉宝剑,阳叔子早就将其送至藏兵谷中。”   龙泉剑!   李星云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冥帝冲了进来。   同样进来的,还有一身松松垮垮仆人装还没系好腰带的江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个冥帝 失明   “你是谁!”袁天罡挡在李星云前面。   冥帝二话不说冲着龙泉剑过去。   杀了李星云,拿走龙泉剑。   一个声音不停的回荡在冥帝脑海里。   袁天罡开始与冥帝交手。   江鹿的仆人装遮住了脸,所以李星云并不能看不到他的脸,于是他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抢龙泉剑的吗?”   虽然见第一次见主角是应该有礼貌一点……   江鹿随手把腰带绕了两个圈系成死结就对李星云出手。   ……可现在是紧要关头还是先拿到龙泉剑再说有没有礼貌的事情吧。   那个拿着龙泉剑的人不敢加入战圈,只能紧紧的保护龙泉剑。   冥帝稍逊袁天罡一筹,江鹿也稍逊李星云一筹,但李星云一身病刚好,却是不如江鹿了。   打了不久四人就都有些吃不消。冥帝趁着一个空子,绕过袁天罡抢走了仆人手里的龙泉剑,袁天罡见状立刻用手刀挡在江鹿的脖子上。   战况陷入僵局。   江鹿的右眼不知为何又开始隐隐作痛。   “别动。”袁天罡的手死死卡住江鹿的脖子,“放下龙泉剑,否则,这个小孩子可就性命不保了。”   江鹿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心里想着,就这样吧。   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兴许在这里他死了,还能回到现代呢。   冥帝会得到梦寐以求的龙泉剑,玄冥教会名声大噪。   而他……   “一起放。”   “好。”   江鹿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三、二、一.   冥帝放下了龙泉剑,袁天罡也放开了江鹿。   冥帝带着江鹿从藏兵谷逃了出去。   “那是什么人?”李星云问。   “轻功不错,是玄冥教的人。能和我对手这么久……   那个男人是冥帝。”   冥帝现在满心烦躁,刚才龙泉剑已经被他握在手中了!却还是要放开。而放开的原因只是因为一个江鹿,一个微不足道区区而论的江鹿!   江鹿……江鹿……   江鹿浑身都是冷汗。   江鹿。   感觉气息一阵紊乱,冥帝赶紧收敛心神。   一回到玄冥教,冥帝就赶紧找来大夫和离璎。   离璎高兴地赶到冥帝房里,“师……冥帝,您叫我?”   “你善使毒,看看江鹿这是怎么回事。”   离璎的表情瞬间凝固。   床上躺着昏迷的江鹿,地上跪着诚惶诚恐的大夫,一看便知怎么回事。   离璎轻触了一下江鹿的脸,把手指放到鼻端闻了闻。   “是醉桃仙,这竟也可以做成□□……”   “能配解药吗?”   “回冥帝,这醉桃仙原本是一种药,可下毒的人偏偏以药为毒,这是前所未见的……”   “解药可有?”离璎话还没说完,就被冥帝打断。   “无。”   冥帝一掌将离璎打在地上。   “不过……婢倒是知道什么东西可解此毒,那便是……火灵芝。”   “火灵芝……对!火灵芝定能解此毒!”那个大夫也跟着说。   “那就用罢。”   离璎不可置信的抬头,“可冥帝,火灵芝极其宝贵,您怎么能用在……”   离璎的话戛然而止。   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告诉她:如果她再继续说下去,冥帝一定会杀了她。   “师父……”   “师父……”   “师父!”   阳叔子突然坐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还活着。”   这是一间狭窄的小屋,些许凄冷的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   “师父……你醒了?”   阳叔子回头,李星云趴在桌子上揉着眼睛。   “对不起,师父……之前我都听……算了。”李星云对着阳叔子微微一笑,露出年少的天真与活泼。   “师父,我称帝了。”   冥帝坐在练功室里。   江鹿……   扰我心神者……   诛!   他拂袖而起。   夜晚的玄冥教十分寂静,冥帝从练功室直奔江鹿的房间。   月光凄冷,洒在地上宛如一地白霜。   一滴雨突然从天而降。   接着,越来越多的雨丝落了下来。空中一道刺眼的亮光闪过,雷声轰鸣。   冥帝突然停下脚步,静静的站在雨幕中,看着江鹿房间那微弱的烛光。   江鹿的眼睛敷上了药,左右眼已经都看不见。他躺在床上,意识清晰,却碍于失明动弹不得。因此,他并没有发现,他正和冥帝只隔着一扇半掩的窗。   雨声变大,冥帝全身上下已经湿透。   江鹿摸索着走到了窗边,细耳倾听了一会儿,喃喃道,“下雨了……”   现在出手,江鹿必死无疑。冥帝心想。   江鹿伸出手,像是想要关上窗户,然而他却敏锐地发现了什么,“谁?”   回答他的是又一阵雷声。   “你在淋雨吗?我没有听到雨落在伞上的声音,要不要进来躲会儿?”   对方并没有回答。   江鹿笑着摇了摇头,右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他轻轻合上了窗户。   然而下一秒,门却被敲了几下。   还是进来躲雨了啊……   “嗯……我看不见,你进来吧。”   冥帝推开房间的门,看着江鹿的眼神满是复杂。   “要喝茶吗?诶……请自便……因为我怕我来倒的话,茶会洒……”   江鹿的话还没说完,唇齿就被凶狠的堵住。江鹿不停地挣扎。   这个人力气很大,身上一股雨水清新的气味,除此之外……是……是冥帝衣服上熏香的气味?江鹿渐渐失了力气,任由那个人搂着他的腰,疯狂的吻他。   滚烫的……火热的……   江鹿有些迷乱,忍不住轻轻地吸了吸那人的舌头。   “唔……”腰上的手更加用力了。   等到那个人的唇从江鹿唇上移到江鹿的脸上轻轻地蹭,褪尽狂暴之后用满是温柔的动作,帮江鹿梳理那头让江鹿一直耿耿于怀的不长的头发,江鹿才感觉真正活了过来。   “江鹿。”冥帝开口说道。   果然还是舍不得下手。   这是江鹿听过的来自于冥帝最温柔的声音,可惜他双眼看不见,不然他真的很想看一下冥帝此刻的表情。   “我自认除了那件事,世间再无其余人事可系于我心。然而自从你现身玄冥教,起初,若不是孟婆之言,我是决计不会将你留着的。”   是啊……要杀了我呢。   “可后来发现你做事认真,便想留着这么一个奴才也不错。”   奴才……   “直至你将龙泉的消息脱口而出,甚至还知道剑庐所在,我才动了惜才之心,命你入玄冥教。”   原来如此。   “可是,即便是知道你在哪里做什么任务,还是忍不住想要见你。”   怪不得会在藏兵谷遇见你。   “你的来历我是不知,但想必没有像在我身边一样受过这么多次伤。从今而后,本座定会好好保护你。”   “做我的人罢,江鹿。”   江鹿并没有很快回答,空气中温馨的气氛有些僵滞。   “我想……考虑一下。”   冥帝的表情很不善,这是他第一次被别人拒绝。正当他想说话时,他突然感到来自体内深入骨髓的……寒意。   察觉到了冥帝心情的变化,江鹿开口恳求道,“离槐,让我想一想。”   冥帝抽身离开,走得很急,抛下了一句,“明日答复我。”   走出门口,雨还在下个不停。   他的衣服还是湿的,再加上……   冥帝低头看自己的右手。   他之前和不良帅对了一掌。   冥帝紧紧的皱起眉头。   又来了。   大雨在天色将明的时候终于停下,空气中弥漫着雨后好闻的味道,树叶上的水珠汇集到一起,砸湿了地面,叶子晃动了几下,枝头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   江鹿一夜未眠。   昨天离璎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那时,她一边把药敷在他的眼上,一边说,“冥帝待你真是好,连火灵芝都给你用……那个男宠他也不管了。不过……”   离璎的指尖冰凉,或者是用火灵芝做成的药膏冰凉。   “无论你信不信,冥帝啊,不管怎么玩,最终他只会娶我一个人。你看你,没有地位,没有姿容,没有权力,武功也差,更何况……你,还是个男人。   你看这乱世,大富大贵之人酒池肉林,人人都养几个男宠,不过,他们最多也就是是个玩物,解闷的玩意儿罢了。”   让江鹿在意的并不是离璎对于男宠的说法,而是离璎在说冥帝会娶她的时候的语气为什么那么肯定。   就算冥帝要娶谁,就算只能娶一个女人,也不一定非得是离璎。   江鹿摸索到桌子上,他记得那儿放着个花瓶,于是他拿出里面的花儿,一朵一朵的揪着瓣。   “答应,再考虑,答应,再考虑……”   等等,揪了一半花瓣的江鹿突然醒悟过来。   为什么我不想着拒绝呢。   他突然笑了笑,把花扔到一边。   没必要犹豫了,江鹿,你喜欢他。   晨曦来临,太阳缓慢的升起,无限光明洒落在地,沉睡的一切全部苏醒。   他有些迫不及待。   想要见到冥帝的心情在此刻变得无比强烈。   可他什么也看不见,怎么去找冥帝呢。   江鹿激动的心情有些冷了下来。   练功室。   冥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黑如焦炭,指甲尖长。   又变成了小孩子的样子。   就这幅样子去见江鹿吗?   不。 作者有话要说:  江鹿摸索到桌子上,他记得那儿放着个花瓶,于是他拿出里面的花儿,一朵一朵的揪着瓣。   “答应,再考虑,答应,再考虑……”   等等,揪了一半花瓣的江鹿突然醒悟过来。   为什么我不想着拒绝呢。   好吧。   “答应,拒绝,答应,拒绝……”   常宣灵路过,看见失明的江鹿在揪花瓣,立刻开启撒娇模式。   “哥哥,人家也喜欢那个花瓣,你去拿一朵回来嘛……”   常昊灵立刻去在江鹿不知情的情况下抢了江鹿一朵花瓣。   “拒绝,答应,拒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是拒绝——!测的不准!哼!”   ☆、第二十五个冥帝 隔阂   江鹿坐在桌子面前,绿儿正在喂他喝东西,他摇摇头,“绿儿,冥帝……今天来过吗?”   “未曾。”   江鹿在心里写了一个“正”字,已经五天了。   虽然当时冥帝说要第二天给他答复,可是,第二天他却没有来,问绿儿也说也不知。难道玄冥教有什么大事,对了,龙泉剑。   冥帝一定是去夺取龙泉剑了。   上次都是因为他被袁天罡挟持,害的冥帝要交出好不容易才到手的龙泉剑。   “公子,龙公子求见。”   龙渊吸着鼻子走了进来。   “你先下去。”龙渊对绿儿说。   “下去吧。”江鹿说道。   “是。”   等到绿儿走之后,龙渊取代了绿儿的位置,给江鹿舀了一勺粥送入他的口中,江鹿没有犹豫直接喝了下去。“有事?”   “你找到龙泉剑了?”龙渊问。   虽然江鹿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龙渊语气里无法掩盖的紧张。   江鹿勾起嘴角,“没啊,你找到了?”   “别骗我啦,我都闻到味儿了。”   “闻到味儿……?”   龙渊楞了一下,改口道,“饭的香味啊。对了,你眼睛什么时候能好?”   江鹿摸了摸自己眼睛上蒙着的黑布,“我也不知道,不过敷上药之后至少不会再疼了,应该很快就会好吧。”   “离璎那女人真不负责,连什么时候好都不告诉你。”龙渊抱怨道。   江鹿一笑而过,“你这几天……”   “什么?”   “你见到过冥帝了吗?”   “冥帝?”龙渊笑的不怀好意,“想他了?不过……”龙渊的脸色严肃,“他现在危险着呢,玄冥教的邪功,你最好劝他不要再练了。那武功虽然也算厉害,不过对身体的损伤却是极大的。”   “怎么损伤?”江鹿追问道。   “你也知道,冥帝的身体时而会变成侏……”看见江鹿挑眉,龙渊赶紧改口,“……年幼的模样,这就是对身体的损伤,总有一日,他会再也变不回来的。至于是哪一天,也许就是他将这邪功练到最后一重的一天吧。你看,现在已经控制不住了。”   “可是你也会不是的变成侏儒……呸,变成年幼的样子啊。”   龙渊对于江鹿的改口有些无奈,这人怎么这么记仇,但还是认真回答道,“我的武功和他的可不一样,我的武功是正经的门派。”   “那有什么办法让冥帝不会再变成小孩儿呢。”   龙渊沉思了一会儿,在江鹿的耐心达到爆发点的时候才慢悠悠的回答,“有是有,我可以帮他。不过……你先告诉我龙泉剑的事情。”   阳叔子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师父……”李星云像只小狗枕在阳叔子的膝盖上,“你差点就死了……”   阳叔子正襟危坐,永远是一张严肃的扑克脸。   李星云抬头看着阳叔子,那满头白发和眼角的皱纹十分刺眼。   “称帝了……”阳叔子看着窗边隐约透进来的光,自言自语道。半晌,他站起身,冲着门走去。   “师父,你现在还不能出去。”   阳叔子背对着李星云停下脚步。   “袁天罡以为你死了,他故意让你为救我而死,幸好我及时醒了过来,躲在门内听到袁天罡的计划,师父您才得以……可是师父,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你会因我而死,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星云。”   李星云激动的表情瞬间凝固。   阳叔子的背影模糊不清,他说,“若是为救你而死,我毕竟无悔。可若让我看到你称帝,走入一个我十几年来费尽心气想让你逃离的权力漩涡,还不如让我死了。”   李星云不禁动容。   “让我出去,一个人走走,以师父的武功,你不必担心。”   门被推开,   李星云控制住了想要追出去的欲望。   你说,若是为我而死,你无悔。   那么……   李星云紧握拳头,努力让自己刚刚差点崩塌的微弱的信念变得坚定起来。   若是为你而称帝,我也无悔。   江鹿闷闷不乐的用手撑着头,靠在窗户上。   窗边的树枝繁叶茂,一阵风吹过,一片叶子刚好落在江鹿的头顶。   江鹿没发现而继续发呆。   “公子,用膳了。”绿儿把一个一个盘子摆到桌子上,快要把桌子摆满了。   “今天怎么这么多盘子?”江鹿听着声音问。   绿儿盛好饭之后,站在江鹿身后,回话说,“厨师换了个新的,您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我不想吃。”   “这……”绿儿细眉微皱,“您还是吃点吧。”   江鹿摇头。   感觉绿儿有些担心的语气,江鹿转移话题问,“厨师怎么突然换新的了?”   “是冥帝吩咐的。”   “冥帝?”江鹿刷的站起来,“他人在哪?”   “冥帝这几日在练功室。”   江鹿想到龙渊告诉他的话,忧从中来。   “他……”   江鹿没再问什么,关于冥帝的事,绿儿知道的也肯定不多。   “江鹿。”   一个好听的声音传入江鹿的耳朵。   江鹿忍不住叹口气,幻听是吗?   “参见冥帝。”江鹿听见绿儿这么说。   参见……冥帝?   江鹿转身,撞进一个温暖的胸膛。   “眼睛看不见还这么乱来?”   “冥帝!”   冥帝的头发罕见的有些乱,眼睛里也满是血丝,只有身上的华丽衣袍符合他一贯的形象,一看就知道是从练功室出来之后只来得及换了件衣服就赶过来。   冥帝对绿儿摆了下手,绿儿识趣的退下。   冥帝看着江鹿,好笑的拿掉了他头顶上的一片树叶。   “吃饭去。”   “嗯……”   冥帝挑了几样菜拨到一个小碗里准备递给江鹿,却犹豫了一下,用筷子夹起菜喂到江鹿嘴边,“我既让绿儿走了,便由我来伺候你吃饭。”   绿儿虽然走了,但就在门外候着,随时可以叫进来啊。   江鹿虽然腹诽,还是乖乖地吃了冥帝夹的菜,然后瞬间变得面如菜色。   竟然让我吃葱!   江鹿想吐又不敢吐,只能乖乖的把葱咽下去,手在桌子上摸索着寻找杯子。   殊不知冥帝早已把江鹿的杯子放到自己这一边了。   “杯子呢?”江鹿问。   “什么杯子,还吃吗?张嘴。”   江鹿赶紧把嘴闭得紧紧的。   “五菜为充,快吃。”   江鹿硬着头皮张开嘴。   是肉。   感觉吃个饭都跟打仗似的。   吃完饭后,江鹿赞叹道,“真好吃。”   冥帝摸了摸江鹿的头,没有说话。   “怎么突然想到要换厨子?”   “不记得了?这是以前去剑外山庄路上歇脚过的一家客栈,你夸那里饭菜好吃。”   江鹿一下陷入了回忆,可是很显然,他并不适合做煽情的言情剧的主角,因为……他已经把那件事忘了。   提起剑外山庄只能想到其他的事:百晓生、寒霜和她死前赠给他的那把剑、武林中人对玄冥教的误解。   还有,那个至今仍保留着的香囊。   对了,他还欠冥帝一个答复。   “虽然不知道那天为什么你没有来,但是我……”   “先别说这件事。”冥帝挡住了江鹿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冥帝脸色极差,五脏六腑一阵被撕裂的感觉。   江鹿转移话题问道,“你可还记得你让我入玄冥教时许我什么?”   “一世荣华……”说到这里,冥帝停顿了一下。   “然后呢?”   “……福荫子孙。”   “你会让我和别的女人生猴子吗?”江鹿问,只是在脑海中想象冥帝的表情他就忍俊不禁。   冥帝看着也好笑,给江鹿揉了揉笑疼的肚子。   猴子?听起来应该是孩子。   “玄冥教里……是有一种药,可以让男人生子,你要试吗?”   “啊……”江鹿立刻就笑不出来了。   冥帝摸了摸江鹿的脸,想了想还是说道,“你答应我了……是吗?”   江鹿本来想点头,但考虑了一下还是问,“你会只喜欢我一个的吧……”   这种话说出来的确是很矫情,但对一个出生在古代这种盛产三妻四妾甚至更低下限的渣男的时代的人,这种东西还是确定一下比较好。   “你是我活了十几年,唯一让我心动的人。”冥帝在江鹿额头上落下一吻。“最近没事不要出去走,教中有大事发生,你又有眼疾,还是就留在屋子里。”   “……好”   疼痛变得更加剧烈。   “我还有事,你好好养病。”   冥帝捂着胸口从房间里走了出去,用轻功赶到星象台,努力压制了身体的不适。   孟婆手拄拐杖对着冥帝行了一礼,“冥帝,恭喜出关,你最近一直闭关,想必功力大进。”   “不进反退罢了。”   “请冥帝定要多多注意身体。冥帝,皇宫那边又……”   “我知。我会尽快让那老家伙对我放松警惕的。”   阴暗的角落里,水火判官对视一眼。   冥帝虽背对着他们,但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唯独……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更新时间从早八点改为晚八点⊙▽⊙你们倒是来点评论呀评论呀剧情都高潮了呀   ☆、第二十六个冥帝 在一起   李星云拔出龙泉剑。   银光闪过,整把剑古朴大气。   “殿下随时可以离开。”不良帅在一旁坐着说道,“臣不愿约束殿下,相反,臣愿意殿下在江湖上历练一番,长长见识,臣这边也会多方联络,为殿下招兵买马。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再迎接殿下回来就事。”   李星云点头,“这主意倒是不错。”   不良帅接着说,“如果殿下的师父阳叔子在天有灵,相信他也会如我这般想的。”   李星云心里冷笑一声,然而面上并没有什么表示。   离开藏兵谷?   也好。   毕竟还有人欠他一笔大账。   “皇宫那边可联系好了?”冥帝坐在金椅上,面容沉静。   “早已联络好,随时可按计划进行。”孟婆回话道,“冥帝,您看应何时……”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冥帝心里有一种疲惫感。   江鹿在干什么?应该在休息罢。冥帝突然很想看看他的脸。   惊慌的,沉静的,狡黠的,微笑的。   “这件事情择日再议。”冥帝轻轻闭了下眼睛,“江鹿第一次出现在玄冥教时,本座记得他穿着一件不同寻常的衣服,那衣服呢?”   孟婆心里闪过一丝疑虑,“在我这里。”   “送到我那儿去罢,我对那衣服倒是好奇的紧。”   “可是冥帝,您现在正事要紧。”   冥帝没说话,抬起头。   赤红的眼睛里满是杀气。   “遵命。”   从星象台上走出来,外面已经是下午。   深秋要来了。   冥帝沉思着走在玄冥教的路上,路两边,银杏树落下的叶子飘飘荡荡,铺了满地金黄。   “参见冥帝。”   “嗯。”冥帝抬了抬手。   “冥帝有何吩咐?”   冥帝抬起头,眼前是丹药阁。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弯了一下嘴角。   “你不用管了,本座自己去取。”   “是。”   江鹿还在休息,不过一听到冥帝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都快用晚膳了,还在睡?”冥帝帮江鹿穿好衣服。   江鹿迷迷糊糊的抱怨道,“因为没什么事可做啊。”   “去赏花吗?”冥帝问。   又赏花!   江鹿在心里呐喊。   每天都要去赏花吗——!   “不愿?那便算了。”   “不……不是。”江鹿犹豫了一下,任由冥帝帮他在眼睛上抹上新药,然后围上黑布。“离槐,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女的在、在……谈恋爱?”   “此话何解?”冥帝抬起江鹿的下巴。   “我是一个男人,不是多愁善感的女人,赏花这种事情我是……做不来。”   冥帝吻了吻江鹿的唇,“想多了。离璎说多闻花香有助于恢复你的眼睛。玄冥教的花自然不是普通的花,让你赏花是为你好。”   “诶……”江鹿的脸有些发烫。   不是就好。可他……都干了什么蠢事!!!   离槐忍不住有亲了一口江鹿,“不过,你这样很好。”   比起以前一味的听从我的话,现在至少会提出自己的要求。   “好?好在哪?”   回答他的是一个又一个吻。   “啊……真是……欺负我看……看不见吗?”   离槐停下动作,先脱掉了江鹿的上衣。   就在江鹿以为要发生什么的时候,另一件衣服被套上了,这件衣服有着熟悉的领口和触感。   “这是……”   “你第一次出现在玄冥教时穿的衣服。”   “啊,大白……”   江鹿傻傻的摸着自己的衣服,表情像个痴汉。   当时本来用它和常宣灵交换让自己出来的条件,后来自己虽然出来了,却是和冥帝一起。他也再问过常宣灵这件衣服的下落,她却闭口不谈。   终于……又到我手里啦!   离槐背对着江鹿,把刚才从丹药阁里面取得的药丸放入水里。   那药丸入水即化,无色无味。   “江鹿,喝水。”   沉浸在大白短袖失而复得的喜悦里,江鹿没有犹豫的把水一饮而尽。   离槐则在江鹿房内四处扫视,想要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江鹿都在干什么。走到书桌前,他突然看见一张露出来的纸。   他把纸抽出来。   NaOH+HCl=NaCl+H2O   “这是……?”   “什么?”江鹿摸索着走过来,离槐将他搂入怀中。   离槐让江鹿摊开手,照着纸上的字写在他手上。   “好痒啊……”江鹿几次想收回手掌,却被牢牢固定着。   “哦这是NaOH中和反应咦不对,呃……”   “N……什么?”   江鹿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一阵静谧过后,离槐缓缓地用手描摹着江鹿的眉毛。   仔细看的话,江鹿比那些男男女女都要好看。   江鹿就像一幅山水画。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我们日子还长,江鹿。那些你从未告诉过我的事情,终究会告诉我的。细水长流,不急。   即使想通了,但离槐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江鹿,他再次抬起江鹿的下巴,亲了亲他的眼睛。   药效……时候到了吧。   江鹿突然感到体内一股燥热,他伸手紧紧地搂着离槐,嘴唇紧咬,却马上就被分开了。   “别咬。”   “我……这是怎么了?”   离槐轻笑一声,嘴唇来到江鹿的锁骨,他的吻越来越往下,直到江鹿猛地大声喘息。   “好吗?”   十指紧握。   “嗯……啊!”   蒙着江鹿眼睛的黑布湿润了。   两人心中同时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江鹿幸福的想哭。他从没想过,他会在一个异世界遇见今生挚爱。   江鹿躺在床上熟睡,呼吸悠长。   “药都哭没了。”冥帝自言自语,走到柜子边找了一块新的黑布,重新给他上药。   “赶快好起来……不,还是先不要好。”   他捻起江鹿的右手,埋头亲吻江鹿手心的那颗痣。   面容虔诚。   “冥帝。”离璎跪在离槐的脚边。   “你怎么来了。”离槐倒酒的动作一顿,继而添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妾是偷跑出来的,妾因思念殿下……啊!”   “滚。”离槐收回右脚。   离璎抱着肚子蜷缩,一脸的可怜样子,“那妾就先告退了……三日后……”   离璎的话没有说完,就已经露出小女人那种幸福的微笑。   冥帝会回心转意的。   一定会的。   离璎轻轻地合上门。   离槐,我爱了你这么多年,怎么能比不过一个半途而入的小男孩。   离璎走了不久之后,绿儿来到了离槐房内。   “参见冥帝,不知冥帝有何吩咐?”   “绿儿。”离槐又倒了一杯酒,他的旁边已经堆满了一桌子的酒壶。   这是……怎么了?   绿儿在心里猜测。   “我知道你是谁的人。”   “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那我就让你明白。”离槐走到书柜前面,打开抽屉拿了一张信封出来,然后缓缓的走到绿儿面前。   绿儿不敢抬头,眼前的黑色长靴让她浑身发抖。   “自己打开。”离槐把信封扔下。   绿儿的双手颤抖,信封几次从手里滑落。   离槐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只是自顾自的喝酒。   信封里……是自从来到玄冥教,她向天师府传递的所有信息。   “你倒也算厉害,八年前,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呢。”   绿儿知道自己被发现后,反而镇定了下来。“奸细?若怀疑我是奸细,那冥帝您也是奸细,是您把我先后派到孟婆和江鹿身边监视他们的。”   “呵,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离槐摇了摇杯中的酒,酒里面映出他自己的脸,他莫名的感到一阵自我厌恶,也不再兜圈子了。“江鹿的院子里种的花花草草,你以为只是用来看的?那里面有慢性毒,江鹿的解药我自然是给他了,而你……替我办件事,我就给你。”离槐拿出一个小纸包,“把这些……给江鹿服下。”   依旧是不易辨别的神情。   绿儿嘲讽一笑,颇有些豁出去的感觉,“你口口声声爱江鹿,现在这是怎样,给他下毒?”   “这不是毒,罢了,我跟你解释什么。你照做就好,三日后,解药自会送至你手。”   “我知道了。”   江鹿乖乖的躺在床上,大夫正在给他换药。   “不出意外,再过几天您这眼睛就好了。”   “是吗,辛苦了!”江鹿傻笑着。   总算可以再看看这个世界了。失明的日子真是难捱,只能靠耳朵还不一定听的准。   “那个……”大夫有些犹豫不决。   江鹿毕竟现在也是玄冥教的大红人,若把握好这个机会……离璎暂时还不能得罪,所以不能告诉他药里动了手脚让他恢复的变慢这件事。   “有话直说吧。”江鹿感觉现在的心情真是美美哒。   “你这院子的花……”   “嗯?很好看吧。”   “嗯……”   大夫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   绿儿推开门,对着大夫微笑,“上好药了?真是多谢,就不送您了。”   大夫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心虚的感觉,他赶紧起身,提起自己的医药箱子,“绿儿姑娘,不必客气。我……我这就走。”   绿儿礼貌的低头。   等到确认大夫走了之后,绿儿从袖子里拿出那个纸包。   “绿儿,大夫说我快好了。”   绿儿把纸包里的药轻轻倒入杯中,又向杯子里倒了一杯水,“那奴婢就祝贺公子了。公子,来,喝水。”   看着江鹿毫无防备的喝下那杯水。   绿儿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调节气氛的番外   那是水滴的声音。   滴答、滴答。   江鹿躺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   没有手表,不过根据外面深黑色的天来判断,现在应该是深夜。   树影落在窗户上,像一个人影。   江鹿死死的盯着窗户。   窗户动了一下,发出咯吱的声音。   江鹿把被子往上盖了盖,但是好热,毕竟现在是夏天。   对了,去找离槐吧,他应该睡在里面。   江鹿准备从狭小的仆人间里走出来。   一阵强风袭来,树影变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人,正对着江鹿,江鹿吓得停下脚步。   镇定,忘记马列哲学了吗?你可是共青团员,要相信科学。   江鹿环顾房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仔细一听,水滴的声音没有了……   咯吱。   窗户……又响了。   大概因为外面比较亮,所以江鹿能够清楚地看到外面,有一团橙色的火光在靠近,上下摇晃。   是……人吗?   对,如果是人就好解释了,这个人在晃窗户。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为什么半夜要过来。   江鹿深呼吸了几次,问道,“是谁?”   连声音都在颤抖。   火光消失了。   依旧是风声、树影。   砰砰砰砰——   大门突然剧烈的晃动,仿佛有一个人在疯狂地推门。可门是打不开的,因为江鹿从里面锁上了。   好可怕。   要点灯吗?不行。如果点灯的话,外面的人就会看到里面的影子,而不是他看到外面了。   冷静,动脑子想一下。   他现在是在玄冥教,不可能是其他的人。   不过也有可能是其他人闯进了玄冥教……   啊好烦,根本没办法认真想。   总之可以断定的是,这不是一件好事。   门发出的声音越来越激烈,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强行打开一样。   不安的空气缓缓流动着。   江鹿小心翼翼的走到门的前面。   门前面的那个黑影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关系,外面那个是人,没什么好怕的,毕竟你也学了些武功。   江鹿把心一沉,左手拿着蜡烛,右手打开门锁。   砰。   并没有人。   长长的走廊幽暗不可见头,深沉的夜里一片漆黑。   走了?   江鹿突然想到电影里一个常见的镜头。   他迅速转身……身后并没有什么。   呼……   等等。   他缓缓的抬头向上看,看见一双暗红色的眼睛。   “啊——”   眼睛在一瞬间消失了。   远处,一个长长的黑色的东西和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去……去冥帝房里看看。   江鹿向着冥帝房间的方向走去,轻轻推了下门,门一下就开了。   他举着烛火戒备地走到房间里面。   床上空荡荡的,被子被掀开了,没有人。   到……到哪里去了!   江鹿的眼睛突然被蒙上。   世界一片黑暗。   江鹿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江鹿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   “哈哈哈昨天那个梦真是太奇怪了——”   江鹿到厨房拿了早饭端着走进冥帝房里,“冥帝早啊——昨天睡得好吗?”   “昨天我没在房里睡。”   “哦这样啊——”江鹿的表情凝固了。   昨天确实没在房间里看到冥帝。   不过是梦里不是吗。   啊——!   事实是这样的。   场景回复到昨天江鹿晕倒。   五分钟后。   冥帝抱着江鹿,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跪下的黑白无常。   “冥帝我们错了我们只想吓一吓江鹿毕竟今天是鬼节——”   “再说了冥帝您不是也同意了吗——”还玩的也那么不亦乐乎——   冥帝面瘫着说,“总之以后不准再吓江鹿——去领罚。”   等黑白无常委屈的走了之后,冥帝忍不住亲了一口江鹿。   面瘫脸瞬间融化。   刚才真可爱,简直像只小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个冥帝 大婚那日   头晕……可是又好困。   江鹿使劲揉了揉头。   眼睛痒痒的,应该快好了吧。江鹿把黑布取下来,刚好看见绿儿正在往茶壶里倒些什么。   倒茶吗?   四周一片模糊。   “绿儿……”   绿儿的手抖了一下,纸袋里的粉末洒了出来,随即反应过来江鹿什么都看不见。   “绿儿,你在干什么?”   “我在整理房间。”   “整理房间……吗?”可是你明明在倒茶。   “好了,公子,快把布戴上。大夫也是,都到了换药的时间,怎么还不来。”   “是吗……”江鹿把黑布扔到一边,摸索着走到桌子边坐下,倒了一杯茶,“辛苦了,把这喝了吧。”   绿儿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药效发作需要半个时辰,我喝了这个,只要在半个时辰内离开,他应该就不会发现这茶里有迷魂药。   仅仅是犹豫了一秒后,绿儿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江鹿一愣,突然觉得十分悲伤。   绿儿是他穿越之后,遇到的第二个人。   是一直照顾他的人,跟他玩闹的人。   她熟悉他,他也熟悉她。   平时让她用自己的杯子,她一定会用主仆之分来拒绝,而现在她却毫无疑问地将它拿起喝。越反常的地方,越有蹊跷。   江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走到窗户边,做出把茶水喝掉的动作,实际上把茶水倒在了衣袖里。   “外面好热闹,我已经三天没有出门了。”江鹿敲着窗户。   “等公子的眼睛能看见再出去也不迟,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来。”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江鹿有些孤单的坐在凳子上。   和江鹿一窗之隔的外面,绿儿猫着腰在地上寻找。   没有茶水被倒掉的痕迹。   视线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就像从重度近视变成了正常视力。   江鹿的心底开始不安。   艳阳高照。   “不是说在一个房间里举办一个小型的吗?现在这样大张旗鼓是要如何!”冥帝身着新郎服,平时面瘫的脸紧皱着眉。   孟婆对着冥帝弯腰,“老身以为,那样并不妥。大喜之事怎能躲在房间里偷偷摸摸进行,再说……”   “你以为?那你来做冥帝?”   “这……”   坐在凳子上的离璎插了进来,离璎一身新娘服和离槐相配,她轻柔的摸着冥帝的胳膊,“别气了,现在改也来不及了,就这样办吧。”   冥帝轻哼一声,“谁让你来的?”   “妾……”   “敲锣打鼓的都赶走,看热闹的也都赶走,赶紧拜堂。”   “可是这样也太敷衍……”   冥帝强硬地捏起离璎的下巴,“回你的花轿里坐好。”   等拜完堂,把离璎送走……   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江鹿。   “不用提醒我吉时未到,现在就开始罢。”   大夫走到江鹿房间准备给他换药的时候,江鹿还在发呆。   “啊,大夫,您来了。”江鹿勉强笑了笑,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来,喝茶。”   “多谢公子,您的眼睛现在感觉如何?”   “有些模糊,但能看见了。”   大夫也许是口渴了,多喝了几杯茶水。“能看见了就好。既然能看见了,我也给给你重新开副药,不用外敷了,这次是内服。手给我。”   江鹿伸出手,大夫开始给江鹿把脉。   “绿儿姑娘呢?让她随我去取药。”   “绿儿?”江鹿黯然的回答,“她不在。取药是吗?我随你去。”   “怎么能劳烦公子呢?我去把药拿来就好了。”   “不用了。”江鹿对着大夫一笑,“我跟你去。”   生的真好看……   大夫老脸一红,“咳,那就麻烦公子了。”   一路上,江鹿感觉自己的眼睛看的越来越清晰了,所以他清清楚楚看到了,一路上玄冥教的各种仆人对他投来的,奇怪的目光。   “佑南?”   “江鹿!”佑南看了过来,意义不明的笑了笑。“听说你受伤了,现在看起来应该是好了吧。你这是……找冥帝吗?”   “啊?不,嗯……”   佑南不说还没发现,一说,江鹿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很想见他。   “不知道为什么,冥帝刚才还发了一通脾气,你……小心点哦。”   江鹿点点头。   佑南走了之后,江鹿跟着大夫去抓药。   “哇……”   眼前是一个大柜子,里面每个抽屉上面都标着不同的药名。大夫熟练地选药、称重,江鹿在一边看着。   其实当个大夫也不错。   江鹿突然这么想。   有伤可以自己治,而且……   江鹿的深色突然变得柔和了些,“而且不会再拖后腿。”   “江公子,你说什么?”   “啊,我觉得当个大夫很好。”   大夫笑着摇头。   当大夫待遇是不错,可你是没看见当时你失明昏迷,冥帝恨不得杀了我的表情,忒恐怖。   还是有后台好啊。   想到后台,大夫看着江鹿笑道,“今日是冥帝大喜之日,您是冥帝的朋友吧,不去看看?”   江鹿挑眉,“大喜之日?”   “对了,您不知道。一定是因为您眼睛不好,冥帝想让您安心养伤才没说。今天呐,可是冥帝和离璎姑娘的大喜之日!”   江鹿手里面的药包掉了,各种珍贵的药洒了一地。   而大夫刚才在江鹿房间里无意喝入的迷魂药也终于发作,倒在地上。   江鹿看着他,转身跑了出去。   大喜之日。   什么叫做大喜之日。   江鹿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时而奔跑时而用上不熟练的轻功。   等他一路打听,一路被人指指点点的赶到地方时,他只看见了离槐大红色的喜庆的衣服,还有身边盖着红色盖头的离璎。   离槐往这边扫了一眼,然后怔住。   这个表情是江鹿第一次在冥帝脸上看到。   离槐想取出被离璎挽着的手臂,离璎却小声开口说道,“围观的人里面,有陛下派来的人。”   一句话,让离槐放下了所有挣扎。   离槐冷着一张脸,“不用你来告诉我。”   “妾知道,妾只是关心殿下。”   冥帝走得很快,离璎走得很慢,两人手中抱着的喜球中间那条绳子拉的长长的。   这场婚礼其实更像一出闹剧。   没有音乐,没有亲友。   有的只是怀着各种心思的新郎新娘和围观的人。   唯一真的把这当做一场婚礼的,大概只有江鹿了。   在离槐走进房间拜天地的最后一瞬间,他回头试图看一眼江鹿,却发现,刚才江鹿站着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江鹿失魂落魄的走着。   怪不得……离璎那么肯定离槐会娶她。   怪不得冥帝让他这三天好好休息。   怪不得一路上那么多指指点点。   佑南还说什么让我见冥帝的时候小心点,应该是他小心点才对吧!他才是劈腿的人!   对啊……   江鹿突然停下脚步。   他现在这样算什么,偷偷的跑走默默的哭泣?他应该走到离槐面前去质问他才对!   下定决心之后,江鹿再次赶到婚礼大堂。   如果说刚才是毫无防备的时候受到致命一击,现在却是做好了被打击的准备却发现这一击并没有那么的厉害……   怎么说呢。   他直到现在才发现所有异常。   这婚礼根本一点也不喜庆,没有一个人在笑。   江鹿偷偷的从桌子上拿起一杯酒,挡着自己的脸,偷偷溜进大堂。   大堂里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仆人在整理。   江鹿随便抓住了一个人问,“那个……冥帝在哪?”   “啊,江公子。冥帝他……和离璎姑娘已经入洞房了。”   “是吗……”江鹿咬了咬嘴唇,“那我就去……闹洞房好了……”   看着江鹿的背影消失,那仆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摇了摇头,“又是一个被冥帝抛弃的。”   离槐坐在床上脱掉新郎装,换上其他的衣服。   离璎坐在床的另一边低着头。   离槐推开试图靠近的她。   “冥帝……”离璎将盖头掀起,满脸红晕。   “离璎,你违背我太多次了,你以为你的那些勾当我会不知?”   那红晕的脸变得苍白无力。   “我说过,不能动江鹿,你倒是好,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喜欢跟我作对?那就去皇宫罢。”   “不要!”离璎走了过来。   新娘厚重的金色头饰微微摇曳。   “冥帝。”一个蓝衣男子走了过来。   是探子。   “离槐!”江鹿赶到时,已经是气喘吁吁。   皇宫的探子打开扇子挡着脸,“看来冥帝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等着,不急。”   江鹿的眼中除了离槐再也容不下别的存在,“你……”   离槐已经脱下了新郎装。   并且没有在洞房。   “你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什么?你在说什么。”   江鹿在来的路上想了好多问题,此刻却全部被离槐冷漠的脸庞击败。   就像回到了第一次见面,两人之间并没有那么多纠葛。   冥帝说要杀了他时脸上的漠然一样。   “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娶离璎……”   “干卿底事。”   “跟我……当然有关系啊!因为我……”   我喜欢你啊。   剩下的话没有再说出口。   已经够了。   不需要再问了。   “再见,不,拜拜。”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个冥帝 离开玄冥教   冥帝的双拳紧握。   离璎嘴角挑起一抹笑。   探子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冥帝?”   冥帝看着探子,“择日我会将离璎献给陛下,您请回吧。”   “您亲自送来?只怕您舍不得呀”,探子挥了挥扇子,看着冥帝不善的脸色,改口说道,“既如此,那我便告辞了。”   离璎抬头看着冥帝,一滴眼泪滑落,“你真要如此?”   “你想当冥帝夫人,我让你如愿,你想荣华富贵,我也让你如愿。你有何不满?”   离璎的眼睛里露出慢慢的恶毒,“为什么!为了江鹿?!”   “是,为了江鹿。”   “可是你刚把他赶走……啊哈哈哈!”   离璎不可抑制的发出大笑,讽刺之意尽现。   冥帝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离璎,向前走去再不回头。   江鹿手里牵着一匹马,这匹马曾经跟他出去过,所以对他很亲昵。   他身上的行李很简单。   一把刀,一些之前没用完的碎银,一件黑衣服。   “走吧。”江鹿摸了摸马的头,“我一直以为我是男一,没想到只是个男配,真是……”   “等等!”   江鹿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龙渊追了上来。   “江鹿,我和你一起走。”   不是那个人。   江鹿回头,心不在焉的顺了顺马的毛,“为什么跟我一起走?”   “因为……”龙渊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说道,“因为!”   龙渊的脸突然变得绯红,“不,其实……”   他抬头看了一眼江鹿,江鹿还在等待他的后文。   “因为你……右手的痣。”   “啊?”江鹿举起右手。“你怎么知道……不过,我还是没明白,为什么有它你就要跟着我。”   “有它的人会得到龙泉剑。”   江鹿举起右手表情震惊,活像个白痴。   龙泉剑?得到龙泉剑就会变成所有人眼里的大肥肉!   不对,不是肥肉,肥肉不好吃,应该是瘦肉。   “我才不要龙泉剑!不准跟着我!”江鹿骑上马,开始往外跑。   龙渊在后面追。   江鹿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玄冥教的总舵,守门的人因为认识江鹿所以也没拦他。   可江鹿并不知道守门人想的是什么。   一路走出来这么顺利,一定是冥帝跟这些人打好招呼了,是他想甩开我才这么做的。   冥帝坐在金椅上,疲态毕露。   “离璎已经送到宫中了,皇上龙颜大悦。”孟婆在一边汇报。   “先不管他。江鹿呢?”   “江鹿……”   “回话!”   孟婆低着头,“江鹿昨日已离开总舵。”   “什么!谁准他走的!”   冥帝身边的木桌顿时四分五裂的散开,孟婆面对着碎木片的冲击毫发无伤。   “回冥帝,当时您大婚,教中职位高的人都在您附近,哪些职位低的人以为江鹿是您派出去的,因此……”   “罢了,有人去追吗?”   “这……”   冥帝的脸色变得极差,他从座位上站起来。   心脏的地方传来一阵绞痛。   “你……先下去。”   怎么会这样。   冥帝的发丝散乱,平常古井无波一样的脸微微抽搐着。   “啊……”   他的整个身体开始变小,双手小而干枯,烧焦一样的发黑。   浑身无力,现在的冥帝连站都站不起来,他跪在金椅旁边,小小的身躯还没有金椅高。   些许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他的表情竟是……从未有过的孤独。   江鹿,我现在这样子,让我怎么见你。   以前从来未曾想过,你若走了,这漫漫长路,剩我一人,该有多无趣。   黑白无常从渝州的地下分舵走出来。   一只黑色信鹰在空中回旋几周,落在常昊灵的肩膀上。   常宣灵站在一边问,“上面怎么说?”   “李星云是李唐皇室后裔,孟婆要我们找到他。”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下可有意思了。”   分舵里。   躺着一具被吸干元气的尸体。   李星云被结结实实的绑在椅子上。   该死,刚从藏兵谷出来,就被这女人给抓住了。   梵音圣姬穿的花枝招展,坐在李星云的身上,紧贴着他的脸,“那么关心隔壁的姬如雪?我这个幻音坊堂堂的梵音圣姬坐在你身上,你竟然还能毫不动心?”   姬如雪?不,他才不关心她,只是离开的时候为了报复不良帅才破坏了他的祭祀,顺手救了她而已。不过,她倒是可以当一个掩护。   梵音圣姬双手固定着李星云的脸,双唇贴上他的。   恶心。   这是李星云的第一感觉。   那个女人涂得那么艳的口红,就这么贴上了他!   李星云转动手腕,想要从绳子里挣脱出来,同时牙齿一用力。   “啊……”梵音圣姬松开李星云,摸了摸自己的唇,鲜血流了出来,整张脸变得狰狞不堪,“你咬我?”   “我嫌你嘴脏。”   “你羞辱我!”   李星云笑的风流,“就你这破烂货,也能跟我女人比。”   “信不信我现在就剐了你!”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启禀梵音圣姬,刚刚收到女帝的圣命。”   梵音圣姬手里拿剑指着李星云,头也不回的问道,“上面怎么说?”   “女帝有命,不许为难李星云,务必好言相劝,请其前往幻音坊。”   李星云笑的得意,“快点剐了我呀!”   “哼!”梵音圣姬推门离去。   “怎么走了?”李星云不依不饶。   “闭嘴!再说一句话我就撕烂姬如雪的嘴!”   李星云耸肩。   “外面的也给我闭嘴!”梵音圣姬吼道。   房间外面出奇的安静。   “怎么回事?”梵音圣姬推开房门。   只见所有奴才都倒在地上。   梵音圣姬的头上传来一股劲风。   上官云阙踢了踢梵音圣姬,梵音圣姬没有动。   “啧,死女人。”   上官云阙晃着小蛮腰走进房间。   “是你?”   “不然你还当是谁,隔壁的小狐狸精?”   上官云阙走到李星云身边给他松绑。李星云沉默了一会儿,等到绳子全部落到了地上,他揉揉肩膀,“……你见到师父了吗?”   “阳叔子?没见着啊。上次可真是险的很呢,让我在大帅眼皮子底下把阳叔子藏起来,后来见到大帅的时候,我那小心肝吓得扑通扑通的。”   李星云挑眉,“你确定是吓的扑通扑通?”   “讨厌!对了,为什么问起阳叔子,他不是有你看着吗?”   “……没什么。”   “难道阳叔子走了?他那个人最看重的就是光明磊落,你让他在藏兵谷苟且偷生的活着,他肯定不愿意嘛!”   李星云开始沉默。   他甚至开始嫉妒上官云阙了。   他和阳叔子相识那么多年,对他的一切那么了解。   不过他自己也不差。   毕竟是十几年的朝夕相处。   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清楚的知道——   自古以来师徒为纲、父子为纲、君臣为纲,阳叔子他怎么能越过那条纲。   果然还是嫉妒上官云阙。   ……虽然他是个死人妖。   死人妖正拉扯着李星云的胳膊,“星云,我们走吧。”   李星云面无表情的甩掉上官云阙的手,沉思道,“还有一件事。”   一分钟以后,两人站在姬如雪面前。   “你说的事情就是救这小狐狸精呀。”   回答上官云阙的是一记拳头。   “星云……”姬如雪目光温柔。   李星云没说什么,蹲下解开了姬如雪的绳子。   “星云你还好吧。”   “还好,就是体内有毒无法运功。”   “你等着。”姬如雪走到晕倒的梵音圣姬身边,从她衣服里拿了一个瓶子,倒出一个药丸递给李星云。   李星云不动声色地闻了闻。   “星云,给,吃了这个就好了。”   “小心有毒!”上官云阙在一边添油加醋的恐吓。   “哼!”李星云一脸信任的样子将药丸吞下去,找到一张床盘腿坐上去,开始运功。“我好了,走吧,现在救我师妹要紧。”   “嗯。”   自古以来,城墙边便是最繁华之地,人来人往,闹市喧嚣。   李星云三人走到渝州城城下。   姬如雪说,“星云,咱们不如进城吃点饭,再继续赶路。”   “好。”   各种叫声由远而近,打乱了城下原有的安详气氛。   “什么声音?”上官云阙戒备地看着城里纷纷跑出来的人们。   “救命啊——”   “快跑啊——”   李星云也看着这些人,“怎么回事?”   城内,一个大块头缓缓的向前走着,一跃便跃到了城墙上,那人左右手里分别挟持着张子凡和陆林轩。   陆林轩显然也注意到了李星云,不过她的嘴巴被布捂着,只能含糊的发出几个音节。   “师妹!”   李星云话音刚落,便被上官云阙点了穴,姬如雪接连也被点穴。   上官云阙把李星云和姬如雪放到附近一个算命摊子边,让他们靠着。   躲在算命摊子里面的江鹿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刚出玄冥教,就又遇到了主角。   江鹿右边的龙渊在一边想掀开摊子蓝色的布往外看。   天啊这个白痴,掀开帘子是会被发现的好吗!   江鹿赶紧抓住龙渊的手。   江鹿右边的百晓生用扇子敲了一下龙渊的头。   龙渊对着百晓生呲牙咧嘴。   对,还遇到了百晓生。   江鹿憋屈的在地上画圈圈,现在唯有网上流传的那个狗表情能表达他此刻的内心。   大块头很快掳着张子凡和陆林轩走了。   上官云阙等了好一会儿,这才松开李星云和姬如雪。   李星云稍微往蓝布后面后面靠了一下,差点碰到江鹿的背,江鹿吓得赶紧往前缩。   怒火攻心的李星云并未注意到这个,他抓住上官云阙的衣领,“你为什么拦着我——!”   “你当我爱拦你!那是通文馆的孝字门门主,十三太保排行第十的李存孝!”   百晓生一脸骄傲的用扇子捅了捅江鹿,“我排位的。”   江鹿:“你闭嘴。”   与此同时,李星云:“你闭嘴,我命令你……”   “呦!我是怕你吃亏!你打蒋阎君跟玩儿似的,人家李存孝打你也跟玩儿似的。”   玩儿似的……身为玄冥教的前教众,江鹿表示有那么一点点自家孩子在外面丢人现眼的感觉。   姬如雪也附和道,“星云,确实,刚才那个人号称天下第一猛。那李存孝旁边的那个小个子,就是忠字门门主吧。”   “就是他,十三太保里排行第九的李存忠。”   “就算这样,我也要把我师妹救回来!”   去救吧快走吧。江鹿在心里呐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个冥帝 奇怪的老头   等到李星云走了之后,江鹿终于松了口气。   “你害怕被他发现?”百晓生观察许久后发问。   “唔……嗯,毕竟我是玄冥教的嘛。”更重要的是因为……上次差一点就拿到龙泉剑的时候,他也在场。虽说那件衣服把他的脸挡住了,可江鹿还是觉得李星云能认出他来。   毕竟是主角,拥有金手指敏锐洞察力的李星云嘛!   “我们现在去哪?”龙渊问道。   “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吧。”江鹿从算命摊子下面走出来,理了一下衣服。   周围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小小的算命摊子下面接连爬出来三个人。   “哎,你们是谁啊,那摊子是我的。”一个脏兮兮的老头走过来,“你们见到我儿子没?”   “没……啊。”   老头身穿八卦服,浑身邋遢,白色的头发上沾着一片脏树叶,抓着江鹿的手说,“这位姑娘相貌脱俗骨骼惊奇,绝非人间凡品呐。”   “呃……我不是姑娘,是公子。”   “公子……公子绝非凡品呐。”   “你这牛鼻子,倒耍起流氓了……”百晓生在一边看得起劲。   江鹿哭笑不得,“这位……大叔,您先放开手。”   “不放。”   江鹿开始用武功挣扎,却发现自己牢牢的被这个老头制住,只能无奈的对龙渊说,“龙渊,别光看来帮个忙成不。”   龙渊等的就是这句话,“这下你还嫌我没用不?”   “不了不了。”   “还叫我侏儒不。”   “……不了。”明明是你先这么叫冥帝的好吗!   “就这实力还不想带我来,你真……”   “龙渊!”江鹿终于恼了,他还被这个老头制住动都动不了,胳膊已经酸的要死他还一直bibi。   龙渊终于出手,被松开禁锢的江鹿远远观战,只见龙渊和老头过了几招,“咦,这老头的功力至少也得小天位。”   “中天位吧……”江鹿有些别扭的回答,“我才是小天位。好了好了,要尊老爱幼,别打了,我们还要找个客栈休息呢。”   龙渊一副似哭似笑的表情,就是QQ上那个笑哭的表情,“我也不想打,但我被这老头缠住了……”   “我还以为你的功力有多高……”还敢嘲笑我门冥帝……“对了,你的功力是?”   “……现在是中天位。”龙渊一脸吃了翔的表情。   “这老头要逆天。”江鹿评价道。   “客栈是哪?我也要去。”老头笑道。   “您不是要找儿子吗?”   “万一我儿子在客栈呢。”   “哦。”江鹿抹了一把脸,“你们别打了,找客栈找客栈。”   老头松开手里面龙渊的胳膊,龙渊也松开别着的老头的腿。   客栈:   江鹿订了四间房,然后心疼的看着越来越少的银子。这样下去,搞不好为了省钱还真的得隐居山林买块田地自给自足。   龙渊看着江鹿,指了指老头,“为什么还要给他订?”   “他没钱啊。”   “小娃娃人挺好。”老头笑嘻嘻的拍了拍江鹿的肩膀。   江鹿默默地看着老头脏脏的手。   一会儿进房间的时候先洗澡顺便换衣服,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李星云三人顺着李存忠和李存孝离开的方向一路找过来,等到足迹消失的时候,刚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撞击声。   他们急忙赶过去,才发现是李存孝和倾国倾城打起来了。   等等……倾国倾城……   不就是那两个奇葩女吗。   哈哈哈哈张子凡你这下惨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倾国双手抓住大块头李存孝的双腿,把他甩飞出去。李星云不再犹豫,拿着龙泉剑对着李存孝砍了上去。   竟然没有砍动!   “师哥!”陆林轩一看到李星云的身影,惊喜的叫着。   师哥就师哥,这么开心干什么。当初我把你从剑庐里救出来你醒来的时候见到我也没这么开心吧。张子凡心里升起淡淡的醋意。   站在树上的李存忠看见李星云大吃一惊,“这小子是……李星云!”   姬如雪站在局外观战,搂着陆林轩的张子凡看见她,“是她?”   陆林轩惊道,“是你!”   姬如雪淡漠反问,“是我怎么?”   “你怎么还跟在我师哥身边!”   “你不也有男人么。”姬如雪扫了一眼张子凡,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你……”陆林轩生气地想反驳,却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扭头继续观看战局。   倾国倾城和李星云联手对付李存孝,李存孝却依旧毫发无伤,正在李存孝发怒的时候,他身后走出身材低矮的李存忠,“住手。”   李存孝立刻停下所有的动作。   李存忠看着李星云说道,“各位武功不凡,我十弟不是对手。”   “你什么意思,说我们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满是女人气的男人——上官云阙接话道,“我们单个对付李存孝确实不是对手,但我们今儿还就以多欺少了,你们说对不。”   满是男人气的女人们——倾国倾城纷纷举起大拇指,“就是这个理儿。”   李存忠轻出了一口气,走到李星云面前,李星云拿着刀戒备地换了一下姿势。   “通文馆李存忠参见殿下。”   李星云举剑的动作动也没动,“你什么意思。”   “我奉通文馆圣主之命,请殿下赴通文馆一叙。”   “若我想见,自会主动去见他,你请回吧。”   “那么……”李存忠抬起头来,“不论殿下何时驾临通文馆,圣主说了随时欢迎。告辞。”在走到张子凡面前的时候,李存忠似乎是在发泄不满一般说道,“好侄儿,你这都交了什么朋友,看你回去怎么和圣主解释!哼。”   等到李存忠和李存孝走后,李星云收起剑,“师妹,你没事……吧。”   张子凡的手牢牢地放在陆林轩的腰上。   李星云的双眼顿时瞪大。   “张子凡你大爷——!谁准你碰我师妹的——!!!”   星象台上,孟婆神情严肃。   “参见孟婆!”黑白无常在孟婆身后行礼。   “你可知这次召你们回来是何事?”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属下……不知。”   “跪下。”孟婆用拐杖重重的敲了一下地面。   “蒋昭义是你们杀的?”   “没有没有。”常宣灵连口否认。   下一秒她就被孟婆一个拐杖打了上去,无力地倒在地上。   “蒋昭义……是你们杀的?!”   “属下知罪,求您老人家开恩。”常昊灵跪在地上。   孟婆转过身去,“蒋昭义愚蠢之极,死不足惜。玄冥教现下正是用人之际,不能起内讧。冥帝已经将温韬派了出去”,孟婆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光,“你们俩是我的人,不过自己弄出来的破事,你们自己打扫干净。”   而孟婆口中的冥帝此刻正站在皇宫里,依旧是矮小的模样,双眼狭长,皮肤白皙到透明。   “儿啊,你这媳妇真不错。”皇帝朱温搂着离璎喝了一口酒,离璎手里拿着酒壶又将酒杯添满。“自她进宫以来,与朕朝夕相伴,朕很满意。哈哈哈哈哈。”   冥帝目光不动,暗红的眼神里满是血色,幸亏微低着的头挡住了他的眼神,不然若朱温看到了他的眼神,后果将不堪设想。   “儿啊,这美人儿给了我,你不会生气吧,啊?”   “父皇哪里话,区区一个媳妇而已。”   离璎的眼底闪过某种光芒。   “朕吩咐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儿臣已经派人尽力搜索李星云。”   “嗯,不能让幻音坊和通文馆联手,务必要在他们之前找到李星云,不论死活!”   “儿臣遵旨。”   离槐转身的时候,和离璎对视了一眼。   离璎微微点头。   走出皇宫的时候,离槐缓缓的出了口气。   皇宫这地方,被朱温弄得更加乌烟瘴气。   江鹿清凉的双眸闪过脑海。   越是身处肮脏的地方,就越贪恋干净温暖的东西。   不知何时起,他对皇宫的执念竟然开始变淡了。即使得到这半壁江山,戎马一生获得天下,那时要面对的,也只是连战多年贫瘠苦难的土地,要收拾的,也只不过是一堆烂摊子罢了,国库亏空、修生养息,这么多麻烦……   大概所有对这天下虎视眈眈的人,才是天底下最蠢的人罢。   那他又是为了什么才来掺和的?   从小被送到玄冥教,身体孱弱却杀人如麻换来冥帝之位,这些都是朱温一手操控的。那个从小就告诉他:夺了玄冥教冥帝之位,为国效力的人,可当初的枭雄被时间和权力磨成令天下百姓叫苦不迭的昏君时,武林里面的玄冥教确实是隶属于皇宫时,他却后悔了,然后,开始向往金椅。   可若他得到了那些,他会不会也变得色令智昏。   江鹿。   在别人面前万分骄傲冷淡的冥帝痛苦地揉住心脏处的衣服。   又开始……想你了。   一身皮甲的温韬手里拿着转盘,一只黑鹰站在他肩膀上。   远处是他的马,不停地动着嘴巴。   他把手放到一座桥上,帅气的脸十分严肃,过了会儿又把手放到不远处的地上。   “唔。”   他骑上马,顺着某个方向走去。   然后再次停下。   这是一座佛寺,却落满蜘蛛网,佛像拈着手指,表情慈悲。   温韬抬头看了一眼,又将视线移到佛寺不远处的树林里。   那一棵树。   他把手放到树上。   就是这里。   肩膀上的黑鹰突然振翅离去,他抬头目送着它消失在漆黑夜里。   殊不知,今夜他来过的所有地方,都是黑白无常曾经来过的。   鹰鸣几声。   第二日,蒋仁杰带着两个弟弟来到这棵树下。   “你确定埋在这儿?”   他对面站着一脸严肃的温韬,“是。”   “挖。”   两个玄冥教的黑衣人开始挖这棵树,直到……出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皮肤干枯,眼神空洞的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时害怕的样子。   “老五……”蒋仁杰惊讶道。   怎么回事,这种死法,分明是被吸干内力而死的!   “李星云,我与你不共戴天!”   看着二弟愤怒的脸,蒋仁杰的疑惑越来越深。   李星云……会这样吸干别人的内力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求求求求求评论,看到我渴望的小眼神了吗●▽●   最后确认一遍:前方高能有生子,没人反对吧?   还有更新时间再次改回早八点……我就是这么反复无常求不打脸   ☆、第三十个冥帝 再遇李星云   李星云带着身后一大群人走在路上。   “星云,我跟你说个悄悄话。”上官云阙神秘兮兮的跑过来,又对着身后好奇的众人说道,“我们搁这儿说悄悄话,不许听。”   “星云啊,大帅这次派我出来,第一呢,是让我伺候你,第二,就是联络其他不良人暗中保护你……”   “哎师哥师哥。”陆林轩挤进两人中间,“你真的是……皇裔啊。”   “那还有假!”李星云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那谁跟了我岂不就是娘娘……”   然后莫名的开始脑补阳叔子被叫娘娘会怎么办。   那张严肃的脸肯定会瞬间破碎吧。   站在他身边的陆林轩说道,“跟了你的话,不就是被玄冥教追杀的娘娘。”   “还是前朝的。”姬如雪补充道。   “哎,闭嘴!”李星云斥道。   上官云阙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你们干什么!都说了人家在说悄悄话呢!”   可惜没人理他。   倾国走进讨论圈,她的手里拿着一张告示,“嘿,这上面说你是什么前朝……妖孽,真的假的?”   上官云阙翻了个白眼,“是余孽。”   “余孽就余孽,真的假的。”倾国继续追问。   李星云吼道,“你们够了啊——!”人家正在幻想自己师父你们在这儿打什么岔!!!   “切,一个妖孽端什么架子。”倾国不屑道。   陆林轩跟着说,“还是被玄冥教追杀的。”   姬如雪补充,“前朝的。”   混杂的说话声中夹杂着上官云阙毫无存在感的——“不是余孽是妖孽,啊呸,不是妖孽是余孽,咦也不对,我们星云是遗孤啦——!”   这时一个穿着皮甲的人从李星云身后经过他的旁边跑过,狠狠地蹭了一下李星云的肩膀。   “你这人走路不长眼睛啊!”本来就暴躁的李星云更暴躁了。   “星云……”上官云阙终于说了一句存在感不那么弱的话,“你的剑……呢?”   “我的剑?”李星云伸手到背后摸了摸,“我的剑呢!”   上官云阙眯眼看着刚才跑过去的人,踢起脚下的石子,刚好打到那个人的膝盖。   龙泉剑果然在那个人的手中。   李星云一把夺回自己的剑,上官云阙对着这个贼就是一巴掌。   没想到这一巴掌刚好打落了贼的面巾。   上官云阙;“!!!”   贼:“……”   上官云阙:“怎么是你!”   温韬挠了挠头,“上官兄,嗯,好久不见。啊——”   李星云拖着温韬怒气冲冲的走在前面。   上官云阙追在后面不停地叫道,“星云——等等——”   一路走到城外,终于摆脱了各种路上围观群众投来的探究、恐惧、好奇的眼神,李星云把温韬扔在树下。   “星云,有话好好说嘛,这家伙跟我十几年的交情了。”上官云阙喋喋不休道。   李星云看着温韬,“你是谁?”   “我是不良人里面的,真的。”   李星云一拳挥过去。   如果……如果……龙泉剑没了,他还怎么当皇帝,怎么让那个人服从自己。   “我真是不良人……”温韬被李星云的拳头吓得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   李星云的拳头终究还是没有挥下去,“为什么偷我的剑。”   “我只是多年未和上官兄相见,想试一试他的武功,这才偷了你的剑。”   坐在石头上的陆林轩说道,“师兄,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可别他说什么你就信。”   “嘿,关你什么事!”上官云阙生气的说。   “我担心我师哥,怎么了?”   “哼。”上官云阙抱着手臂,扭头对温韬说,“总之,你如果想要让我们星云相信你,总得拿出点真家伙来。”   “我我,我可以帮你们找到黑白无常。”   李星云神情一怔,“好,如果你真能找到黑白无常,我就放了你。”   玄冥教:   冥帝背着身子对着孟婆。   “那老家伙龙椅是坐舒服了,可我呢。辛辛苦苦为他打江山,他竟如此对我。”   孟婆没有说话,开始沉思。   冥帝对着墙就是一拳,只见整片墙开始碎裂,然后哗啦啦的掉下墙块。   “皇上向来就是这脾气,冥帝还是要忍一忍。”   “怎么忍?”   “这……”孟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冥帝依旧背着手。   他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孟婆喜欢背对着别人说话。   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别人识破心里在想什么,因为别人根本就看不见她的眼睛。   同样,孟婆现在也看不到冥帝眼睛里的算计。   孟婆……   你倒是吃里扒外,这么多年能把嘴擦得那么干净也不容易啊。   李星云一行人走到附近一间客栈门前。   “几位客官住店吗?里边请。”小二热情地招呼。   刚走进去,却只见院子里一片混乱。   一个白衣少年和看起来像掌柜的人追着一个疯老道跑,旁边两个看热闹的男子喝酒对饮。   疯老道突然跑到李星云面前停了下来。   李星云一愣。   “哎呦龙泉剑!”老头轻松地从李星云身后抽出龙泉剑,“好剑!”   今天这是要抢几次!   李星云刚伸出拳头,就被老头逼的后退几步。   “这老头起码中天位的功力。”上官云阙在一边对着李星云说。   一直追着老头的白衣少年似乎终于再一次被逼得炸毛了,对着老头大喊,“别人的剑快还给人家!等等……这是龙泉剑?”   李星云充满戒备的看着江鹿。   江鹿皱了一下眉,嗤笑了一下李星云紧张的神情,“龙泉剑也不要!哼看什么看!老头,把剑给他咱不稀罕!还有把酒还给我!你就不能像龙渊和百晓生一样点便宜的酒喝或者自费?!你这么一罐至少咱们一星期的住宿费都喝没了——!”   左手抱着一大罐酒右手拿着龙泉剑的老头问江鹿,“一星期是什么?”   “就是七天——!”江鹿终于伸出手从老头手里抢过酒,还给掌柜,“给,我说了不会付钱的,而且他也没喝。”   掌柜战战兢兢地刚接过酒罐,就被张子凡抢走了。   “好酒!掌柜的,这罐我买了!”   “不行不行,这是我的!”老头把龙泉剑破烂似的向李星云一扔,又开始跟在张子凡身后抢酒罐,江鹿只能无奈地继续跟在老头身后咆哮。   龙渊目光灼热地看着李星云背后的龙泉剑。   江鹿,果然跟着你就能遇到龙泉剑。   然而在李星云扭头过来时,龙渊却立刻转移了视线。   百晓生喝了一杯酒,感叹道,“江兄今日,有些……活泼啊。”   “是啊是啊”,龙渊附和道,“他明明只喝了半壶花雕。”   这时掌柜和小二也加入了追赶大队,“哎呦我的爷客官们别乱跑——啊啊啊别砸这个——小心那儿有个汉朝的花瓶——啊——”   大队又跑了过来,上官云阙刚好碍着那个老头的道,老头大喊道,“让开让开——咦,奇怪,你这人骨骼惊奇,非男非女……”   李星云那拨人开始偷笑,江鹿则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   “谁谁谁!笑!笑什么……”上官云阙不耐烦的大叫,却在看到江鹿的笑脸时愣了愣,“这少年笑起来倒是好看……”   李星云一听见,赶紧用一种您终于醒悟了没关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语气对上官云阙说,“那你赶紧放过我!对他下手吧!”   “不星云我可是个专一的人!”   另一边,张子凡发现没人追他了,于是赶紧找个位子坐下喝喝喝,倾国倾城对视一眼帮他倒着酒,陆林轩赶紧跑了过去拦着,却根本不管用。在两大女汉子的对比下,从小学武功的柔弱女子陆林轩是怎么也不可能打得过倾国倾城的……   因此倾国倾城的灌酒十分顺利。   毕竟只有喝断片儿张子凡才能乖乖的和倾国倾城和谐嘛。   现在唯一没事的大概就是:李星云、姬如雪、上官云阙、龙渊、百晓生。   谁知玩的非常嗨的老头走到李星云身边,摸了摸他的胳膊,撂下一句“哎呀呀这小娃娃绝非人间凡品,是个凤子龙孙”转身就跑。   他竟然知道李星云的身份!   李星云、上官云阙、姬如雪立刻去追。   正因为现在客栈已经乱到没法收拾的现状,没人发现温韬去了哪里。   温韬以为自己躲得很好。   玄冥教里,龙渊是没怎么出来过的,而百晓生则根本没见过温韬,所以温韬就躲在他俩旁边的一个凳子上,也就是——江鹿的位置。   温韬以为这俩人和江鹿不是一伙儿的。   可他偏偏忽略了自己坐在凳子上的时候,凳子上原有的体温。   一句话:论屁股的敏感度的重要性。   所以当江鹿学着冥帝的标准动作甚至有十成像的“哼”了一声,从大队里跑出来的时候,他向着座位的方向走去。   他没喝醉,只是想闹一闹,把心中所有的不愉快都发泄出来罢了。   眼里有水要流出来。   江鹿吸吸鼻子,还能哭,是醉得不够。   他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然后抹了把脸笑了一下,“嘿佑南你他妈在这儿干什么!你也是从玄冥教跑出来的?!”   温韬心里叫了一声糟糕。   整个客栈里,所有的喧嚣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略欢泼,大概因为江小受喝醉了。我突然发现这篇文正宗1V1,连男二都没有,那就让龙渊走走过场吧!   ☆、第三十一章 江鹿和李星云的对手戏   李星云停下脚步,“你是玄冥教的?”   “是又怎样!”江鹿梗着脖子反问。   “这客栈里人倒是齐得很。” 百晓生一边斟酒一边对龙渊说,“玄冥教、通文馆、幻音坊、不良人……啊,又要重新排序了。”   “你是百晓生?”上官云阙问道。   “正是不才在下。”   江鹿揪着温韬的衣领,不停地摇晃,“那天……是你让我赶紧过去的,还说他今天早上发了一通脾气,我眼睛才刚好……都是你——!我眼睛刚好你就害得它差点再瞎!!!”   上官云阙赶紧过来拦着江鹿,“小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你是……人妖?”   上官云阙犹豫的问,“人妖是什么?”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上官云阙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双手捂着脸,娇羞道,“讨厌了!”   江鹿拨开他走到李星云面前,两人对视着。   龙渊在一边撑着下巴看向江鹿。   喝了酒之后江鹿双脸通红,比起平日倒是挺好看的。   “你……就是李星云?”   “我是,你是谁?”   “呸。”江鹿突然对着李星云呸了一口。   “你……你敢呸我!!!”   “要不是你,他怎么会那么忙!整天就知道和你斗斗斗!你们一个大反派一个主角怎么不相爱相杀演一出戏啊——主角什么的最讨厌了——!我就知道就算他结婚有隐情——也一定是为了对付你——!”   在场的,除了温韬和龙渊,没人知道江鹿口中的“他”是谁。   李星云也终于看出来江鹿是在闹酒疯,一脸我招谁惹谁了的表情。   温韬干笑两声,“我现在还是去完成任务吧。”   “什么任务——”江鹿一把抓住温韬,“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出来的呢,难道你……是叛徒?”   江鹿带着酒味的气息喷在佑南脸上。   “真的是?太可惜了,早知道我就把画江湖看完再吐槽冥帝然后穿越,至少就能知道故事的结局了,当然也能早早的知道你是卧底——我还记得你给我讲紫姑的八卦呢——今天不打你,你走吧。”江鹿摆摆手。   温韬赶紧跑了。   总之,他的身份是曝光了,要赶紧找到黑白无常在他们知道前利用他们除去五大阎君。   “呃。”江鹿打了一个酒嗝,趴在桌子上。   百晓生看着江鹿不胜酒力的样子,“天色也晚了,我们不如睡……”   “睡你麻痹起来嗨——!”江鹿诈尸一样起来喊了句,又再次趴下。   百晓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这熊孩子交给我吧。”龙渊拖起江鹿,“我带他回房间。”   江鹿举起右手,面容严肃。   百晓生:“?”   江鹿:“我要发言。”   百晓生揉了揉江鹿的头,“别发言了,这里都是坏人,我们回房再发言。”   “哦。”   传说中的魔教玄冥教的说别人是坏人……这合理?   对江鹿和龙渊来说,合理。   迷迷糊糊间,江鹿抬头看了一眼背着自己的人。   不是冥帝……   压下心里的遗憾,他耍完酒疯,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院子里,李星云终于“卧槽”了一声。   玄冥教的拽什么拽,要不是看你喝醉了老子让着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   江鹿像是终于闹够了,在龙渊把他放到床上的时候,江鹿皱着脸,蹭了蹭柔软的枕头,钻到被窝深处睡着了。   龙渊拿了块布给江鹿擦了一下脸,又把江鹿的鞋脱掉。   江鹿一走,外面似乎立刻安静了下来。   “呼……”龙渊对着江鹿的睡脸发呆。   见到龙泉剑了,怎么拿到手?   拿到手之后,又要干什么?   似乎自从他诞生之时,命运便注定他要寻找龙泉剑,而刚才他也确实感应到了龙泉剑和他的羁绊,但就算拿到了它,之后又要怎么办。   大概是,替龙泉剑找一个好的主人,足以将龙泉宝藏和天下苍生全部托付给他的一个人。   李星云,虽是李氏子孙,但不够成熟。   离槐,虽是一教之主,戾气太重,还不如江鹿……   等等,江鹿。   龙渊眼神一亮。   外面传来一声大叫,“走——洞房去——”   龙渊好奇地打开门,只见倾国倾城扶着醉醺醺的张子凡走进了一间房,李星云大骂着“你这个负心汉竟敢这样对我师妹!”   龙渊完全无视那些人,径直走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夜深人静,树影摇动。   江鹿揉了揉眼睛,像是要醒来的样子。   他的床前,站着小孩样貌的冥帝。   “还以为你能跑到哪儿去,竟然还在渝州附近。”冥帝轻声说道。   江鹿翻了一个身,刚好露出脸来对着冥帝,月光下,他的脸洁白无瑕。   冥帝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在即将触碰到的一瞬间,却将手收了回来,然后坐在江鹿的床边,给他盖好滑落的被子。   “等我来接你”,冥帝语气淡淡的,“等到事情忙完,你想当皇后都可以。”   刚睁开眼的江鹿瞬间黑线。   冥帝立刻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袖子早已被江鹿紧紧地攥着。   此刻的江鹿就像一只固执的小兽,瞪着眼睛看着冥帝。   冥帝的脸庞突然变得柔和,江鹿猛地扑进冥帝伸出的双臂中。   两人就那么抱着,半晌都没有说话。   冥帝能感觉到自己胸膛的那一块布料,被什么东西弄的湿润不堪,他揉了揉江鹿的头发。   “龙泉剑在隔壁,李星云的房间。”江鹿声音闷闷的。   “……嗯。”冥帝亲了亲江鹿的额头,“好好保护自己,别受伤。”   江鹿紧紧抱了冥帝最后一下,然后松开手。   冥帝绝世无双地一笑,仿若浮过水面的清风,留下一圈涟漪。然而在转身的一瞬间,他的脸瞬间恢复面瘫。   这次,一定要成功。   龙渊在自己房间无声的睁开了双眼,轻笑了一下,复而闭上。   第二天,天未明。   “我的剑呢——”李星云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咆哮。   “怎么了怎么了!”众人水泄不通的堵在李星云门口。   “我的剑已经第三次不见了,老头,是不是你干的!”   脏兮兮的老头连忙摇头,“我拿你那剑做什么!不好玩!不好玩!”然后就像是真的觉得不好玩一样,转身走掉了。   李星云压下怒火,努力思考,“或者是温韬?”   上官云阙挥着手大叫道,“都别看我呀!我跟温韬的关系也就一般。”   “对了,昨天这里不是有个玄冥教的人吗?”姬如雪突然说道。   “对,说不定是他拿走了。”张子凡跟着附和。   江鹿刚睡醒,抱着一盆用过的洗脸水,迷迷糊糊的往外倒,在倒出的一瞬间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于是睁开朦胧的双眼——   “啊——快闪开快闪开快——!!!”   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飞走了。   被糊了一脸洗脸水的李星云嫌弃的抹了把脸,“你这是什么!”   “洗……脚水。”就是故意恶心你!   李星云先是睁大双眼,正准备跑回房间洗澡,却被上官云阙拦下了,“喂,我问你,是不是你偷了我们星云的剑!”   江鹿举着个盆,“你这哪是问句分明是肯定句。”   陆林轩跟在后面问道,“总之,是不是你偷了剑!”   “龙泉剑?我才不稀罕。”是啊,我不稀罕,不过冥帝稀罕。“倒是你们,无凭无据的,还守在我房间门口,站岗呢这是。”   张子凡把还想说话的陆林轩拦在身后,“这位兄台,林轩刚才说话有些冒犯,我给你赔个不是。只是我们丢失了剑真的很着急,这才打扰了兄台,不好意思。”   “唔,不怪你们,反正我是玄冥教的人,坏事儿都是我做的,对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怀疑幻音坊和通文馆哦。”江鹿“砰”的一声合上门,然后背靠着门,揉了揉脸。   白皙的脸庞被揉出一抹健康的血色。   “昨天晚上不是做梦啊……”江鹿笑出了声。   皇宫。   朱温坐在宝座上,身边拥着离璎,俯视离槐。   “李星云找得怎么样了?”   “有了一些消息。”   “找个李星云都这么慢!废物!”朱温将金盏酒杯对着离槐扔下来,离槐轻易的向后退了一步就躲过了。   朱温生气地站起身,“逆子!谁让你动的,跪下!”   离槐没有任何跪下的意向,只是缓缓抬起头。   血色双眸让人看着便觉得分外冰冷。   离璎忍不住轻吸了一口气。离槐在决定把她送到皇宫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她抬头看向朱温,难道说……   朱温也被吓醒了。   多年来贪淫奢侈的心,此刻终于有了那么一点曾经马上天下作为枭雄的清醒。   这逆子的眼神……难道是要弑父吗!外面的护卫都被撤下去了,他的武功自己也不知深浅,难道现在真的要死在这里!   离槐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此刻,一种疯狂的念头在脑海里滋生。   可是……   若他真的弑父,先不论天下人,就说江鹿会怎么看他。   不行,还要忍。   “儿臣教中事务繁忙,就此告退。”   朱温看着离槐的背影,满身冷汗。   以后要加强皇宫的守卫。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几天,等原著周五晚八点出大结局>V<,另外本文预定40章完结,感谢几个月来你们的陪伴!!!   ☆、第三十二个冥帝 危机   离槐安静的坐着尊贵的金椅,把手放在扶手上。   朱友文怯懦的走进来,跪在地上,“参见冥帝!”   “起来罢。”   “是。”朱友文满脸络腮胡子,性格却畏畏缩缩,胆小如鼠。   “皇宫情况近来如何?”   “陛下日日贪欢,身子怕是不行了。对了,他昨天还找我,说要把……”朱友文犹豫了一下,又一次跪下,“说要把皇位传给我……”   “哦?”离槐挑眉。   “冥帝饶命,冥帝饶命啊。”朱友文毫无尊严的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起来。”   “是、是。”朱友文站了起来,看着坐在金椅上的离槐。   “你是假的二皇子,这件事没被别人知道罢。”   “属下绝不敢让别人知道。”   “唔,皇宫最近还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朱友文犹豫地说,“我来的路上,看见孟婆了。陛下似乎找她有事。”   离槐双眼一凛。   孟婆啊……   “我知道了,离璎在宫中怎样。”   “近日陛下独宠她一人,引来了其他嫔妃的不满,好像最近都商量这怎么对付她。”   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离槐弯了弯嘴角。“果然只有皇宫才能让她好好长点教训,你下去罢。”   “是。”   离槐目送着朱友文远去,视线转移到身边的桌子上——   一把宝剑静静的躺在那里。   “龙渊果然没有骗我。”   只有得到龙泉剑,才能抑制我体内的九幽玄天神功。   这武功一共十二重,功力每进一重,维持年幼的模样就会越久,直到永远变成那副样子。   他现在练到十一重境界。   离槐把龙泉剑拿起来,抱在怀里,脸上是看见江鹿一样的温柔表情。   等我解决掉教里这几个叛徒。   等我。   孟婆从皇宫里走出来。   玄冥教的鹰在天上振翅高飞。   她一路走一路沉思着自己这几十年的卧底,就这样用轻功回到了玄冥教。   水火判官站在星象台上,像两个忠贞的士兵,永远守护着这里。   “杨焱、杨淼。”   水火判官对视一眼,回答道,“属下在。”   “当初陛下让你们来玄冥教的时候,是否说过,若有情况出现,你们就会看到——这枚玉佩。”孟婆转过身,手里拿着双龙玉佩。   “难道孟婆你是……”   “冥帝意图谋反,陛下命令我与你二人合力诛杀冥帝。”   “臣……遵旨。”   孟婆带领着两位判官走进一个通道,通道两边烛火忽闪。   “请。”孟婆伸出手,两位判官向前走了一步进到一个密室里,孟婆继续走在前面。   哐——   房顶上落下两个牢笼。   “孟婆?!”   “既然你们是朱温的人,那就先在这里呆着吧,朱友珪那边我自会对付。”   火判官大叫道,“你是冥帝的人?!”   水判官断然否定,“孟婆,你竟敢直呼陛下与冥帝的名字,你到底是什么人!”   而回答他们的,只有孟婆离去时,拐杖敲击在地面上的清脆声音。   “参见冥帝。”孟婆弯下腰。   “唔,杨焱杨淼呢?”   “回冥帝,那两人是皇上派来的刺杀您的,我已将他们关在大牢里。”   离槐挑眉。“孟婆。”   “属下在。”   “你在玄冥教做事有多少年了?”   “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对,我也记得。自从我师父还活着的时候,您老人家就已经是孟婆了。”离槐直视着孟婆,“我是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想的,不过,我倒是觉得孟婆你似乎……”   离槐站起身,缓缓走进孟婆。   “……有谋逆之心啊。”   客栈的饭菜很丰盛,让人有种食欲大开的感觉,龙渊对此赞不绝口。   江鹿只在龙渊说话的时候,含糊地应两声玩着筷子。   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   李星云那桌就坐在江鹿旁边,李星云时不时看过来,似乎还在记恨早上那一盆洗脚水。   客栈的大门突然被打开,所有人都目光都移了过去。   “女……岐王!奴婢参见岐王!”姬如雪率先行礼。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红发女子,眉间一抹红痕,穿着男装,整个人看起来威严而干练。在她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和蔼的胖子。   “义父!”张子凡也站了起来,面色紧张。   “啊!”江鹿叫了一声,筷子不小心戳到手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过来。   江鹿面无表情的和那些人一一对视。   那个胖子缓缓地眯起双眸,然后转向李星云。   “李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星云挑了挑眉,清了下嗓子,站起身来走到胖子身边,和岐王一起走进房间。   “通文馆李嗣源。”   “岐王李茂贞。”   “参见殿下!”   果然,听到我称帝的消息,都来归顺了吗?应该是不良帅动的手脚。   李星云弯了弯嘴角。   现在,只剩下玄冥教了。   只剩下玄冥教了!   江鹿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刚才的人是通文馆圣主和幻音坊的李茂贞,他们一起去找李星云,一定是商量归顺的事情,若降顺成功,通文馆和幻音坊开始听命于不良人,那么玄冥教的地位岂不岌岌可危!   何况,玄冥教里是五大阎君和黑白无常在渝州城大肆搜寻李星云,佑南既然是李星云的人,那么他现在一定去找他们了。   江鹿站起身,回到房间赶快收拾,龙渊也跟着进来。   “你怎么了?”龙渊问。   “我去做一件事,你跟我去吗?”问完之后江鹿自己也觉得太无厘头,连做什么事都不说,龙渊肯定不会去的。   “去。另外有一件事我想问你”,龙渊直视着江鹿略带惊讶的双眼,“龙泉剑呢?”   江鹿神情一凛,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门外,“我怎么知道。”   龙渊懂了,于是换了个话题,“上官云阙长得真丑,我想把他杀了。”   “长得丑就不能活在这个世上了?!”江鹿义正言辞地批评龙渊,“不过我也同意你的观点,上官云阙确实……”   江鹿一边胡扯,一边大力打开门。   “哎呀!”正在门外偷听的上官云阙失去了支撑,摔倒在地上。   江鹿面无表情地背着行囊踩了过去。   上官云阙叫道,“喂!你……”   江鹿拔出剑。   这是他第一次拔剑。   “剑外山庄……”上官云阙惊讶地轻声说道,然后哼哼唧唧的爬起来。   就在他刚要爬起来的瞬间,再次被龙渊踩了一脚。   “哎呦你们走路都不长眼睛啊!”   “怎么能是走路呢?分明是走人对不对——”已经走远了的江鹿煞有介事地回应着上官云阙的叫骂。   正在喝酒的百晓生看见江鹿和龙渊,“你们这是?”   “突然想起有要事在身,就此告别。”龙渊对百晓生抱拳。   “我……我可以跟着你们吗?”   龙渊看向江鹿。   江鹿抿了一下嘴,“抱歉。”   “无碍”,百晓生挥挥手,“不送了。”   “嗯。”   刚才还在想着排名事宜的百晓生突然什么都没了兴致,他大声叫道,“小二,什么酒最烈?给我来几坛!”   “哎——客官,这就来——”   紫连。   究竟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哪怕你是玄冥教的人也没有关系。   两天后。   渝州分舵里,江鹿坐在椅子上,蒋仁杰客客气气地请他喝茶。蒋仁杰似乎知道江鹿是冥帝身边的人,因此沉吟了半晌问道,“江公子,多余的客套话我也就不说了,我想问冥帝打算如何处置黑白无常?”   “这……”江鹿抽了抽嘴角,“说实话,我最近并没有见到冥帝。”   蒋仁杰眯起双眼,“我四个弟弟可都不见了……温韬虽说要带他们去找黑白无常,但最后带回来的都是一个个噩耗!”   “阎君……节哀顺变。”   又是温韬。   四大阎君现在只剩一个,只是两天你就损了玄冥教这么多人,挑拨黑白无常与阎君让玄冥教内耗,最后大概还会找个借口杀死黑白无常。   杀死黑白无常……   对了,在原著一开头不就提到过,几十年前黑白无常先后杀死陆吉、李焕、陆佑劫,温韬大概会在利用完黑白无常之后将他们引到李星云处去报仇吧。   空荡的分舵里,蒋仁杰悲哀的叹了一口气。   江鹿突然有些同情眼前的这个人,蒋仁杰为人还是不错的,只是剩下那几个阎君太不成器这才拖累了他。   江鹿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拿起桌子上的热茶暖着手。   深秋了,也该添一件衣服了。   等到蒋仁杰准备为江鹿安排房间的时候,江鹿已经走进了一间房子。   那是之前和离槐来的时候,一起住的地方。   蒋仁杰想提醒江鹿那是冥帝专用的房间,外人不能随便用,想了想又做罢,自己现在已经是这种落魄处境,哪有功夫管其他人?   江鹿把整个人窝进宽大的椅子里,等到蒋仁杰走了之后,龙渊才现身。   江鹿呼了一口气,“龙渊剑是在冥帝手里。”   龙渊摇了摇头,没说话。   江鹿也没看他,自顾自地闭着眼睛。   “哎——有没有人呐——”江鹿听到一个声音叫道。   “什么声音?”龙渊也歪着头听着。   两个人顺着声音走到这两天赶路到分舵用的马车旁。   马车里:“有没有人——怎么这么黑——”   龙渊掀开马车帘子。   “哎——亮了亮了”,脏兮兮的老头从马车里钻出来,撞了龙渊一下,龙渊看着自己被蹭脏的衣服欲哭无泪。   “哎呀,只是睡了一觉结果就换地方了!”老头伸了个懒腰,“小朋友,这是哪儿啊?”   江鹿无奈的扶额,“这里是玄冥教。”   好不容易百晓生没跟来,倒是来了另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太天真了我本来以为画江湖会!完!结!没想到他留下了所有悬念说敬!请!期!待!第!二!部!好吧那我就只能自己补个结局求别吐槽,现在恢复日更   ☆、第三十三个冥帝 短暂的离教出走   阳叔子静坐在竹屋里。   这里距离渝州城不远,他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了一座房屋。   可是他最近总没有办法集中精神。   星云。   为什么要称帝。   阳叔子睁开双眼。   称帝岂不是自己束缚自己。   阳叔子头痛欲裂,原本一张常年严肃的表情终于破碎,像海底融化的冰山慢慢露出水面,阳叔子的脸上满是困惑与痛苦。   有多少人渴望着你手中的权力。   有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   你以后行事要如何谨慎小心才能不受伤害!   这样危险的境地……   这样危险的境地……我怎能让你一人去面对?   阳叔子深深地喘了口气。   一切仿佛豁然开朗。   且不论未来如何,至少此刻,让我保护你。   阳叔子拿起剑。   “老头,你看起来挺眼熟的啊。”龙渊托着腮,他的面前那个老头低头猛吃,吓得江鹿端着饭跑得远远的。   龙渊看着这张脸。   在自己一百年多漫长的时间里,一定见过这个人。   记忆慢慢的重合。   那人威严的立于高台,面色沉稳,显得十分可靠。   “张天师……”龙渊缓缓地开口道,下一秒仿佛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摇摇头,“怎么可能!”   然而。   龙渊继续观察这个老头的脸。   不过是长得很像罢了。   可是也太像了吧。   龙渊二话不说出去打了一盆水,拿了个毛巾摆湿,“老头,我给你擦擦脸啊”,然后伸出手胡乱的抹了一抹。   “你干什么!没看我正吃着呢!”老头不满的叨叨。   “真的是张玄陵!”   张玄陵不在意的继续吃着。   “您……您还记得十几年前龙虎山天师府里面那个小孩儿吗?!”龙渊激动地叫道,“我、我就是当时……”   “什么小孩什么小孩!我不记得了!”   龙渊一脸偶像梦破灭的表情,看的江鹿简直要笑死。   龙渊幽怨地看向江鹿,江鹿立刻一脸正色的放下碗筷,“遭受苦难的人们还在等着我,我这就去救黑白无常于被坑之中,失陪了。”   然后江鹿一张严肃脸走出房间,认真的合上门,认真的确认了一遍门合得没有一道缝,认真地确认了一遍已经确认门合得没有一丝缝,然后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   龙渊木着脸听着门外的笑声由大到小最后消失,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是张天师?”   “什么张天师,对了,你见到过我儿子吗?”   果然不是,只是个找儿子的疯老头,武功好点罢了。   龙渊失望的坐回凳子上。   张玄陵,那个天师府府主,待人宽容仁厚,还允许当时未化形好的自己去藏书阁翻阅各种武功秘籍的人。对他,龙渊是充满感激之心的。   可是天师府踪迹神秘,自己离开之后,再也找不到龙虎山,也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张天师了。   江鹿背着剑骑着马,心想:反正黑白无常离渝州城也不会多远,多找找总能找到的。   然后江鹿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树林里一身白衣伪酷哥、真无耻的叛徒温韬。   我终于也开主角光环了?江鹿陶醉的想,然后向着温韬走去。   “……总之,你们现在只有杀死蒋仁杰这一条路可以选择了。”温韬顿了顿,“你们已经和阎君势同水火,不要再犹豫了。”   “可是”,常昊灵问道,“你这样帮我们,是为了什么?”   温韬藏在面具下面的脸笑了笑,“你不必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你只要知道……”   “知道这货是想坑你们就好了。”江鹿骑着马走了过来,手里捏着一颗小石子。   温韬心里暗叫了一声糟糕。   常宣灵看见江鹿,大吃一惊,“江鹿?你怎么在这里?冥帝也来了?”   “冥帝没来,他忙着呢,你们这点破事让我处理就好了。”江鹿面容温和,笑着投出了小石子——   刚好砸到了温韬想要逃跑迈出的那条腿上。   “冥帝、冥帝有没有说什么?”常宣灵紧张地问。   “并没有……他只是因为你们相信温韬这件事,有点怀疑你们的智商而已。”   黑白无常表情僵滞了。   江鹿一边走到温韬身边,一边对黑白无常继续说,“反正现在你们两个和阎君的关系也已经势同水火,怎么解决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这事别人管不了。温韬啊,吃里扒外,胆子不小哈。”江鹿笑着拍了拍温韬的头。   温韬缩了缩脖子,“江鹿,你还是叫我佑南吧,你现在的语气……”   “语气怎么样?咬牙切齿对不对?”   温韬老实的点头。   “怎么会……”江鹿哑然失笑,下一秒画风瞬间转变成黑暗系,“咬牙切齿怎么能够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总之我就乖乖的跟我回玄冥教,从玄冥教里好不容易逃出去现在又要回去,你的心情不错吧。”   “呵呵。”温韬抹了把脸。   常宣灵忍不住开口问道,“哥哥,那我们怎么办?”   “先对付蒋仁杰,然后我们在回玄冥教向冥帝请罪,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冥帝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对了”,江鹿看向黑白无常,“如果遇到李星云,别打,赶紧跑,温韬是他的人,大概本来想要蓄意挑拨你们和阎君的关系,再将你带到李星云面前让李星云和陆林轩报仇。另外……尽早回来。”   江鹿和温韬分别骑着自己的马回到渝州分舵,龙渊坐在老头身边苦恼的皱眉,“我怎么还是觉得他是张玄陵。”   “行了,别痴汉了。”江鹿一巴掌拍上龙渊的额头,“我们回玄冥教吧。”   “回去?才出来几天啊——你忘了当初你跟我离开玄冥教的时候是有多……”   江鹿恼羞成怒地拿起一块点心塞到龙渊嘴里。   龙渊:“呜呜呜唔唔唔……”   虽然冥帝让自己等他来,不过有点等不及了……   不对,我才不是为了冥帝回去的,我是为了把温韬带回去。   对,就是这样。   龙渊费了好大的劲一点一点把点心嚼烂咽下去,赶紧灌了一杯茶水。   正当龙渊想要张嘴说话的时候——   江鹿挑了挑眉。   龙渊:“咳。”   “好了既然没事的话我们就走吧。”   “等等……我想问那个老头怎么办?”   “随便找个地方把他送走。”   “什么!你们要干什么!”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老头突然跳了起来,眼底没有一丝困意,清明的很。   “你装睡?”龙渊叫道。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一直偷偷盯着我看?”   果然痴汉。   江鹿耸肩。   龙渊不理会老头,转头问江鹿,“这老头的病可以治吗?我总觉得他很像我一个故交。”   “我又不是大夫……虽然有往这方面发展的倾向。不过他这应该是疯了,怎么治?”   要是在现代,说不定还能治好来着。   “玄冥教有大夫吗?”   “有是有……”   一个时辰后。   江鹿面无表情的撩开马车的帘子,“龙渊你为什么要带上他?”   “我想试试能不能把他治好。”   “唔。”江鹿应了一声。   风打了个旋儿,吹起落在地面上的黄叶,漫天而飞,如同金蝴蝶一样自在。   官道两旁皆是山,山上层林尽染。   渝州到玄冥教这段路已经被江鹿走了许多次,每一次心情都是不一样的。唯独不同的,是这次身边少了一个人。   不过也没关系。   江鹿抓住吹向马车窗户的一片黄叶,仔细擦拭它,凝视它细密的脉络。   反正马上就可以见面了。   玄冥教。   “我倒是还要感谢你呢,孟婆。多亏你把杨焱杨淼关了起来,不然我除了你,还要对付两个判官。”   孟婆原本平静的脸写满不甘,“我在玄冥教蛰伏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败了!不过输给你十一重的九幽玄天神功,我死的也不亏。十一重……哈哈,当你练成这武功的时候,你就再也……啊!”   孟婆睁着空洞的双眼。   一直被她握在手里的拐杖无力的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冥帝开始大口喘着气,气息越来越急。   地面上染了一抹鲜红。   冥帝毫不在意地擦了一下嘴。   “参见冥帝。”门外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冥帝淡漠的眼神扫过地上的孟婆,“东西备好了?”   “是。”   “处理。”   冥帝走出房间,阴暗的房间与充满阳光的室外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眯了眯眼,棕红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变成透亮的红色。   美丽而危险。   下一秒,这张危险的脸却变得柔和起来。   马上接你回来。   江鹿。   然而就在冥帝还这么想着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一个黑衣人跑进来传报。   “冥帝,江公子在教外求见。”   那个几乎从来没有弯过的嘴角,缓缓地,翘了起来。   江鹿站在大门外。   出去的时候那么顺利,进去怎么那么难!   江鹿一边在心里吐槽,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安安静静的佑南。   有点……不对劲。   江鹿眯起双眼,将佑南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佑南感觉到江鹿的目光,和江鹿飞快的对视了一眼就转头。   对了,是那里。   江鹿突然觉得心好累。   江湖是一场赌着一生来参加的游戏,每个人拼命学习一技之长,行走江湖,快意人生,享受整个游戏的快感。   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谁是卧底。   “温韬”,虽然很不想开口,但江鹿还是问了出来,“前天还一直站在你肩膀上的信鹰呢?”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有错别字记得帮忙捉虫哦~   ☆、第三十四个冥帝 欢迎回家   “传信去了。”温韬面不改色的说,面容平静,眼底却泛着波澜。   “我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   这些话总要说出来,不然既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不良人。   “我自己选的路,总要认真的走完,这是我的立场。”   温韬一脸正色,完全没有像平时那样嬉笑着。江鹿突然发现他很适合这样的表情,认真、负责,最重要的是……忠诚。   然而这个认真负责忠诚的人,却是玄冥教的叛徒。   “我懂了。”江鹿点点头,“虽然不是非常明白,但你的大意就是——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完对吧。”   温韬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守门的人突然跪下,江鹿顺着跪下的人看过去——   一袭红衣的冥帝用着轻功往这边过来,红色的衣服在风中划出好看的痕迹,他的长发高高的盘起,眼眸中可见明显的温柔。   江鹿被惊艳在原地。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红色包裹住,往他自己的房间飞去。   呃……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样子……   “我……”我不是一个人来的!离槐你怎么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抱走了!!!   然而他的话根本没来得及出口,因为这些话全被堵在口中。   离槐用双唇堵的。   “唔……”江鹿感觉脑袋渐渐的开始发晕,整个人云里雾里,仿佛坠落到了什么甜美的梦境里。等到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被放在了床上。   离槐抱着他,紧紧的,仿佛要深入骨髓。   “好想你……”伴随着拥抱,一个个细密的吻落在江鹿的脸上。   江鹿有些动容,伸出双手环抱着离槐。   “我也是。”   离槐略微松开江鹿,凝视着他的双眼,两人对视的时候,江鹿只能感觉到脑海中一片空白。冥帝红色的眼眸深沉,江鹿甚至能从离槐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尽管那倒影在此刻放空了一切的他心中只是无意义的图像,对于离槐来说,却是最好的情药。   “我会遵守承诺。”离槐突然无厘头的说了一句。   “唔……什么?”江鹿什么都没反应过来。   离槐轻笑,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一颗紫色的药丸放在正中间,散发着强烈的薄荷一样刺鼻的味道。   “吃了这个。”   江鹿平常也不是什么吃不了苦的人,只是在离槐面前会忍不住想要撒娇。   “一闻就知道很难吃,不吃。”   离槐挑眉,“不吃?”   “不吃。”   离槐松开江鹿走下床去,江鹿发懵的脑袋瞬间清醒。   啊——我都干了什么——竟然拒绝了离槐?   可是那个看起来真的很难吃。   江鹿不自觉的咬唇,探头看向离槐。   隔着一层帘子,根本不能看清离槐在干什么。   江鹿坐在床上抱着双腿低着头,“我……我吃……”   “什么?”离槐撩开帘子走到床边,“这是之前让厨房的人做的点心,我觉得还不错,要吃吗?”   盘子里摆着三块点心,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江鹿两眼放光的扑了过去。   离槐把盘子举起来,手里依旧拿着那个药丸。   “先吃这个。”   江鹿二话不说的吞了下去,然后伸手去抢离槐手里的盘子,离槐愣了一下,哑然失笑地从盘子里拿出一块点心,喂到江鹿嘴里。   “好吃!”江鹿眯着双眼满脸幸福。   “行了,吃一个就好。”离槐把盘子放到一边,把江鹿压在身下。   江鹿难受的扭了扭身子。   “怎么?”离槐的声音已经沙哑,比平常还要好听和性感。   “我……还想……再吃一个。”   “点心吃多了不好,一会儿饭做好了吃饭。”   “可是……”江鹿亲了一下离槐的右脸。   “咳,再吃一个,就一个。”离槐松开江鹿,任他吃完点心之后,与他交换了一个满嘴香浓的吻。   玄冥教门外,龙渊、温韬、老头三个人目送着江鹿被抱走,一个个愣在原地。   绿儿从门里缓缓走出,在看到老头的时候不动声色的转换了目光,“龙公子,佑公子和这位道长,请随我来。”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绿儿和温韬对视了一眼,心里各自了然。   这男人……是不良人的人。   这女人……是天师府的人。   绿儿把三个人都送到客房,缓步走到自己的房间里。   然后从书柜上抽出一本《韵海镜源》,打开它。   里面都是所有向天师府传去的关于玄冥教的情报。   她可以肯定,那个道士是张天师。   “他竟然来玄冥教了。”   并且看那样子,似乎是得了失心疯?   绿儿抱着这本书,从房间里退出来,从走廊一直走到张玄陵的房间门口。   房间里面悄无声息,绿儿敲了敲门。   “谁呀!”老头问道。   绿儿没有说话,她按照暗号长、短、长的间隔顺序敲了四下门。   “谁!别敲了!”老头满脸烦躁地打开门,看见门外的绿儿,嘿嘿笑了两声,“这位姑娘骨骼清奇,想必不是一般人呐。”   绿儿仔细地关上门,面容庄重的看着张玄陵,突然“扑通”一声跪下。   “哎姑娘你这是干什么。”老头吓得连忙往后退,摇摇头嫌弃的说道,“你脑子有病,有病。”   “参见张天师。”绿儿抬起头,眼里泛着泪光,慢慢站起来。“奴婢五岁时就被天师送入玄冥教,如今十七年已过,奴婢看见天师心下激动,这才……敢问天师来此为何?奴婢可有地方能帮到天师?”   “什么天师?我不认识。”   “您……”   “有吃的吗?我肚子饿了。”   绿儿没有说话,半晌叹了一口气,“我这就去为您寻药,看能否……”   江鹿熟睡着,离槐躺在他身边,手指穿插在江鹿的发丝间温柔抚摸。   脑海里,是孟婆死之前说的那些话。   “知道江鹿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江鹿吗?”   “因为……那卦算出来的是只要他留在玄冥教,玄冥教就会解散。你看,现在不就是了?五大阎君和黑白无常内斗,两大判官是皇帝的人,此刻被关在地牢,我孟婆也马上就要死了,离槐,你始终只有一个人。”   “玄冥教……气数尽了!”   玄冥教没有便罢,我要的……是这天下。就算得不到天下,有你亦足。   江鹿动了动胳膊,呼吸变得短促,慢慢睁开眼睛。   “醒了?”   “嗯……”江鹿一手揉着眼睛,另一手放在离槐的后背,与他接了个吻。   “饭备好了,饿吗?”   “有点。”江鹿穿好鞋走下床去,离槐紧随其后,在江鹿快要跌倒的时候及时扶住他,然后将他拦腰抱起放在桌子边舒适的椅子里面。   “吃什么……我帮你夹。”   “嗯……要这个……还有……咦,那是什么?”江鹿从打开的窗户往外看去,刚好看到一个露出来的……角?   “送你的,去看看?”   “嗯!”江鹿双眼放光。   那个生物毛色淡黄,四肢细长,站着的时候刚好有窗户那么高,两个角弯出好看的弧度。   “这是……这是鹿!!!”江鹿惊喜地叫道,小心翼翼的走到鹿身边,伸出右手。   鹿抬起头和江鹿对视,湿漉漉的眼睛充满萌感。   “好……好可爱……”江鹿慢慢的把手放到鹿身上,“它吃什么?”   离槐走到江鹿身边,从后面抱着他,“树叶、花草,它都吃。”   江鹿提议道,“咱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好,叫它什么?”   “唔……小黄?”   离槐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我……我起名废……是不是不好听?”   “好听。”离槐毫不犹豫的回应,眼睛悄悄地瞟了一下江鹿的肚子。   这只的名字还是我来起吧。   “饭还没吃,先吃饭罢。”   “好!”江鹿亲昵地用额头蹭了蹭小黄的。   鹿,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逃跑,被逼急才会反抗。   和你果然很像。   离槐心里很满意,嘴上却故意逗江鹿,“本来还想着如果你不喜欢,就割了它做点鹿鞭。”   江鹿抽了抽嘴角。   还真是……又黄又暴力。   回到房间,江鹿一边接受投喂,一边还是问出了心里想了许久的问题。   “拿到龙泉剑之后,你要做什么?”   离槐夹菜的动作一顿,“问这个做什么?鱼还吃吗?”   “五大阎君现在只剩下蒋仁杰,大概黑白无常不久后会回来。佑南是不良人,李星云应该知道龙泉剑在我们手里了。”   “离璎我送去皇宫了。”   “我知道,龙渊告诉我了。”   离槐给江鹿擦了擦嘴,“等到朱温一死,我就拿着龙泉剑即位。”   “等朱温死……”江鹿低声重复了一遍,“那李星云来这里要回龙泉剑怎么办?”   “来了就打。我的武功已经十一重了,能打过我的只有袁天罡。”   江鹿有种自己要操碎了心的感觉,“李星云身边有不良人、通文馆和幻音坊,我们这边有你、我、龙泉剑和龙渊、黑白无常……”   “想去看看杨焱杨淼吗?他们还被关在牢里。”   “看他们?好啊,我还没见过两大判官面具下面的样子呢!”   关于水火判官,江鹿只见过几次,都是远远地看着他们,更何况两人还都戴着面具。   江鹿跟着离槐走入地牢。   整个地牢空荡而庞大,里面也几乎没有什么人。离槐举着烛台,拉着江鹿的手,缓缓走入幽暗的通道最深处。   两人走过的地方,黑暗都被烛光照亮,两个人的影子映在墙上,有种温暖的感觉。   这样走下去,也不错。   墙壁上的影子驱散的江鹿心底微微的恐惧,他笑着突然抱住离槐。   “怎么了?”离槐停下脚步。   江鹿摇头,“就是突然想抱你。”   离槐哑然失笑,两人就这么站了一会儿,江鹿松开手。   离槐走到一间牢房里,停下脚步。   水火判官分别被关在两个牢笼里,此刻两人各自盘腿坐着运功。直到江鹿走进来,才慢慢睁开眼睛。   “就是这里。”离槐对身后的江鹿说。   “隔着笼子,我……对了,万能的小石子!”   江鹿从地上捡起几块小石头,刷刷刷的扔出去,刚好错过了水判官的身子砸空。   离槐走到他身后,“发力不对”,然后握着他的手腕重新投出一枚。   刚好擦过水判官的面巾,面巾掉了下来。   江鹿:“!!!”   江鹿:“卧槽你是判官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最近天津爆炸的事,网上讨论的沸沸扬扬,但我想提醒大家不要一看到什么说说微博就转发,毕竟网上谣言很多。   为天津祈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三十五个冥帝 有关我和你   江鹿感觉他现在整个人都傻了。   一身黑的水判官竟然是……那火判官岂不是……?   “倾国、倾城,你们好。”江鹿木着脸打了个招呼,“怎么不跟在张子凡身边?”   “还不都是那个姓陆的——”水判官倾国愤恨道。   “本来单日归我,双日归她,结果她把我们的单日也抢走了!”火判官倾城的语气同样愤恨。   单双日?   离槐的双眼一亮,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们也这样,单日做,双日休息。”   江鹿用手肘往后顶了顶离槐的胸膛,“我还是不懂,水火判官的声音听起来明明是男人。”   “那是他们的衣服和帽子,只要透过那个声音就可以改变。”   “变声器?”   江鹿有种自己其实穿越到了《名侦探柯南》而不是《画江湖之不良人》的感觉。   “离槐,既然你来了,想必也不只是让江鹿看看我们的真面目,而是处理我们这两个叛徒吧,你……”   离槐搂住江鹿,江鹿打了个哈欠,“困了,回吧。”   “嗯。”   “喂我话还没说完——”水判官大叫着。   “不好意思”,江鹿回头对着水判官抱歉的笑了一下,“他带我来好像就只是为了让我看看你们的真面目。”   火判官瞪了一眼说话没有重点的水判官,对着远去两人的背影喊道:“至少给送点饭啊——”   江鹿越想越觉得反差萌,如果倾国倾城用水火判官的相貌出现在张子凡眼前,不知道会不会很鬼畜。   “想这么做也可以。”离槐回答。   我只是想想……难道我一不小心说出来了?   离槐的目光给的显然是肯定回答。   “那真是极好的!”   回到房间之后,离槐在一个梳妆台上摆弄着什么。江鹿顾不得手里的医书,好奇地探头看去。   自从他不久前跟离槐表达了自己想要学医的意愿,离槐就找来了一大堆书,看的江鹿头疼欲裂。各种穴位、药方,全都是要靠脑子记的东西,江鹿的记忆力是不差,不过他现在不是江鹿,是被离槐宠坏了的江鹿。   白马非马。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过来。”离槐对着江鹿说,让江鹿坐到梳妆台前面。   镜子里,是江鹿白皙的脸。   不惊艳,但是耐看,看久了会有一种让人着迷的冲动。   离槐整理好江鹿的碎发,在他的左脸处摩挲,离槐的脸和江鹿离的很近,甚至能看清江鹿脸上的细小绒毛。   “有点……痒……”江鹿动了动脸。   “别动。”   离槐扳起江鹿的下颚,江鹿的视线顺着从镜子里移到房梁上。   左脸有一股湿润的触感。   江鹿想动,又不敢动,只能眼珠转来转去,最后停在离槐完美的下颚。   一个人扳着一个人的下颚。   一个人看着另一个人的下颚。   下颚是最性感的地方之一,江鹿迷迷糊糊的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么一个想法。   在嘴唇的下面,在喉结的上面。   江鹿想要触碰离槐的喉结,事实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别闹。”离槐的语气满是宠溺与无奈。   江鹿在第一次见到离槐的时候,从没想到过那个人会像现在这样,用这样的动作这样的声音对待他。   “我……”   “看镜子。”离槐放开江鹿。   江鹿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左脸上,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色莲花。   “这个……”   “好看吗?留着罢。”   “常宣灵的脸上好像也有这个……”   “那就不让她画这个。”   江鹿想是想到了什么,弯了弯嘴角,酒窝若隐若现。   “予独爱莲……”离槐再一次吻上了江鹿,并且有往床上发展的趋势。   江鹿用力推开离槐,离槐瞬时离开,抹了抹江鹿唇角的唾液。   “你刚才说的,今天是双日。”   “是单日。”   江鹿心下一惊,好像……真的是单日。   “是双日!”   离槐欣然接受江鹿的撒娇,“好好,双日。”   “对了,小黄,我们去看小黄。”江鹿跑了出去。   这么快就精神了……离槐跟在江鹿身后,路过柜子时拿了两件披风。   外面的天已经有些黑了,江鹿在院子里的一棵树旁边找到了小黄,小黄正安静的低头吃草。   这是一片小小的草地,江鹿刚准备坐下的时候,离槐突然开口,“等等。”   离槐把一张披风放到草地上,让江鹿坐下,另一张则披在江鹿身上。   “天寒,别着凉。”   江鹿把离槐也拉到披风上,靠在他身边。   小黄依旧在安静的吃草,偶尔传来咀嚼声。   天慢慢的从深蓝变成黑色,星星浮了出来。   夜风清凉,江鹿身上的披风传来舒适的触感。   “我……”江鹿犹豫的张开嘴。   “什么?”   “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离槐放在江鹿腰间的手略有些收紧。   “怎么说呢,如果说时间一切都有定数,那我大概就是那个变数,我在另一个世界里,能看到这个世界,而在我所看到的你的世界里,原本我是不应该出现的。”这是江鹿考虑了许久的说词,如果直来直去的说“哦离槐你只是一个动漫角色”,他也说不出口。   “能看到我的世界?包括什么?”   “比如说龙泉剑什么时候出现啊,比如说我认识你们每一个人啊,但这种认识也不完全,我的所有了解都有局限性,就像我只知道有龙泉剑而不知道有龙渊这个人。”   再比如说,我只知道动漫里的你而不知道成人样貌的你。   “离槐,为什么你有的时候会变小?”   离槐抿了抿嘴,“变小不好吗?”   “好啊,萌死我了!”   离槐松开稍微皱着的眉,“九幽玄天神功,越往下练,维持小孩样貌的时间就越长。”   “那龙渊呢?”   “他是龙泉剑化成的剑灵,我这就是个邪功罢了。”   “那……就不能不练吗?”   离槐没有说话,摸了摸江鹿的头。   星光耀眼,却远不可及。   李星云躺在房梁上,双手放到脑后。   “师父……”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教他辨识天上的星座,学懂医书里每一个晦涩难懂的药方。   虽然不让他学武功……   现在想想,如果他真的想阻止,自己恐怕真的什么都学不到罢。   在他真正偷偷躲在竹林里练习看到的武功时,每当他练武觉得有人在看他扭头却发现空无一人时——   师父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呢。   生气、失望、无奈、或许还有一丝体谅?但所有的一切只能化为一声感叹。   自己保护了多年的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长出了羽翼,跃跃欲试想要高飞。   若早知师父你的苦心,我又怎么会一次次和你怄气。当不良帅出现在我面前,说要教我武功的时候,我只是单纯的……在和你赌气罢了。   一只黑色的鹰盘旋在天空中,李星云的目光无意识的追随者它的踪迹,那只鹰似乎要往下冲,却不知看到了什么,换了个方向,飞到对面的屋顶上。   屋顶上有一人,目光温暖,白发刺眼,缓缓的放回刚才抽出的剑。   温韬的信鹰慢慢地落在阳叔子的肩膀上。   “星云……”阳叔子远远的微笑。   李星云猛地冲了过去,一跃便跃到了对面的屋顶,冲进阳叔子怀里。   一切的运筹帷幄,身为唐末皇子所要背负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崩塌了一样,他只是想念这个温暖的怀抱。   几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温情在两人之间慢慢流淌。   “星云,我来助你。”助你登上皇位,当你功成名就之时,我便全身而退。   “师父……”   李星云接下来的话让阳叔子的眉头瞬间皱起。   “师父,我喜欢你。”   月光寒冷。   照在两个人身上,形成美丽的光辉。   李星云的声音既委屈又真挚,阳叔子不知道应不应该推开这个撒娇的少年。   他感觉李星云在哭。   当年李焕死的时候,李星云都未曾落下一滴眼泪,几年浪迹江湖的经历让这个孩子几乎流不出眼泪,哪怕是陪伴了他那么多年忠心的仆人的死亡。   十七年来,李星云的唯一一次撒娇就是发烧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拽住他的袖子,不肯松手。阳叔子把盆递给满脸担忧的陆林轩,让她去打一盆水来,自己则一晚守在李星云身边,不停地为他换毛巾。   稚嫩的,明明是轻轻一扯就能拽掉的手。   阳叔子最后还是把那只手从自己的袖子上拽了下来,李星云睁开模糊的眼睛,面庞的热度简直不正常。   然后阳叔子把那只手放到了自己的手里。   李星云安心的睡去。   阳叔子的思路从记忆中抽离。   李星云真的是哭了,阳叔子能感觉到自己的胸膛衣料被染上的湿润。   “师父……我喜欢你。”李星云又重复了一遍。   阳叔子把头转向一边,用一直僵硬不知道该放在哪的双手从信鹰腿上取下一个小条子:   我的身份被江鹿发现,将我带至玄冥教,玄冥教区五大阎君已死四个,黑白无常几日后会前往玄冥教。   龙泉在冥帝手里。   阳叔子把李星云稍微推开,李星云低着头擦了擦双眼。   “……温韬的情报。”   李星云拿着那个小条子,随手一扔。   小小的纸条随风缓慢飘落,一阵强风突然吹过,纸条刚好落在了茂盛的一棵树里,夹在几片树叶之间。   阳叔子只好把纸条上面的内容说了一遍。   “去玄冥教不急,急的是……”李星云抬起头,眼里是阳叔子看不懂的东西,“有关我和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个冥帝 龙泉宝藏   龙渊拿着从大夫那里要来的药,走到张玄陵房间里。   张玄陵还在呼呼大睡。   果然不像,但又真的好像。   “不知道这些清心丸有没有作用……”   龙渊把老头摇醒,在他来得及反应之前把药丸飞快的塞进他的嘴里。   “噗这是什么——”老头下意识的把药丸吞进去,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往外吐,什么也没吐出来。   老头突然不动,也不说话。   龙渊满眼希冀地看着他。   “阿嚏!!”老头打了一个超级响的喷嚏,然后感受的了一下嘴里匆匆吞掉的药丸的味道,“刚那什么?挺好吃的,还有没?”   龙渊无奈的大叫一声,自顾自推门走了出去。   “真的挺好吃的。”老头舔舔嘴唇。   走出房间后的龙渊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怎么样才能让他这病好呢?他一个扭头,看到了旁边一座恢宏的建筑,上面写着三个大字:丹药阁。   龙渊眼神一亮,对着丹药阁走去,不出意料的被黑衣人拦住。   “干什么的?有冥帝的令牌吗?”   当然——没有。“有,等等,我给你找。”   龙渊装作在怀里掏什么,然后在黑衣人专注的等他拿出令牌的时候,龙渊突然出击。黑衣人很快反应过来,开始和龙渊对手。   呦,连个看门的功夫都不错。   半个时辰后。   龙渊打得气喘吁吁。   岂止不错,竟然能和我不分上下。   龙渊脚下一轻,用轻功逃了。   黑衣人收起武器,龙渊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见一双淡然的眼。   非逼我用大招……   龙渊躲在一边的身体慢慢消失逐渐透明,黑衣人往这边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龙渊就这么光明正大了走进丹药阁。   里面摆放着各种丹药,可是上面并没有任何字。   也就是说,龙渊根本不知道没一个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药。   只能去找离槐了……   门被敲响几下,江鹿还在熟睡,离槐安静的走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的龙渊一脸严肃,说出了深思熟虑后的话。   “冥帝,丹药阁令牌给我,我给你龙泉宝藏。”   离槐冷漠的眼神微眯。   “好。”   “江鹿在睡觉?那刚好。”龙渊走进门内。   “要做什么?”离槐抱着双臂。   一个时辰后。   离槐闭上了眼睛。   房间内散发着金色的亮光。   床上,离槐和江鹿一左一右,龙泉剑则浮在空中,光芒正是它散发出来的。   龙渊拿着令牌,闭上了门。   江鹿缓缓地走着,风景是他熟悉的——玄冥教的风景,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和平常比起来不一样。   这是一条宽大平坦的路,通向星象台的那一条路。   路两旁的鲜花摇曳,滴下一地露水融入泥土里。   风吹得竹林沙沙作响。   竹林,是他第一次出现的地方。   江鹿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走进了竹林里面。   竹林里没有一个人,或者说,自从他来到这里,他就没有看到另外的其他任何一个人。   江鹿觉得自己有些累了,他停了下来。   却刚好看见了一抹红色的影子。   那是一个少年。   长得……和冥帝一模一样……   少年面前站着一个青衣男子,男子看起来温润淡雅,“槐儿,既然你已拜我为师,为何不守规矩,三番五次对同门大打出手。”   离槐没有说话,淡漠的红色眼睛毫不畏惧的和这个男人对视。   “玄冥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你这体质不宜练武,但……你父既然把你送来玄冥教,就切忌惹是生非,懂吗?”   离槐依旧没有说话。   怎……怎么回事!冥帝也有中二时期吗!   江鹿在一边看热闹。   小时候果然长得好看,唔,长大了也好看。   以前听别人说什么小时候好看的人长大就难看,小时候难看的人长大就好看的言论,在冥帝身上全是屁话!   江鹿发现这两个人都看不见自己,因为他已经走到了两人中间。   即使身体还是有些僵硬,但至少现在他能够自己控制身体。   “罢了,槐儿。我知道你想学好武功,这本书给你罢,不会的来问我。可是,你真的决定了?”   离槐终于开口,面容凝重,“我早已决定,只是师父你迟迟不肯给我。”   离槐的师父叹了一口气,“九幽玄天神功,这武功虽厉害,但修习他的人外貌会随着功力改变,从双手干枯如木,到身材矮小,一直修习到十二层时,便会死亡。”   死亡!   离槐不是这么说的啊!   江鹿倒吸一口气,幸好没有人能看得到他。   不能让他练这武功,江鹿心想。   等江鹿回过神的时候,离槐已经走远了,他的师父依旧站在竹林里看着离槐的背影,眼里满是担心。   江鹿赶紧追了上去。   离槐拿着书,眼神决绝,江鹿低着头走在离槐的身边,直到感觉有什么东西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呃,是一个人。   而离槐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废物,你刚去竹林了?”那个人笑嘻嘻地问离槐。   离槐眼神阴狠。   那个人似乎有些吓到,但想了想眼前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没什么好害怕的,于是胆子也大了起来,像平常一样把离槐当做受气包。   “你说你长这么漂亮像个女孩,学武干嘛?倒不如乖乖张开大腿……啊!”   离槐看似瘦弱的身体里面迸发出了巨大的能量,他一脚踢在那人腿上的一个穴位,那人因生理反应“扑通”一声跪下。   下一秒,离槐狠狠地揪住那个人的头发。   “小畜生!什么武功都学不会,我看你也就只能学点穴玩了!出身好又怎么样!呸!”   江鹿整个人完全懵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就像一个鬼魂,只能看,却不能与这里的任何人发生一点的联系,哪怕是最简单的触碰。   江鹿的拳头猛地握紧。   离槐从衣袖里缓慢地拿出一把匕首,动作优雅。   “你要干什么!你不怕门规处置你吗!别动——啊——!”   凄厉的声音传遍了竹林。   离槐用匕首先是剜掉他的双眼,然后,割断了他的舌头。   鲜血流了一地。   江鹿浑身冒出冷汗。   离槐抬头,往江鹿这边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用那个人的衣服把匕首上面的血液擦干净,从他的袖子上撕下来一条长布,想了想后,把他身上所有的衣服全部撕烂。   “你刚才说什么?乖乖张开大腿?”离槐语气冰冷,手里动作不停,他把那个人用绳子绑着保持一个张开大腿的姿势,那个人身上几乎赤/裸。   “满足你了,开心吗?”离槐用匕首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划了一道,“你说你们这些人,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教训。你以为之前死的人——我想想,是你的师兄罢,你真以为他是自杀的?”   那个人浑身颤抖,满身恶臭。   离槐嫌弃的皱眉,“本来还想把你扔到竹林里面,现在突然不想碰你了,这里随时可能有人路过,还可能会有人救你,你就留在这吧。”   语毕,离槐整理了身上滴血不沾的衣服,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在察觉到什么的时候,用余光往后看了一眼。   没有人。   可是总有一种别人窥视的感觉。   江鹿看着原地的这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离槐。   离槐走进一个房间,这个院子江鹿从弄过来没有见到过,他在院子四周绕了一圈,发现这里环境不错。院子后面有一个温泉池,估计可以把水引到房间里泡澡,温泉周围一片竹林,江鹿现在一看到竹林就下意识的想起刚才的场面,于是赶紧回到了房间。   门都不用打开,直接飘进去。   不过身体穿过其他的东西的感觉还是怪怪的。   江鹿进到房间最深处,听到一个隔间里面传来水声。   水声?离槐在干什么?   江鹿把头探了进去,然后红着脸赶紧转回来。   离槐在洗澡!   那我这样岂不是很痴汉?   可是……   可是……   可是……他看不见我……   三秒后,江鹿开始正大光明的偷窥。   现在的离槐大概十四岁,没有江鹿高,没想到看似瘦弱的身上竟然有肌肉,剩下的地方……   江鹿遗憾的看了看这个大水池,发现真的只能看一半。   还是长大后的身材好……   离槐那种被窥伺的感觉越来越强了,尽管他并没有感觉到周围有其他人的气息。于是他站起身,从水池里出来。   现在的身材也蛮好的……   江鹿立即改口。   虽然还没发育完全,但从骨架来看以后一定是个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的美男子。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不行我突然想反攻了咋办!   江鹿保持着痴汉,一直到离槐穿上衣服,擦干头发,认真翻阅那本武功秘籍。江鹿戳了戳离槐:“离槐,我是江鹿。”   ……   “别练这个。”   ……   “别练了呗。”   ……   “啊,我来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   来这儿?奇怪,我分明在睡觉,我是怎么过来的?   离槐看着房间里那个打网游打得正嗨的少年江鹿,无奈的揉了揉额头。   江妈在客厅喊道:“吃饭了——江鹿——”   “哎!马上来!”   “你都应了多少遍了——别玩了快出来!不然没收电脑!”   “嘁——”江鹿撇嘴,松开鼠标,对这耳机在YY里说,“不玩了不玩了。”   “江鹿,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啊——”耳机另一边传来调侃的声音。   “对我妈就是喊我吃饭咋?明儿开学见。”江鹿扔下耳机,光着脚咚咚咚的在木地板上跑到饭厅。   饭厅里,江鹿的父母都已经开吃了,江鹿的弟弟对着江鹿挤眉弄眼。   江鹿一看弟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妈肯定又要唠叨了,果然——   “都高二了,你说你每天在电脑跟前干什么呢?我早上推门你在玩游戏,我下午做完饭推门你还在玩游戏,你再这样我可把你房间里的电脑弄出来放你弟房间里去了啊。”   “早上和下午中间不是还有个中午么?我中午玩……呸,我写作业了!”   “开学前一天写作业很光荣?江小鹿同学?”江鹿的爸在一边插嘴道。   江鹿鼓了鼓嘴,“好啦,吃饭不要说话。”   饭厅的灯光偏黄,有种温暖的感觉。   黑暗的客厅里,离槐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幕幕温馨的互动。   这就是……你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个冥帝 现代   第一堂课。   离槐站在江鹿身边,江鹿正在和自己同桌的萌妹子女朋友传小纸条。   只能看得懂繁体字的离槐,意外地看懂了简体字。   江鹿:宝贝,我们中午去食堂吃饭吗?   萌妹子;不要去食堂啦,人好多的。   江鹿:那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萌妹子:去学校后面那条街逛逛,我想买个扎头发的皮筋儿。   江鹿:好的宝贝。   在心满意足的收回纸条后,江鹿突然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根据方向观察应该是——邻桌的小胖!   小胖正在认认真真的听课。   江鹿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   小胖什么时候这么认真过,有猫腻。   “小胖小胖,干啥呢!”   “哎,被你发现了……”小胖委屈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辣条,“别吃完了,给我留点。”   “嘿嘿。”江鹿拿着辣条开始和自己的女朋友分享。   “江鹿,你同桌俩在干什么!站起来!”老师终于看不下去了。   江鹿缓慢的站了起来,有些尴尬。   全班都知道这是一对儿,男生们发出“哦——”的怪叫。   “上课吃东西?出去罚站!”   江鹿把椅子往前一推,方便女朋友走出来,然后走出过道。   小胖悄悄地对他说,“帮我带包方便面和旺旺牛奶糖。”   江鹿用手势摆了个OK。   江鹿的前桌趁着小胖不注意,赶紧把辣条拿走,自己弯着腰低头开始吃。   “江鹿的前桌!你在干什么!”   前桌刚好把所有辣条吃完,塞在嘴里鼓成一团,他赶紧拿起一张卫生纸挡着。   前桌的同桌:“报告老师,他在擤鼻。”   老师看着那明显是擦嘴的动作安静了一会儿。   “……我们继续上课。”   从后门走出去,江鹿感觉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得更灼热了,他忍不住开口问,“雪儿,是你在看我?”   “我才没看你。”   江鹿耸肩,不再管这道视线。   然而离槐在一边看着江鹿和萌妹子卿卿我我,虽然此时的江鹿面容稚嫩,不是他认识的他,但是……   还是生气。   两个人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江鹿一看表,还有20多分钟。于是他活动了一下脚,对女朋友说,“我们去食堂吧,小胖还让我帮忙带零食。”   “好啊,走吧。”   两人来到食堂,在食堂坐了一会儿。由于上课的时候食堂不开门,江鹿就坐在食堂的凳子上面玩手机,等到下课铃一响,就不要命的往食堂冲。   几秒种后,江鹿手里抱着一堆零食冲出来。   再几秒种后,食堂已经人山人海,到处都是举着钱挥舞着的双臂,“我要这个……”“让开!”“别挤!”   生在古代的离槐从来不知道现代的人□□炸,因此他看着这一幕有种滑稽感,于是嘲笑了一声。   ——这是来自古代人深深的恶意。   江鹿体贴地把包装都拆开,递给女朋友,女朋友一口吃掉,漫不经心的晃着手机,“江鹿,你最近怎么不给我空间留言了?”   “马上留!”   女朋友满意的点头,“顺便给我的说说点个赞。”   忍不下去的离槐开始给这个妹子打分。   外貌:0   身材:0   性格:0   并且身上还有一股金钱的气息。   是□□吗?这种小女孩有什么好……离槐撇嘴。   江鹿赶紧重回到罚站的地方,班头按照惯例拖堂九分钟,课间只留一分钟,于是等到老师出来的时候,看着依旧被罚站的江鹿,点了点头,“下次上课不要再吃东西了,去吧。”   “是,老师。”   江鹿和同桌一起回到座位上,班里的男同学看见他俩开始吹口哨,江鹿挥手把他们都赶走,拿出给小胖带的零食。   英语课。   离槐这次是怎么也看不懂英文了,只能弯下腰站在江鹿身边看他的课本和他,心里想着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越想情感波动越大。   江鹿又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情感,在他跟着老师读单词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然后他不自觉地开始小声解释起来,“这是英文,另一个国家用的语言,这个单词的意思是……那个是……”   离槐略微惊讶的看着江鹿。   萌妹子同桌也惊讶的看着江鹿。   江鹿看着女朋友“你神经病吧”的目光,默默地闭上了嘴。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中午,两个人逛了逛学校后面那条街,分别买了一些零食吃起来,江鹿又跟着女朋友走进饰品店。   离槐现在看着这个叫做“雪儿”的女人,心情异常的愤怒。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愤怒的感觉传递到了江鹿身上。   江鹿看着在饰品店里挑挑拣拣在20块钱一条的项链里挑挑拣拣选了6条,然后又转阵到耳环区的女朋友。   买这么多……江鹿看着自己手里提着的各种零食。   劳累让江鹿的脾气越来越差,但他还能稍微控制住,他看着女朋友手里的东西慢慢变多,最后放满了一整个购物用的筐子。这个时候女朋友才为难地四处寻找他,“江鹿,帮我结账,我再买一点儿。”   江鹿看着满筐亮晶晶的饰品,都是和地摊上两三块并没有区别的东西。   “嗯,我结完账能去对面的咖啡厅休息一下吗?这儿没座位。”   “随便你啦。”   江鹿提着这些东西走到柜台,“麻烦结账。”   “一共608元。”   江鹿掏钱包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这么贵?”   “这是小票,您可以看一下。”   江鹿接过小票,上面密密麻麻的列了一堆数字。   平常两人出去都是江鹿付钱,江鹿一直觉得这没什么,出去玩就是应该男孩子付钱,但是今天有点过了吧。   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一买就是六百多的饰品。   他江鹿又不是富二代。   重点是刚刚吃饭的时候花了一百多,现在他只有一百了!!!   钱不够啊喂!   谁没事出门带那么多钱!   江鹿觉得自己深深地感受到了早恋的危害。   “那个,雪儿……”   “怎么啦?”雪儿从试衣间走出来,穿着挑好的裙子,“好看吗?”   “喂,你结账吗?后面还那么多人等着呢!”江鹿身后一个戴着墨镜的小痞子对着江鹿喊道。   “抱歉。”江鹿面带难色地对收银员说,“让他们先结,我和女朋友商量……”   “商量什么……江鹿,快结啊!这样多丢人!”雪儿走过来,又放了一个筐子在结账台上,“这个一起付钱。”   “雪儿?”那个小痞子惊讶地教出江鹿女朋友的名字,“是你啊……扬哥!”雪儿对着这个小痞子灿烂一笑。   “这是你新男朋友?”阿扬扫视了一下江鹿,“穷逼。”   “是!我他妈穷逼,穷逼我这就滚了!”   所有的怒气终于达到临界值,江鹿气势汹汹的从饰品店出来,并且发誓此生再也不进这里,径直走进对面的咖啡馆。   点了一杯咖啡,江鹿揉了揉终于得以放松的腿。   离槐坐在江鹿身边搂住他,看了看淡褐色的咖啡,上面是白色的奶油画成的爱心。   褐色?能喝吗?   离槐皱眉。   正准备端起咖啡的江鹿突然有些不想喝,于是又把杯子放下,对着窗户发呆。   窗外雪儿和那个小痞子有说有笑的走出来,雪儿手里提着满满的两个袋子,大概是小痞子付了钱,而本来跟在小痞子身边的马尾女孩不高兴的跟在后面。   江鹿下意识的把头扭回来,却不巧刚好被雪儿看到。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江鹿觉得吵架之后会先道歉的男生好是好男生,于是他敲了敲窗户。   雪儿已经面不改色的和那些人走远了。   下午上课:   江鹿开始给同桌写小纸条:   中午我没带钱,而且逛累了,一不小心对你发脾气,对不起。   他把纸条传给雪儿。   雪儿看了一眼:   没钱你还进咖啡厅。   江鹿:我只有一百,怕不够。   雪儿没有再回复他。   等到物理课代表开始催组长收钱的时候,江鹿才想起来,下午要交70块钱的辅导书费。   他现在只剩50了……   “雪儿……”   雪儿给组长交了100,被找了30,雪儿把那30面无表情的放到自己新买的钱包里面。   “江鹿。”组长开始催促江鹿。   “我……小胖借我20.”   “哦。”小胖递过来20块钱。   雪儿冷笑了一声,转过头去。   组长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问江鹿,“吵架了?”   “哼。”离槐嘲笑一声。   “哼。”江鹿用鼻子重重的出了口气。   “你哼什么哼什么!”雪儿生气地吼。   “你管!”   雪儿深吸一口气,一张可爱的脸扭曲的可怕,“分!”   “分分分!分就分!”   江鹿的第一个女朋友,至此,彻底分。   事实证明,金钱已经万能到具有拆散情侣狗的功能了。   下午,江鹿放学回家的路上。   离槐被现代的繁华吸引了眼球,不知不觉就落下江鹿一大截,等他赶过去的时候,江鹿面前站了一个戴墨镜的小混混。   “你是……?”江鹿看着这个莫名其妙拦住自己的人。   “叫我扬哥。”   “哦,有事?”   阿扬摘下了自己的墨镜,此时江鹿才发现眼前这个杀马特其实长的还是不错的。   “你的女朋友是雪儿?”   “怎么?”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对你女朋友来说,所有的男人都是提款机,钱才是真爱。你们俩学校认识的?”   江鹿心想:雪儿不是好人,你就是?今天还骂我穷逼来着。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别急,你叫江鹿是吧,我看上你了。”   ……   “我想你大概需要解释一下,什么叫做你看上我了?”   “就是我想上你。”   江鹿抖了一下,“我要走了,让开。”   离槐在一边围观着,心里很不得把眼前这个小混混一剑杀死,不,应该用化尸粉将他折磨至死。   江鹿的心里突然涌出来一股愤怒,他伸出拳头打在小混混身上,大吼了一句,“滚!”   至此,高中二年级的江鹿,第一次知道,男人是可以喜欢男人的。   离槐就这样陪伴在江鹿身边,偶尔他的情绪会感染到江鹿,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时快时慢,人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看到江鹿第一次在百度搜索“同性恋”。   他看到大学时候的江鹿无意间抬头,看到墙上明星南州的海报的时候,默默地脸红一下。   他看到江鹿第一次下载GV的时候面红心跳。   他看到江鹿一天清晨被电话吵醒,然后打开一部动漫。   那部动漫叫做《画江湖之不良人》。   最后,他看到了长得比自己丑许多却被称为“冥帝”的自己。   江鹿的姿势是趴在床上,因此嘴不自觉的嘟着,看起来很可爱,虽然嘴里说着一点也不可爱的话,“好低好丑声音好奇怪衣服好奇怪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还是魔教冥帝呢!”   下一刻,江鹿消失了。   冥帝也感觉到了一股吸力。   他闭着眼睛,缓缓的微笑。   原来这就是你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江鹿变弯了之后,离槐每天都非常高兴,他的情绪顺便影响了江鹿。   江鹿:原来我是gay哦哈哈哈哈哈哈。   对了,完结后要不要番外,你们想看哪对CP的?哪怕是女帝和姬如雪也可以哦【甚是魔性】   ☆、第三十八个冥帝 怀孕这件小事   江鹿看着离槐一点点长大,离槐也慢慢习惯了自己情绪动不动就忽然改变,仿佛受了什么人影响一样。   今天,师父要给下一任冥帝传位。   所有弟子都议论纷纷,他们恐惧的看着16岁的离槐,这个心狠手辣的少年,会不会成为下一任冥帝?   离槐的目光扫过来,所有人都移开视线。   “帅!”江鹿赞了一个。   “恭喜离槐师兄,想必离槐师兄一定能当上冥帝的。”一个少年似乎是想巴结离槐,满脸谄媚。   离槐没有说话。   少年在一边不停地拍马屁,离槐有些烦,终于开口,“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江鹿打了个寒颤。   鹿鹿鹿鹿鹿鹿鹿……也不一定就是我啊。   江鹿看着一群少年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离槐站在最前面。   他心中突然有些疑惑。   为什么后来他没有看见这些少年?只看到了离槐。这些人不可能全部消失啊。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他们的师父一身白衣,仿若谦谦君子。   江鹿相信,这个时候的玄冥教一定还不是魔教,也不是三大暗杀团之一。   “今日,我将冥帝之位传给——离落。”   一个看起来很腼腆的男孩子激动地张开嘴,“师……师父!我、我不行的,为什么……不是离槐师兄吗?”   离槐没有说话,但是棕红色的双眼变得阴沉。   昨天他就已经知道了。   师父告诉他:他戾气太重,不适合当冥帝。   但是,没有人说不适合就是不可以。   他的武功已经练到第七重,这种别人不适合练习的邪功,在他这个骨根不清的人身上,意外的有效果。   他缓慢地抽出自己的剑,剑身光亮。   “离槐……你要干什么!”   他看见师父站起身。   他看见所有同门又用那种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看吧,看吧,快看最后一眼,不然死了就没机会看了。   离槐开始挥剑。   他的师父立刻过来想要制止他,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   “离璎?”   一个美丽的女子走了出来,面容犹豫,“师父……”   “你……”   “师父,我给你们下了毒,但过一会儿我会给你们解药的……”   一滴血溅在她的脸上。   “离槐师兄?”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江鹿在离槐身边大喊“停下”,尽管他知道,离槐根本听不见。   师父苦笑一声,“这血腥味太重了。”   离槐杀红了眼,直到面前除了他、离璎和师父,其他人全部非死即伤时,师父艰难的动了动嘴角。   “皇位、冥帝之位,离槐,你只能选一个。”   离槐一步步走到师父面前,眼神像一只狼,嗜血残酷。   江鹿发现此时说什么离槐都听不见,只能轻轻的拉着他的手。   两人右手相贴,手上的那两颗痣重合在一起。   离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眼神慢慢变得清明。   好温暖……   离槐看着一地的尸体,甚至连他自己都后怕地喘了一口气。刚才他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是那武功吗?如果不是他及时清醒,恐怕连师父都会被他杀死。   离槐慢慢把剑插回剑鞘,动作优雅。   “我两者都要。”   师父摇头,“我终究……没能渡你。”   离璎害怕地走到离槐身边,“师兄,我可以给师父解药吗?”   离槐伸出手,离璎把那解药放在离槐手里。   “师父,玄冥教是我的囊中之物。”离槐把解药放入师父口中,低低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然后……   离槐当上了冥帝。   离璎是整个玄冥教都要尊敬的默认的冥帝夫人。   江鹿看的难过,在冥帝大典上,没有一个人是真正为离槐而开心的。   他背负了太多。   然后,江鹿看见赤身裸体的自己被绑到星象台上。   冥帝万年淡漠的眼神,出现了温度。   仿佛多少年前,曾经有人在他的耳边,亲密无间的说,“离槐,我是江鹿。”   江鹿眼里,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消失。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声音传来,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感觉自己走过了一条很长的路,终于看见光明的出口。   他奔跑向光明。   “呼——”江鹿睁开双眼。   眼前是离槐温柔的深红色双眼。   江鹿突然抱住离槐。   他现在只想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   离槐抚摸着江鹿的后背,直到江鹿的气息完全平缓下来。   “咳。”龙渊咳嗽了一声。   江鹿惊醒过来,赶紧松开手,“你怎么来了?”   离槐回答道,“刚才你迟迟不醒过来,我就把他叫来了。”   “对了,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离槐并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龙渊。龙渊接受着两道疑问的目光,一温一火。   “那个……龙泉宝藏你们现在知道了吧,就是转换时空。”   “转换时空?”   “就是你们能互相回到对方的过去,并且自己的心情和举动可以影响对方的过去。”   两人同时陷入了回忆:   离槐把江鹿掰弯。   江鹿阻止了离槐走火入魔。   “不过,你们终于醒了。”   “什么叫终于?”江鹿反驳,“也就是睡了一个午觉而已。”   “一个午觉?”龙渊忍不住笑,“你们已经睡了一个月了。”   江鹿瞪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腿脚,“我我……我还是人吗?一个月不吃饭不喝水也没死?!”   “是龙泉剑给你们提供能量的,这样你们才不会感觉到饥饿。”   “哦。”江鹿点头,然后他的肚子响亮的叫了一声。   ……   江鹿黑亮的眼睛无声地看向龙渊,仿佛在质疑。   龙渊眨眨眼睛提议道,“不过既然醒了,就吃饭吧。”   吃完饭后,江鹿和离槐出去散步,回来的时候看见似乎是长大了一点的小黄。   “小黄你长大了啊!”江鹿蹭了蹭小黄的鹿角,不知道为什么离槐眼里江鹿也像长出了两只角一样,两只鹿互相蹭着对方的角。   离槐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想把江鹿拽回来,谁知道小黄像是在和江鹿玩游戏一样跑了起来,江鹿自然就跟在鹿后面追。   离槐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砰的跳起来,赶紧用轻功跑到江鹿前面,让江鹿停下来,然后竖着耳朵在江鹿的肚子上仔细听了听。   并不能听出来什么。   “离槐。”   “什么?嘘。”   “你这样做好像我怀孕了似的……哈哈哈哈哈……”   为了防止江鹿再做跑步这样危险的运动,离槐决定实话实说。   两人沉默的对视了一会儿。   “不……不会是真的吧……”   离槐没有说话。   “我、我去看大夫……”   大夫捋了捋胡子,“恭喜夫人。”   会说话。离槐在心里决定给这个大夫加点银子。   “真不会说话!恭喜什么!还有我不是夫人!”   “最近夫人要注意一些,不要做危险的运动,我一会儿给您开点安胎的药。”   江鹿似乎发现跟这个大夫沟通并没有用,于是质问始作俑者,“为什么!”   离槐想了想回答,“因为爱情。”   “真不该听龙渊的话打开那个龙泉宝藏……我……”   “好了,别生气,养胎要紧。”   “男男生子什么鬼设定!我在晋江看耽美的时候就最讨厌这种设定!离槐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怀上吗!”   “为什么让你怀上?这个……难道怀孕是能控制的事情?”   “可是我是男的!公的!雄的!”   “好了,我当时答应过你,要让你福荫子孙,没有孩子就没有孙子,就不能福荫子孙了。”   江鹿用额头撞桌子,“我宁肯你失信……”   离槐用手挡在江鹿的额头和桌子中间,“木已成舟,别难过了。”   “我……”江鹿皱着鼻子,“万一李星云他们来踢馆子怎么办?”   “嗯,你就在房间里休息,等相公打完架再照顾你啊。”   “可是我也想帮你……”江鹿整个人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相公!离槐你别得寸进尺!!!”   离槐赶紧给江鹿顺了顺毛,“怀孕了就每天都有好吃的。”   心里则想着:   据说孕妇易怒。   看来是真的。   客栈。   阳叔子浑身动弹不得,“星云,你这是……”   “华阳针法,你应该不陌生。”   阳叔子没有说话。   “我也讨厌他,以后他会死的。长生不老又怎样?长生不老真的就不会死吗?”   阳叔子还是没有说话,甚至动也没有动一下,只有不停起伏的胸膛显示他还是个活人。   “已经一个月了,师父,你以为不回答就没事了?”   星云,我怕的不是你会做出什么举动,而是怕我自己……   会忍不住回应而已。   李星云摸着阳叔子的脸颊。   阳叔子的白发被他剪成张子凡那样的短发,显得年轻了十几岁。李星云着迷地看着这张脸,缓缓的亲吻上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执念已经根深蒂固。   阳叔子脑海里最后的一根弦终于崩断。   “华阳针法是困不住我的,星云。”   李星云震惊的松开阳叔子的脸,却在下一秒,被阳叔子压在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对慢热西皮终于在一起啦   ☆、39   黑白无常两人骑马停在玄冥教大门前,看见了一脸为难的百晓生。   百晓生眼前一亮,走到黑白无常身边,“敢问两位无常能否带我入内?我是去寻江鹿的。看门的一口咬定江鹿现在不能接待客人……他怎么了?”   “江鹿?”常昊灵重复了一遍,轻笑一声,“你还是别找他了,回去吧。”   常宣灵附和道,“人家和冥帝现在感情正好着呢,你去搅什么乱?”   “小妹,要不……咱们把他带进去吧。”   常宣灵犹豫了一下,“可是江鹿怕是……”   “这样吧,白兄,我们替你去问问江鹿。”   “哦,那真是感激不尽。”   黑白无常拿出令牌,顺利的进了大门。   “哥哥,你为什么要帮他?”   “让百晓生欠咱们一个人情,这买卖绝对不亏。”   “也是。”常宣灵娇媚地笑起来。   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叫——   “啊啊啊离槐怎么办我的肚子现在这么明显!”   “没有关系,衣服挡着看不出来。”离槐好言安慰道。   江鹿难过的吸了吸鼻子。   玄冥教这个地方好害怕。   也怪我太年轻。   “参见冥帝。”黑白无常跪在地上。   离槐温柔地搂着江鹿,江鹿忍不住问黑白无常,“李星云还没动身?”   “没有。而且……似乎根本没有要动身的准备。”常宣灵回答道。   常昊灵跟着补充,“阳叔子倒是出现了,不过他和李星云几乎没怎么出房间。”   “李星云最好这辈子都别来——”江鹿愤愤地说,“要不就等我生完再来!”   “另外,百晓生想进来被拦在门口……”   “百晓生?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被拦住了?让他进来啊。”   “又不是来找你,激动什么。再说,你想让别人看到你这幅样子?”离槐摸了摸江鹿的肚子。   “我这副样子怪我咯?!”   离槐赶紧安抚道,“怪我,怪我。”   “那百晓生是来找谁的?”   “紫连。”   “紫姑?”江鹿瞪大双眼,“他和她……什么关系?”   “差一点就成亲了的关系。”   百晓生站在太阳底下,明明已经秋天了,还是这么热。   他白色的衣服已经被汗浸的有些湿润,开始不顾形象地用自己的袖子扇了扇风。   他站在树下,树上传来一阵浓浓的桂花香。   “紫连……”   仅仅是一阵香气,就足以让百晓生陷入回忆。   第一次遇见紫连的时候,她身上也有一阵这样的桂花香,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的是……   太蠢了。   百晓生抬起头,清秀的脸上写满了悔恨。   当时他只是个初入江湖满腔热血的小书生,遇见了玄冥教正在教外做任务的紫连,于是一见倾心。   当时年轻,脸皮也厚,整天缠着她,直到紫连也动了情。   再然后,她甚至有了自己的孩子。   故事幸福美满,原本在这里就应该结束的。   直到——   他发现紫连是玄冥教的人。   而他是被江湖人称“白衣侠士”的少年,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妻子是魔教之人?   于是,他冲她发了一顿脾气,责怪她,斥骂她,最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那时他的心里满是矛盾。   然而,当他推开房间的时候。   紫连已经独自离开了,带着六个月的身孕。   日月如梭,光阴在指缝中溜走,只有他一人独守当初说要做结婚的新房,看着它一点点褪了漆,从新房变成旧院。   往事如同水波,风来水皱,风去无痕。   直到此刻,他才鼓起勇气——   24岁。   如果不是那件事,现在他的孩子都已经5岁了罢。   紫姑在门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原本以为平静的心却跳动的厉害。   她慢步走出玄冥教的大门。   “百公子。”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两个人都能清晰的闻到,树上的桂花香。   “江公子有请。”   江鹿在房间里闷闷不乐的扒着窗户往外看,“是我让百晓生进来的,为什么我现在甚至不能出门?”   “百晓生有紫姑陪着,不会怪你没有尽到地主之谊。”   “对了”,江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兴冲冲地对离槐说,“上次见面的时候,百晓生说玄冥教的排位已经变成武林第二十名了!比通文馆和幻音坊名次还好!”   “唔,因为有你。”离槐漫不经心的回应,手里搅着绿儿刚才端来的燕窝,直到不那么烫——   “过来,吃燕窝。”离槐叫道。   江鹿开始装聋。   “江鹿。”离槐脸色一沉。   江鹿若无其事的吹口哨。   离槐自己舀了一勺含在口中,走到江鹿身后扳过他的脸,亲自用嘴喂到江鹿的嘴里。江鹿含糊的发出几个抗拒的音节,却随着燕窝一同咽入口中。   “还闹?”离槐抬起江鹿的下巴,深红色的眼睛十分平静。   是那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我以前就听说那些位高权重的男人只把女人当生育工具,原来我这个男人也可以当……”   江鹿赌气的话被离槐全部封在了嘴里。   因为离槐伸出手,把江鹿的嘴捏的嘟起来。   “再瞎说,亲你。”   江鹿突然张开嘴把冥帝的手指咬在嘴里,想要狠狠的咬下去,却只是磨了磨牙。   那只修长优美的食指被咬的……   江鹿默默的捂脸,好丢人。   刚才怎么了,怎么会作出那么奇怪的举动。   离槐轻笑了一声,拿出一张丝帕缓慢的擦着自己的手。   江鹿的脸更烧了。   离槐把绿儿叫进来,让她把碗端出去。江鹿赶紧转移话题,“绿儿,最近没怎么看见你,你在忙什么?”   绿儿的手不易察觉的颤抖一下,被离槐轻易的发现了。   “奴婢一直守在房间门口,只是公子您没看见罢了。”   江鹿“哦”了一声。   离槐心想:大概是时候去见一下那个张玄陵了。   李星云呈大字状躺在床上,大口的喘气,身上的衣服浸满了汗水。   阳叔子低头看着他。   “星云,这武功你已经学会了,青莲剑歌可用来对付冥帝,你……”   “师父。”李星云的喘息已经稍微平复,脸色微红,“三个月来,你说别人信不信我们关起房门只是为了学武?”   “不然?”   李星云想到了黑白无常,翻了个身,刚好面对站在床左边的阳叔子,“双修也是练武啊。”   阳叔子剑眉微皱,“星云,我们立刻动身前去玄冥教。”   “好。”   李星云笑着拉了阳叔子一把。   阳叔子明明可以用武功让自己一动不动,但他因为这突然的动作,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他被李星云拉到床上。   李星云扑进阳叔子的怀抱。   三个月,阳叔子已经从抗拒变得慢慢可以接受了。   这一刻,阳叔子犹豫了一下,也仅仅是一下,就把手放到了李星云的后背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累了?那我们明天再出发。”   “没事,今天走吧,龙泉剑还在冥帝手里。”   “我去收拾行装准备上路。”阳叔子说完之后,整个房间安静了好一会儿。   “还不松手?”阳叔子的一张面瘫脸写满了无奈。   李星云还是没有松手,保持抱着阳叔子的姿势。   “星云?”阳叔子轻轻唤了一声,低下头。   李星云已经睡着了。   近来一直学武,一定很累。   阳叔子想要把李星云的胳膊放下,却发现他越动李星云抱得越紧,索性就这么躺着。   阳叔子亲了一下李星云的额头,和李星云相拥而眠。   江鹿此刻躺在地上铺着的毯子上面,神情惬意。   一阵风吹过,掀起江鹿的刘海儿。   离槐低头帮他整理好头发。   “明天是七夕。”   离槐捏了一下江鹿的脸,手感很好。“想怎么过?”   “不知道……”我好像……还从来没过过七夕。   小黄在一边安静的低头吃草,同样从来没有过过七夕的离槐正在绞尽脑汁的想该怎么过……   “拜见冥帝!”一个黑衣人飞快的跑过来,“冥帝,李星云闯进来了!”   江鹿赶紧坐起来,头一阵眩晕。   “怎么?头晕?”离槐让江鹿趴上自己的肩膀,“我背你去休息。”   “不……不行。”江鹿摇头,“我跟你一起。”   等到李星云和身后的一群人杀气腾腾闯入玄冥教时,他们只能看到冥帝温柔地背着一个穿着宽松紫衣的少年。   李星云:“……”   走错地方了?   不对,这里就是玄冥教。   就在李星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大喊的时候——   江鹿拍着离槐的背让他放自己下来,离槐不但没有放他下来,还背着他转了一圈。   李星云:“……” 作者有话要说:  燕窝其实是燕子的口水。然而,冥帝含着燕窝嘴对嘴喂给了江鹿……   封面终于来了,大家可以看看,封面是冥帝,狂拽酷霸帅!!我都想舔屏!!   ☆、第四十个冥帝 退隐江湖   冥帝棒棒哒!   江鹿在心里呐喊——   才鬼!!   “快放我下来!”   离槐把江鹿放了下来,直到现在才给了李星云第一个正眼,什么话也没有说,王者之气尽现。   李星云毫无畏惧的拿剑对着他,“龙泉剑交出来!”   江鹿在一边打了个哈欠,“快点打,别耽误过七夕。”   “是你?玄冥教的人?我就知道,我师哥的剑一定是你偷的!”陆林轩认出了江鹿。   上官云阙盯着江鹿看了好一会儿,“是你,客栈里的那个!我怎么觉得你变胖了?”   江鹿面无表情,决定无视他。   “哎,人家问你话呢!”   问什么问,死娘炮。   江鹿走到离槐身边,看了看那边,“你们……嗯,有不良人、通文馆和幻音坊的人。”   身后,龙渊、百晓生和老头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   “我们有龙渊,哦你们可能不知道是谁因为不太有名,不过我们还有黑白无常,这个你们肯定知道,另外,嗯,百晓生?属性应该是法师?其实我也不知道。最后,那有个老头。不过我觉得并不需要他,冥帝一个人对付你们就是绰绰有余……”   陆林轩一看到黑白无常的时候就已经握紧拳头,甚至还没等到江鹿把话说完,就冲了上去,“我要为爹报仇——”   她举着剑冲了上去。   张子凡紧随其后。   这仿佛昭示着什么的开始,场面登时混乱了起来。玄冥教所有的黑衣人都开始和李星云那边的人对手,唯一没有动的就是——   李星云和他身边的阳叔子。   离槐和他身边的江鹿。   四个人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圈子,周围所有的呐叫喊都与他们隔着一张透明玻璃一样,不能传入他们的耳朵。   一阵狂风吹过,这个秋天终于有了一丝萧瑟的气息。   桂花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冥帝扭头看向江鹿。   “闭上眼睛,只要一下。我不想你看见。”   江鹿看着离槐认真的眼睛,轻轻闭上自己的双眼。   离槐慢慢的变成了小孩的模样,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的发挥那武功。   李星云可以不放在眼里,但阳叔子不行。   天一下变得阴沉,狂风骤起。   张玄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刚好被张子凡撞了一下,就生气地冲他叫道,“你这人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张子凡的暗器。   然后两人就打在了一起,张子凡的暗器嗖嗖嗖,老头躲得也快,“小子,武功不错啊。”   直到——   龙渊和姬如雪各自以剑为武器,就在他们对招的时候,姬如雪忽然将剑一转,正对着张玄陵,龙渊离张子凡很近,一剑横在张子凡的脖子上。   四个人就这么静止下来,谁也没有先开口。   他们身边,一个小池塘里面的鱼高高地蹦了出来。   姬如雪的手逐渐收力,张玄陵的脖子上裂开一个血痕,落下一滴血。   那滴血坠入池塘中。   张子凡同样被龙渊的剑划落了血。   池塘里,两滴血缓慢地相融在一起。   低着头的张玄陵突然看向张子凡,“我在找我儿子,你见没见到过我儿子?”   张子凡也被这幅景象吓了一跳,“什么、什么?我……”   张玄陵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张子凡,你是张子凡。”   “是又怎么了!”   张玄陵的脸慢慢变得严肃,“我是张玄陵,天师府的天师,你是下一任天师的继承人。”   张子凡一脸震惊,“可我明明是义父……义父……”   “你也知道,他只是你的义父。当年他为了我的独门绝学将你抱走,逼得我发疯,如今……凡儿,已经十七年了。”   龙渊缓缓呼了口气,放下剑,看着张玄陵饱经沧桑的脸,“天师……”   另一边,陆林轩一个人对付黑白无常有些吃力,上官云阙赶来帮她,黑白无常因为吸了五大阎君的内力,刚好和陆林轩以及上官云阙打成平手。   “让你们的人停下”,李星云说,“这样下去只是白白浪费力气,你我打一场定胜负就够了!我赢的话,你把……玄冥教给我,你赢的话……”   离槐接道,“将皇帝之位给我。”   “好。”   离槐对着自己的人说,“住手。”   刚好在这个时候,龙渊因为功力耗费太多,也变成了小孩的样子,上官云阙和战局中向外瞟了一眼,“呦,玄冥教来打架的怎么都是一个个小屁孩呀。”   话音未落,就被一直闲着的江鹿用小石头打了屁股。   “哎呦!你打我干嘛!”   “嘴贱还不想挨打?”   “怎么说话呐!”上官云阙出现在江鹿面前,离槐不易察觉地皱眉。   万一江鹿不小心被磕到碰到,怎么办。   “都停下。”   李星云跟着说道,“你们也停下。”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各自回到李星云和离槐身后。   李星云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一些。   龙渊走到江鹿身边,叫了他一声。   “怎么?”江鹿抬头看着离槐,目光离不开那个身影。   早已忘记离槐不让他看他的叮咛。   “能不能,用一点你的血?”   “什么?”江鹿这才低头看着龙渊,“要干什么?”   “冥帝有些支撑不住,你看,李星云既学会了华阳针法,招式又像是青莲剑歌,绝不能让他用出惊鸿。但是对于冥帝这种邪功,只要能喝下别人的血,就能武力大增,这个人跟冥帝越亲密,功力的增幅就越大。”   “怪不得。”江鹿挽起袖子,这几个月在冥帝的照顾下他被养的胖了一圈,整条胳膊看起来白白嫩嫩的。   龙渊甚至舍不得下手,但他还是从江鹿的手腕处划了一道剑痕。   突然想到今天一直在见血。   龙渊动作顿了一下。   离槐心有灵犀的和江鹿对视一眼,赶了过来执起江鹿的手腕,“做什么?”   江鹿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伸向离槐。   离槐没有动。   “喝吧,之前不是也喝过吗?”   离槐摇头,“之前那是……”   江鹿舔了一口自己的血,浓重的铁锈味立刻充满口腔,他蹲下,抱着离槐的脖子吻了上去。   李星云在一边看呆了,他瞟了一眼阳叔子。   阳叔子正在看他。   李星云赶紧扭过头。   等到离槐再次和李星云打起来的时候,他发现,李星云的招式并不再是简单的进攻,而是一直瞄准时机,想要一举拿下他。   准备用惊鸿了?   离槐一个漂亮的转身,脚在一棵树上借力跃起。   九幽玄天神功。   在李星云意识到这是什么之前,四周弥漫起一阵烟雾。,他受到一股巨大的力,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离槐站在原地,嘴角缓慢的留下一丝鲜血。   第十二重,万法归一。   竟然是在这个时候突破了。   烟雾散尽,李星云被阳叔子扶着看向离槐所在的地方,江鹿则直接冲进烟雾里。   在哪里?   离槐坐在地上,满脸江鹿未曾见过的无助。   “我的武功……没了。”   “没关系,那种武功不练也罢!”江鹿抱着离槐,“武功还可以继续学,我早就不想让你……”   江鹿的话没说完,因为离槐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   烟雾散尽的时候,所有人只能看到一个互相拥抱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江鹿扭头对李星云说,“我们输了,玄冥教给你。”   七夕。   江鹿安静地坐着,窗外,一对对爱侣携手走在街上,满脸甜蜜。   离槐坐在离他不远的床上,盘腿静坐。   江鹿悄悄走过去,还没接近他,离槐就睁开了双眼。   “武功……怎么样了?”江鹿犹豫地问。   “不行”,离槐摇头。   “没关系的。”江鹿憋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离槐看着江鹿难受的脸,忍不住勾起嘴角,刮了一下江鹿的脸,“骗你的。”   “什、什么?”   “九幽玄天神功已经废了,不过其他的武功还在。”   “你……”   “我只是想,光把玄冥教发展扩大就废了我这么多心思,如果再当上皇帝,岂不是得过劳死?皇帝这位子,谁想坐就坐去罢,与我是无关了。”   “那你昨天……”   妈蛋昨天抱着我滚床单求安慰的那个人是谁啊!去现代一趟完全学坏了是吧!还我面瘫!还我高冷!   “别闹,江鹿。”离槐把江鹿拽到床上。   “哼,咦,这个床好像变大了?”   “床的大小改了,之前你嫌挤,就换了一张大床。”   “可是这不是客栈吗?”   “我的产业。”   江鹿默默闭上了嘴。   “不下去转转?”离槐拉过江鹿。   渝州城人来人往,离槐和江鹿跟随着人潮往前走,宽大的袖子挡住他们拉在一起的手。   远处的烟火升空,留下满眼的余晖。   两个人去月老庙磕头,去湖心划船,去街上买了各种零食边走边吃。   月亮升起,他们就着温柔的月色接了个吻。   夜晚,明明要求换成大床的江鹿,却把离槐挤到了墙边,离槐无奈的和他换了个位置,抱着他入眠。   晨曦即将来临。   他们将携手面对无数个晨曦。   在这片山河的每一个角落。 作者有话要说:  用一句话结束一个故事:江鹿穿越的时候卡在时空空隙里,死了。   另外作者君最近发现了好听的歌,画江湖纯音乐的原声带,还有画江湖片尾曲西单女孩的原点也很好听~   ☆、番外   他带着皇冠坐在宽大的龙椅里面。   阳叔子站在他身后。   功已成,身便退。   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个问题。   “星云,你为什么要向不良帅学武?”   李星云安静地坐着,疲倦的双眼凝望着远处,“我也不知道。也许当时想学武,正好他出现了,我就跟着他学。”   阳叔子微微颔首。   “我已经把他关在天牢里了。”   “什么?”阳叔子震惊地重复。   李星云将椅子翻过来,转过身面对着阳叔子,“他从太宗到现在,已经活得太久了,我命他休息而已。”   阳叔子没有说什么。   “况且,他之前想杀了你,我这么做已经算是对他的恩典。”   李星云站起身。   距离当初和玄冥教一战,已经一年了。   现在李星云这样站起来,竟然和阳叔子并肩。   阳叔子神色不动。   “师父,倒是我要问你,虽说不教习我武功是对我好,但我始终对此耿耿于怀,就算练武,我只是为了报仇而已,并不会连累无辜,况且学会武功还可以保护身边所有的人。”   “是啊”,阳叔子感叹一声,“学武功是为了保护身边所有的人,星云,我当时想,若是不教你武功,我自会护你终生。”   步步逼近的李星云动作僵硬了一下,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师父……”   “如今”,阳叔子打断了李星云,“你既已贵为九五之尊,便也不需要我了。娶个好女孩,母仪天下罢。”   李星云突然伸手拽住了阳叔子的袖子。   “如果我不这样拉住你,你是不是又会像上一次一样弃我而去!”   “娶个好女孩?你当我是什么!”   阳叔子抿了抿唇,“星云,你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我不是!”   阳叔子看着生气的李星云,李星云瞪视着阳叔子。   “那真是……”   “太好了。”   阳叔子突然抱住李星云。   李星云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搅乱了思绪。   “留你一人,为师果然还是不放心。”   橘色的烛光闪烁,墙上投影出两人的影子。   一个时辰后,李星云身披宽大的龙袍,手里拿着根毛笔,缓慢的打了个哈欠。   “星云,水已经备好了。”阳叔子走过来,低下头,看着李星云面前的圣旨。“这是?”   “让你当朕的贴身护卫如何?”   阳叔子哑然失笑,“随你。”然后一把将李星云抱起。   龙袍掉落在光滑的大理石板上。   大理石板映出李星云的赤身裸体。   江鹿和面前湿漉漉的眼睛对视了好一会儿。   “哇——”湿漉漉眼睛的主人开始大哭。   “嗷嗷嗷——”江鹿也开始大叫,“逆子——!我怀孕九个月累死累活把你生下来你喊什么——”   “江鹿。”冥帝哭笑不得,赶紧放下手中的事务走过来,“小孩不懂事,你跟着瞎起什么哄。”   孕妇易怒,刚生下孩子的孕妇……   离槐认真的得出结论。   更易怒。   离槐手里,这个不被祝福(只有江鹿不祝福)的孩子让江鹿疼得死去活来,现在还一见到江鹿就哭,反而离槐没看出来还是个隐藏的超级奶爸,孩子都是由他来负责。   江鹿甚至能预见到他的未来会如何如何的失宠。   他蹑着步子悄悄走了两步。   “干什么去?”离槐问道。   江鹿瞟了他一眼,径自走开。   离槐把婴儿放到床上,赶紧追着江鹿出去,结果看见江鹿正在对着小黄吐槽。   “好了,多大的人了。”离槐摸了摸江鹿的头,然后把江鹿抱起来。   姿势和抱婴儿一样。   然后离槐抱着这个巨型婴儿走回去,看了一眼花丛。   花丛后,龙渊提着的大包小包从手中滑落。   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来看他俩秀恩爱的?!   龙泉剑交还给李星云之后,龙渊则继续四处游荡,现在他的功力已经稳定了,不需要用那种方法维持人形。   我还是去……天师府玩吧。   龙渊把大包小包的礼物放到江鹿家院子里,走了。   听说张子凡和陆林轩的大婚在天师府,一个月后举办,肯定来得及去看一眼。   女炮灰姬如雪回到了幻音坊,被不轻不重地罚了一顿面壁之后,依旧是女帝宝贝着的的贴身侍女。   江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想。   绿儿早就被张玄陵回到了天师府,走前,对着江鹿说了一声“抱歉。”江鹿也没有在意。   黑白无常两人离开了玄冥教,毕竟玄冥教已经是李星云的了,而李星云也暂时没有追杀黑白无常的打算,毕竟称帝之后要忙的事多了去,江鹿也给了黑白无常做了一些常见的解药。江鹿相信,凭黑白无常小天位的武功和那些心思,总能逃得过李星云的追杀。   百晓生还在苦苦挽留紫姑,紫姑似乎也有些松口的意思,毕竟是当初曾经奋不顾身爱过的少年郎。   佑南被不良人现在的领帅阳叔子领走,在皇宫好像混了个大内统领当,和太监总管上官云阙整天混在一起。上官云阙对自己的职位并不满意,据说李星云这么做只是为了惩罚他一路上嘴贱,马上就会给他重新安排一个官职。   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江鹿哈哈哈哈个没完。   江鹿伸了个懒腰,拿着本医术挡着脸睡着了。   江鹿开了一家医馆,出了院子右拐第三条街那家最大的店面就是。   外面那头鹿,安静的吃着草。   别看我只是一只鹿,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   天空因为我变得更蓝,白云因为我变得柔软。   别看我只是一只鹿,小鹿的聪明难以想象。   主人每天晚上都在和谐,说好的单双日安排呢?   小黄从鼻子里喷了喷气,继续埋头。   片尾曲唱完了,各位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舟儿:你好,请问你对于江鹿和冥帝这对CP有什么看法。   小黄:哞哞哞。   舟儿:我谢谢你了,你是鹿不是牛……   小黄:哦,好吧。我觉得啊,江鹿真是给我们鹿争脸了,哞哞。   舟儿:他叫江鹿不一定就是鹿啊。   小黄:可是我叫小黄我的毛就是黄色的。   舟儿:……下次如果写星际文,一定让你来客串个火星人。   本来还想要不要详细写一下江鹿怀孕八月的过程,然而细思恐极……   完结!!爱我你就抱抱我,既然我坑品这么好,你们收藏专栏好不好~~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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